第一部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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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遷等人抬眼看見一群人穿過花徑朝著她們走來,為首的正是武林盟主趙正廉,他的身旁是一個褐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削,麵色嚴肅,瞧著應是洛陽龍門的陳掌門了。走在最後的,卻是君莫離。隻見他白衣黑發,俊美絕倫,然而淡漠疏離的神態卻隱隱的拒眾人與千裏之外。
“阿離師傅!”靜遷猛然瞧見君莫離,內心如遭重錘,險些驚呼出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看見她的師傅。當年離陌師傅身受致命一劍墜崖,她發了瘋似的在山下找了三天三夜,最後體力不支暈了過去。沒有找到師傅的屍體,她不是沒想過師傅可能被人救走,可是,在看見一堆染血的衣袍雜亂的堆在石頭上,靜遷忍不住心中絕望。而今乍一相逢,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靜遷怔怔的望著君莫離,往常黑潭一樣沉靜的雙眼此刻如同掀起滔天巨浪,滿是慌亂再無寧靜。
“爹爹!”陳清婉看見褐袍老者,早已歡喜的依偎過去。
陳掌門就是心中有千般話語要教訓,此刻看見愛女也不禁嘴角泛起微笑,語氣卻仍是嚴峻,“哼!不告而別,你心中還有我這個爹爹嗎?!”
陳清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顱,嬌聲道,“爹爹,我錯了,你老人家別生氣了嘛,氣壞了身體,娘又該心疼了!”
“哈哈哈~”趙正廉捋捋長須,放聲笑道,“陳兄,你今早剛到我這裏,茶也不及喝一口,便要我帶你來尋女兒,現在找到女兒了可放心了吧,我可不敢虧待令千金一分一毫啊!”
聞言,陳掌門嚴肅的臉也止不住一抽,得知掌上明珠私自跑了出去,他們一家子擔心的不得了,好不容易找到女兒,哪裏還顧得上喝茶,直接拖著人就過來了。
眾人都是笑做一團,陳清婉更是羞澀的不敢抬頭。
“既然愛女已經回歸,陳掌門這回應該有空與我品一品茶了吧!”趙正廉嗬嗬笑道。
陳掌門尷尬的咳了一聲,“這個自然,還勞煩趙兄帶路了。”
說罷,趙正廉便帶領著大家朝會客廳走去。君莫離仍是不言不語的慢步走在後麵,莫非跟著他一起。
一行人已漸漸遠去,靜遷兀自未回神,音染不知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
“宮主?”音染望著神情巨變的靜遷擔憂的問,“你怎麼了?”
靜遷仿佛被驚嚇了一般,猛的回神,小聲的驚呼了一下,“啊,你怎麼來了?”
音染苦笑了一下,“宮主,我一直跟著趙正廉呢!”
“哦,是了,我差點忘了。”靜遷一拍腦袋,苦笑了一下。一見到他,差點連正事都忘了。
見靜遷神情舉止與平時大相徑庭,而靜遷怔怔盯著君莫離半響發呆的神情他也看的一清二楚,音染忍不住問道,“宮主,你是認識君家莊的莊主嗎?”
“君莊主?誰?”靜遷愣神。
音染狐疑的看了眼他家宮主,不認識?
“就是剛才那個白衣男子,你盯著看了半天的。”
靜遷心神劇震,君莫離?她師傅是君莫離?
半響,靜遷緩緩的垂下頭,低聲道,“君莫離?不,我不認識他。”
“那你剛才看他——”音染欲言又止,剛才宮主那神情,分明是相識已久的樣子,難道是她入宮以前的情郎?音染暗自猜測。想想靜遷這三年在寒月宮行屍走肉一樣的生活,音染覺得可能性非常大。
“我隻是覺得他像一個故人。”靜遷抬起雙眼,眸中滿是迷茫。她的阿離師傅早已死去,剛才那個隻是長得相像罷了,剛才他掃過她的眼神,如陌生人一般,她的師傅絕不會如此的。是她癡心妄想她的師傅還活著罷了!
“故人?”音染好奇的問到,“難道天底下還有一個能和君莫離長的相像的人?”這般謫仙氣質可不是相像到隨便看一眼就能看呆的吧!
靜遷緩了緩心神,凝眉思索了下,不管君莫離是不是她師傅,但是兩人如此相似,必定有關係,或者她可以從他這打探些線索,好知道當年究竟是何人要殺她的師傅。思及此,靜遷平和的目光泛出厲色,她一定要把當年的事弄個水落石出,殺她師傅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走吧,我們也去會客廳。”靜遷收拾好心情,眼下不上思索這些事的時刻,她必須得跟著君莫離,先查出師傅的身世。
音染跟著靜遷施展輕功追著趙正廉的方向而去。
正義山莊,會客廳。
靜遷與音染兩人到達會客廳時,趙正廉正招待賓客,見二人到來,立刻引二人向眾賓客介紹。
此時大廳除了陳氏父女三人、上官彤和君莫離主仆二人外,尚有許多英雄豪傑應趙正廉之邀趕到正義山莊。
趙正廉一麵囑咐家仆給二人安排座位上茶,一麵向眾英雄豪傑介紹兩人。
“這位年輕人乃是西北月影樓的樓主陸音染。”趙正廉向眾人道,“這位姑娘是他的妹妹,此番出來遊玩,與陳掌門的愛女結識,故一道來我山莊作客了,嗬嗬嗬~”
靜遷偷偷瞥了音染一眼,月影樓?寒月宮的影子?
音染收到靜遷打趣的眼神,得意的笑了一下。
“西北月影樓?莫不是這兩年來在江湖中漸露頭角的消息買賣之地,消息的真實程度幾乎與天機閣相媲美,隻是名氣尚不如?”其中一位賓客驚呼到。
音染整整衣袖風度翩翩的起身,“閣下謬讚,我月影樓不過是閑來無事,隨便打聽打聽江湖八卦罷了,實不敢與天機閣相比。”口氣謙虛無比,心中卻得意非凡。月影樓是他這幾年耗費心血創立,目的正是為了打探江湖消息,而月影樓樓主也是他行走江湖的身份依托。此番得知冰寒水魄失蹤一事,也是得功於月影樓,不然恐怕得武林之人打上山了,他們寒月宮還不知道為什麼呢!
“果然英雄出少年,公子年紀輕輕居然如此了得!”得知音染身份,有見識的武林英豪再不把他們當無名小卒看待,紛紛讚譽。
這廂音染與眾人寒暄自如,靜遷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趙正廉,隻見他態度自然無比,顯然是早就知道了他們的身份。靜遷不由得心下暗自戒備,他們才剛踏入宜安,經曆一場酒樓風波而已,趙正廉就已對他們的身份了若指掌,想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這麼熱情的邀請他們來山莊作客。此人的心機手段不容小覷!
“音染大哥原來這麼厲害啊,難怪那天那麼輕易的就把老尼姑打敗了呢!”上官彤不知何時鑽到靜遷身邊,悄聲道。
靜遷微微一笑,並未作答。
上官彤忽的貼近靜遷耳邊,捂嘴偷笑道,“那個君莊主果然風姿絕頂,姐姐你看婉兒姐姐一直紅著臉呢!”
靜遷一愣,悄悄抹去心中那股不自在,轉頭看向陳清婉,果然見她麵如紅霞。陳清婉見二人看向她,更加不自在,隻扭頭朝向哥哥,不再朝她們看去。
上官彤尚未發覺靜遷的不自在,哧哧笑道,“我看婉兒姐姐這回應該是很滿意了,靜遷姐姐你說是不是?”
靜遷偷偷看了眼君莫離,發現他還是不動如山的坐著飲茶,仿佛看不見廳堂上發生的一切,神態悠然,眉目清泠。
心下暗自苦澀,低聲答道,“是啊,陳伯父給婉兒妹妹找的好姻緣。”
對於這三個小女子的互動,眾賓客自然是沒有發覺,君莫離卻感到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時不時的跟著他。
星眸掃了一圈眾賓客,看見靜遷愣神的盯著茶盞,君莫離不禁心中一動。
是她?北邙山上見過的那個姑娘。饒是君莫離對自己失憶的事情並不在意,此時也不由得好奇起來,難道這個女子真的跟他有關係?
正思索間,卻聽趙正廉高聲一呼,止住了眾賓客的紛亂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