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天下大同總歸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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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續三日,有琴嫣高燒不退,紅煙閣內出入的大夫,竟是宮廷禦醫。
     然,無論伊宮桀怎麼發脾氣,有琴嫣仍舊是昏迷不醒,禦醫們隻是說:“此乃心病,無藥可醫。”伊宮桀聞言,更是氣悶,一掌拍在桌上,隻把桌子震得粉碎,嚇得禦醫們噤若寒蟬。
     薄奚若風在旁勸慰伊宮桀道:“師傅,這女子本是金枝玉葉,隨你奔波數日,又突然目睹如此血腥之事,心中難免鬱結,你總得給她些時日接受這些事實啊!大夫們說的不無道理,你再怎麼責怪,他們也開不出良方來。待有琴姑娘心中明了時局,自然會醒來。當然,若是她一味逃避,師傅你又何須再在這女子身上花這許多工夫,如此軟弱之人,怎配得上師傅你心係掛念?”
     聞言,伊宮桀更是盛怒,嚷道:“滾!都給我滾出去!”
     房間裏的眾人自然是巴不得早點溜出去,唯有薄奚若風,看見伊宮桀的眼裏的怒火,嘴裏是說著“弟子告退”,關上房門的時候,心裏卻是感歎:師傅,你可莫要重蹈師公的覆轍啊!
     眾人退下,伊宮桀取下有琴嫣額頭上搭著的濕巾,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仍舊是滾燙。
     “這東西,有什麼用處!”說著,伊宮桀便將布巾狠狠扔在地上,繼而便給有琴嫣褪去衣衫,又解了自己衣裳,鑽進錦被。他將有琴嫣攬在懷裏,肌膚貼合,灼熱撩人,叫伊宮桀一時心亂神迷。伊宮桀搖搖頭,在昏睡著的有琴嫣耳邊喃喃細語:
     “嫣兒乖,別睡了,你再不醒,可就要被人吃掉了!”
     女子隻是微蹙眉,腦袋卻是往伊宮桀懷裏蹭。
     伊宮桀定定神,又道:“快醒過來吧,不然我立馬就去宰了有琴適(念kuo)!”
     女子依舊是沉沉睡著,隻把他抱得更緊。
     是日酉時,有琴嫣總算醒來。
     她在伊宮桀懷中睡得極安穩,身體的高溫也漸漸降了下去。她緊緊摟住伊宮桀腰身,臉龐貼在他胸前,他似是一團火,讓她溫暖,無畏。而她,也是一團撩人的火焰,讓他饑渴難耐。可他終究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隻是撩起她額前的碎發,吻去她額上細密的汗珠。
     他靜靜摟著她數個時辰,她在他懷中醒來,睜開朦朧的雙眼,觸摸到男子的肌膚,她驚坐而起,叫道:“你做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伊宮桀見她春光乍泄,淺笑著悠悠起身,穿上衣裳,有琴嫣立即拉起錦被埋頭進去。
     伊宮桀並不作解釋,隻道:“快穿好衣服,大夫馬上就過來了。”言罷,便出了門去。
     伊宮桀再次進入房間的時候,身後跟了一大群人,大夫,丫鬟,小廝,全都候在屋子裏。
     經禦醫把脈,斷言有琴嫣已無大礙,伊宮桀卻隻是靜靜坐在一旁桌上。直到薄奚若風令下人們放下手裏的清粥小菜精致小點,並一齊出了門去,伊宮桀方才給有琴嫣倒了一杯茶水。
     她接過杯子喝了水,喉嚨便舒服不少,方才的煙熏火燎之感立馬沒了,隻是喉嚨還是沙啞,“我睡了幾天了?”
     “三天,”伊宮桀接過杯子,問道,“還要嗎?”
     有琴嫣搖搖頭,伊宮桀便給她盛了一碗粥,親自喂給她吃。有琴嫣仍舊是滿麵羞紅,不敢直視他,對於方才的事更是羞於啟齒,便也不再詢問。隻是他喂一口,她便張嘴吃一口,叫伊宮桀心生惡趣,一連給她喂了三碗粥,伊宮桀不禁懷疑她是不是燒傻了,又擔心她大病初愈,吃多了又不舒坦,這才沒有再繼續喂下去。他不知道有琴嫣雖然幾天沒有進食,但此時根本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她肯吃他喂的東西,隻是不想他這麼快又睡在她的身邊。
     夜深,有琴嫣躺在床上假寐,她微微眯著眼,看見伊宮桀正在寫信,一共五個信封,他一一封好後,出了門去。片刻,伊宮桀又回來,有琴嫣忙緊閉雙眼,轉過身去。
     伊宮桀唇角勾笑,飛身上了橫梁,拄肘而臥。
    
     黑夜隱去,晨光破曉,有琴嫣還在夢中,便被一小婢喚醒,“姑娘,公子在正廳等著,您快起來梳洗吧!”
     有琴嫣走進正廳的時候,伊宮桀正和薄奚若風說著什麼。一個婢女拉著她在一旁的餐桌前坐下吃早膳,耳裏卻是聽著伊宮桀和若風的對話:
     “師傅,有琴姑娘身子還沒複原,不如多休息幾日再走?”
     “不了,為師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伊宮桀一邊說著,一邊將桀影劍和七弦古琴綁在一起。
     “可是,師傅不是已經給師姐們傳了信去麼,她們自會按照師傅說的去做,師傅不用親自前去的!”若風自從離了飛仙閣,就很少見到伊宮桀,她自然是希望伊宮桀多留些時日的。
     “若風,好好輔佐你安陵師姐。”
     聞言,薄奚若風不再多言,隻道:“是,弟子明白。”
    
     這一日出行,伊宮桀不再是策馬狂奔,而是駕著馬車慢慢顛簸。有琴嫣坐在車裏好不愜意,一路走走停停,遊山玩水。歇在林子裏,伊宮桀會彎弓而射,打幾隻兔兒來,剝皮洗淨——當然,他是再不敢在有琴嫣麵前做這等血腥之事。升起篝火,他又從包袱裏拿出幾隻小瓶子——這些都是薄奚若風為他準備的秘製調料。不多時,有琴嫣便聞得陣陣烤肉酥香,饞得立馬跳下馬車,在伊宮桀身邊坐下。伊宮桀也不言語,隻是扯下腿肉遞給有琴嫣。
     “想不到你還有這等手藝!”有琴嫣吃著野味,誠心讚美伊宮桀。
     伊宮桀笑道,“這算什麼,我會的可多了!不過論是哪種手藝,也比不上殺人專業啊!”
     一句話,就叫有琴嫣頓時沒了食欲,一想起那日城樓之上所見,剛才吃下去的兔肉,竟叫她幾欲作嘔。
     伊宮桀見此狀,撇撇嘴,往那篝火上撲了沙土,便喚有琴嫣上車趕路。
     夜間,兩人歇在一條小溪旁。伊宮桀這一次如了有琴嫣所願,下水捉了幾條魚。她隻看見男子站在水裏,兩手垂在水中,也沒見他如何凝神,如何用力,手伸出水麵的時候便是扔了兩條魚上岸。魚這麼好捉嗎?有琴嫣也下了水來。溪水冰涼,雖說是清澈見底,可此刻乃是夜間,如何還能看見水裏遊動的魚兒呢?看來捉魚這種事,也不是她有琴嫣幹的成的。
     於是,有琴嫣乖乖地坐享其成。不會捉魚不要緊,她隻要有的吃就行了。
     這一次烤魚,伊宮桀卻是什麼調料也沒有抹,有琴嫣疑惑地看著他,他卻是不予理會,自顧吃起最大的那條魚。有琴嫣不再遲疑,趕緊嚐了一口,魚香溢滿唇齒,雖沒有調料,但這烤魚卻是原汁原味的,外焦內嫩,有琴嫣又忍不住嘖嘖稱讚。
     這一次伊宮桀沒有得意忘形,隻是微笑不語。
     夜空中,星辰點點,新月如鉤,兩個人並肩躺在草地上,卻是再沒了言語。
     伊宮桀曲肱而枕,他不知該對身旁的女子說些什麼。告訴她其實他無心天下?可他的勢力早就在侵蝕各國。告訴她其實他也厭惡殺戮?可是她親眼見他殺人如麻。哼,他何必去想這些,他根本無需向她解釋,他帶她同行,不過是要她親眼見證他征戰天下,待到他侵襲月盈國的時候,她的表情該是多麼悲哀?
    而有琴嫣卻是不敢問他這是要去往何處。她知道,一定就是莫君國。他要掌控莫君國,一定是要故技重施,將那暴亂推波助瀾,然後再趁勢而攻。
     原來,他的勢力早就遍布天下。原來,天下武林盡握其手。原來,他刺殺諸君,不僅僅是複仇,更是為了他的複國大業。這般勢力,他究竟謀劃了多少年?明明大同國就要被人淡忘,即將成為一個傳說,可他偏要在此時來提醒世人大同國曾經的存在。不僅如此,他更是要天下大同,十五國合而為一。她是不是該把他的計劃泄露出去?好以十四國之力一同將之剿滅?可是她還沒來得及想出泄密的方法,他便對著夜空自語:
     “天下唯有大同,合而為一,方才能最終避免各國征戰。”
     他說得沒錯,也許,隻有天下歸一,才不會再有那許多帝王家的女子被作為禮物送給別的國家。也許,隻有天下歸一,才不會再有那許多帝王家的皇子被作為人質拘禁在他國。也許,隻有天下歸一,才不會再有那許多邊關侵擾之事。也許,隻有天下歸一。。。
     可若是天下歸一,她月盈國該怎麼辦?她的父皇該怎麼辦?她有琴嫣又該是何去何從?回答她的,卻隻是無盡的黑暗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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