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玲瓏琥珀 第八章 晚風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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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餘澈看著墨冉青有些晃神的眼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沒事吧?磷石粉傷到了眼睛?”墨冉青這才回過神,堪堪的別過頭去:“沒有……”
“呀!”傅餘澈一聲大叫
“怎麼了?”墨冉青被嚇了一跳
“那些人也不見了……”傅餘澈四下回望,剛剛還躺在地上的那些小嘍羅也不見了“溜得可真快!”
墨冉青也方才注意到,剛剛被自己和傅餘澈打倒的那些人也全都消失了,本來也就隻是被點了穴,可是,自己竟然從剛剛到現在一直沒有發覺,警惕性突然就下降了,自己這是怎麼了,最近總是會晃神。
“沒什麼稀奇的,這些人訓練有素,而且是有備而來,不會乖乖等著讓我們帶活口回去的。”墨冉青試著動了一下右手,似乎沒有剛剛那麼痛了,傅餘澈的藥還挺管用。
“這是你的仇家?你一個堂堂太尉之子,怎麼會結了江湖上的仇家。”傅餘澈順手扯下垂在自己眼前的一根柳枝,放到嘴角嚼著。
“首先,這些人不是我的仇家,第二,這些人也不是江湖上的人,第三,如果你是初出茅廬,就不要用幼稚的臉說老道的話,這樣,看上去挺可笑。”墨冉青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往回走,看也不看被他的話氣得連下巴都合不上的傅餘澈,隻聽到他在自己身後跳腳的大叫:“墨冉青!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下次你再受傷,小爺才不管你!”
“不會有下次了————”墨冉青清瘦的身形在江南暖陽的照射下投出纖長的影子,傅餘澈一邊跟在身後,一邊看著那青衫素影,心中回想著他剛剛所說的話,那些人,不是他的仇家,也不是江湖上的人,難道說,這些人是奔顏澤而來?原來,所謂江湖廟堂,也許,距離差之千裏,也許,微忽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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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汐”暖閣
顏澤溫柔的替嶽笑蕊擦拭著臉上殘留的淚水,嶽笑蕊自剛剛昏過去之後,一直神智不清,又似墮入惡夢不得轉醒,夢中還在不停的喊叫,讓人看了分外憐惜,禦醫也道隻是受了驚嚇,配了安神的湯劑,方才,顏澤才親手一點點喂下,看著嬌巧略顯稚氣的麵孔,顏澤心中微微一歎,複又搖了搖頭……
易鉉悄悄走到顏澤身邊,輕輕耳語了幾句,顏澤臉色微變:“傷得重不重?”
“屬下不知,隻看見公子半邊手臂上的衣衫全被血浸透了,神色還好,剛要吩咐禦醫看一下,公子不讓……”易鉉一邊說著一邊留心看著自家主子的臉色,顏澤的臉色明顯更難看了,正準備起身要走,卻發現手被嶽笑蕊緊緊拉住,笑蕊口中又開始喃喃亂語:“爹……不要……爹爹……”顏澤試著將她的手掰開,卻未料失去意識的人力氣極大,硬來又怕傷了她,隻好複又坐下,輕輕歎了一口氣:“你讓禦醫在屋外侯著,若是公子還不讓查看,就一直侯下去……本王,遲些過去……”
“……是……”易鉉看著自己家主子的臉色如風雲變幻莫測,嘴上答應,心裏暗焦,這下可好,又不知要鬧得如何收場了。
“青澤”竹屋
喬伯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看著墨冉青自顧自的重新包紮傷口,一邊小心的陪著不是:“公子……您這是,讓禦醫來吧……”
“沒什麼大礙,已經上過藥了,喬伯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墨冉青有些神情倦怠,說話間重新包紮好了傷口,傅餘澈站在門口,抱著劍,看著他手法熟練的為自己包紮傷口,這不應是一個隻讀詩書的大家公子會做的事情,那樣的熟練,仿佛經曆過多次。
喬伯站在那裏,進退兩難,傅餘澈到是開口打了個圓場:“喬伯,我剛剛已經給墨公子上過金創藥了,不用擔心……”傅餘澈一邊說一邊扭過頭看著易鉉進了園子朝竹屋走來,身後並沒有顏澤的身影,心裏小小“咯噔”了一下,喬伯一聽傅餘澈這話,心裏好歹輕輕舒了一口氣,朝墨冉青作了個揖就準備退下了,正巧易鉉進了門,一臉為難的神色,墨冉青眼角瞥到,表情淡淡的,沒有作聲。
“公子……”易鉉小心翼翼的開了口,見墨冉青並沒有搭話的意思,心裏更加忐忑“公子……傳王爺的話,請您讓禦醫診治,安心養傷,王爺他……隨後就過來。”
墨冉青半天沒有作聲,傅餘澈覺得整個屋子的氣壓又低了不少,顏澤啊顏澤,你得花多少時間在哄人開心上?
門口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半晌看到墨冉青緩緩從桌前站起,易鉉和喬伯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什麼也沒有說,清瘦的身影站立半晌:“下去吧……我要休息了……”便自顧朝床邊走去,易鉉等人再也沒有說什麼,立刻退了下去,隻有傅餘澈仍在站在門口,看著那看似堅強的身影微微顫抖了一下,心裏突然一揪,看他無力的倒在床上,傅餘澈靜靜的走了過去,伸手從懷裏取出剛剛給他上藥的玉瓶,放在床邊。
“一日三次,記得上藥……”
墨冉青沒有搭話,扭過頭去沒有理他,傅餘澈有些氣悶:“喂,你少不領情……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淵淵那騙來的獨門秘方,一般人我才……”
“謝謝……”輕輕的,淡淡的,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打斷了傅餘澈的聒噪,卻輪到讓傅餘澈征在原地,半天沒有再說話。
沒有再言語,傅餘澈轉身走出房間,輕輕關上房門,抬頭看天,竟已入傍晚,傅餘澈嘴角微翹,搖了搖頭,朝園外走去,身後傳來一陣清揚的笛聲,清婉悠長,卻暗透悲傷,風起,掠起少年撕碎的衣角,少年停住腳步,回眸竹林深處,笛聲悠悠入耳,思緒紛紛揚揚,為何,會覺得那人清瘦身影如此孤獨,為何,會覺得那人清脆笛聲如此哀怨,顏澤,不是喜歡著他麼?昨夜與清晨所見,顏澤對他所說的話,都可以深深的感覺到,顏澤,深深愛著那人,可是,為何,不快樂?淵淵曾對自己說過,愛一個人,就是讓他快樂,讓他開心,讓他舒舒服服的和自己過下半輩子,可是,為何,那人的身上隻讀到悲傷?
傅餘澈自嘲的笑笑,自從碰上這個墨冉青,怎得連自己被老爹稱作“狼心狗肺”的這些身體器官,已經開始有些變化了呢?什麼樣的變化?自己也說不清……
緩步踱出“青澤”,唯留陣陣晚風,卷起片片竹葉,伴著悠悠笛聲,訴說淡淡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