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靈魂？
    什麼是生命。
    這些問題我一直都在向天使詢問。
    可他從未給我答案。
    他隻是在不斷地向我展示一個又一個夢境。
    有一段時間我迷惘不已。
    分不清哪個是夢，
    哪個才是我真實的生活。
    我媽媽曾為此傷透了心。
    她帶著我向村裏的巫婆求救。
    我現在還記得那雙失明了的灰白色瞳仁。
    我媽媽也因此被人趕出了村子。
    在夢裏，我有著很多身份。
    有時候是國王。
    有時候是乞丐。
    也有時候是心懷異想胸懷天下的學者。
    曾經有一次，
    在夢裏我被綁在十字架上，
    腳下是不斷升高的熊熊烈焰。
    還有一次，
    我又是一個拉丁舞娘，
    用整個生命愛著每天在廣場上定時出現的國王。
    最後被強盜殺死，
    陳屍在沼澤中。
    在無數個夢裏，
    我經曆了無數個死亡。
    我仍然不明白生命的意義，
    靈魂的定義。
    我開始對死亡麻木。
    我覺得我已經不再懼怕它。
    死亡很簡單。
    如同夢醒。
    我開始覺得這就是天使的用意。
    他在磨礪我的意誌。
    為了將來那必將到來的責任。
    可我卻總是看見天使哀傷的眼神。
    為了什麼？
    為了那些人的死嗎？
    直到我媽媽離開我。
    那是我第一次在生活中，
    我自己的生活中，
    直麵死亡。
    她美麗的身體在日漸幹癟，
    散發著死亡的臭味。
    她的手再也不能溫柔地撫摸我的頭發。
    她的聲音也失去了力量。
    就在她死的那個晚上，
    我真正認識了我自己。
    我是這樣地懼怕它，
    那個名叫死亡的東西。
    什麼是生命啊！
    它為什麼會終結？
    什麼是靈魂啊，
    它是不是空靈自在？
    天使總是沉默的。
    我祈求他能夠對我慷慨一些。
    就在我安葬了媽媽的那一晚，
    他告訴了我旅途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