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往事,奠念誰的靈魂  第一百零二章 無語凝噎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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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初蒙,西鑰香染因昨夜心驚眠淺,一路駛來都暈暈沉沉,伴著皇甫極和皇甫治坐在那默默的馬車之中,幾度將要困倦地合上眼。可就在西鑰香染昏得不知東西、繚亂迷蒙之時,馬車卻緩緩停下了。
    “……”怎回事?西鑰香染感知如此,經不住打起了精神,疑惑地想掀開車簾探尋一番。可皇甫治倒似看出了她心中疑惑般,溫溫道:“染妃,我們已至江南,染妃可下車一覽水鄉風景了。”西鑰香染一聽,乍得清醒過來,激動地直起了身,待皇甫極下了車後便急急地也跟著出了馬車。
    西鑰香染抬眼看去,杏花煙雨的江南,青草漫過河堤。楊柳輕曳,鳥鳴不絕,青石路上,花木扶疏。更遠處則水煙杳渺,隱隱辨得出映出迷蒙的山光水影。西鑰香染禁不住感歎:原來墨玉涵口中的江南之景真不同於羯疆的蕭冷,處處皆是春花軟柳,撩得人心暖情柔。也難怪皇甫極會說世人都易沉淪於此,難以脫身了。
    “既已至,眾人就快些安頓船中,才好趁天黑前駛入湖中。”皇甫極緩緩說著,邁了步走向湖麵上停靠的一艘大船。“……”西鑰香染正不解,皇甫治便輕輕走至身後,“聽聞之前父皇遊曆江南也是居於船中,一來可覽盡湖泊風光享受清淨,二來遠離了客棧市集禁衛可更好地保護眾人安全。”西鑰香染聽得皇甫治一番解釋才緩緩地點了頭,可看著那木船還是忍不住眉頭輕皺咽了咽。
    之後也果真如西鑰香染所料,一個漠北女子初登木船怎受得住這怪異的搖晃。就算這木船船身巨大,所選製材皆為上品,也抵不住啟行時隱隱的擺動,而這擺動恰是西鑰香染從未經曆過的。故縱使眼前風光甚好,西鑰香染也再也忍不住難受,直接躲入了屋內,苦痛地倒在床榻,呼呼地喘著氣。
    “娘娘,你可還好?你別嚇唬綰兒啊。”夏綰見得西鑰香染反應如此激烈,小臉煞白,不知所措地停在西鑰香染床邊,急急地看向暈乎乎的西鑰香染。“本、本宮……”西鑰香染有氣無力地回應著,可實在敵不過體內一陣陣的難受,才吐出隻字就鬱鬱地撫住胸口。
    “染妃?”就在夏綰愈發著急時,皇甫治關切的聲音就響在木門的另一頭。“治?”西鑰香染眉頭皺起,苦苦支撐著自己從床榻起身,看向推門走入的皇甫治。“染妃可好?!”皇甫治見得西鑰香染微微發白的臉色,瞬時驚住,趕忙快步走至其身邊,“方才眾人皆在甲板之上欣賞湖泊月色,獨獨不見了染妃,我怕染妃有事才來此,不想染妃你臉色竟如此難看。”
    “娘娘她因初次乘船有所不適,這才如此苦痛。”夏綰見西鑰香染無力的模樣,忍不住替她開了口。西鑰香染虛弱地對著皇甫治笑笑,才應著夏綰的話點點頭。“這可如何是好?眼下這隨行之人中並未有禦醫,而夜也深了更不好至鎮中尋得大夫。這暈船之症怕是一時難治了。”皇甫治苦惱地說著,仿佛此刻正遭受暈船之罪的就是他一般,看得西鑰香染尷尬起來。
    “治我不礙事,隻需躺下歇息一晚,明日便見好了。”西鑰香染徐徐說著,更是讓皇甫治心疼。“染妃不妨先飲下些熱茶,興許能驅走些不適之感。”皇甫治關切地說著,已起身走至木桌前倒了一杯熱茶,端著走至西鑰香染身邊,一隻手便將西鑰香染環在懷裏,送著手裏的茶杯至西鑰香染嘴邊。
    “……”西鑰香染見皇甫治一番盛情難卻,隻好張口飲下了嘴邊的熱茶。皇甫治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對著懷中的西鑰香染綿綿地說道:“飲下茶後染妃好好躺下歇息。”這才舍得鬆開摟住西鑰香染的手,扶著西鑰香染緩緩躺下,親手給西鑰香染蓋了綢緞被褥後,才依依不舍地走出了房間。
    西鑰香染軟軟地躺在床上,聲音微弱地對著侯在身旁的夏綰說道:“綰兒,時辰已不早,你無需顧我,去歇息吧。不用侯在身邊,我本是習武之身,歇息一晚就好。”縱使西鑰香染這般命令,夏綰也還是舍不得走離,可看得西鑰香染目光中明明的堅決後才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走出了房間合上了木門。
    可船身搖晃不停,西鑰香染根本無法入睡,輾轉反側了半個時辰都遲遲沒有困意,隻好苦惱地又坐了起來,耷拉著腦袋無力地環顧著四周。“!”皇甫陌忽地映入視線不禁令西鑰香染大為吃驚,誰曾想他就那樣悠然地坐於木桌後,淺淺笑起看著軟軟坐在床榻上的西鑰香染,一言不發。
    “二、二皇子怎會在此?”西鑰香染難免記起皇甫陌之前忽地闖入浴池中的情境,怎得他偏偏喜歡如此方式?“染妃可是因暈船難以入睡?”皇甫陌悠悠說著,起身緩緩走向西鑰香染。
    可還不待西鑰香染言說半字,皇甫陌就繼續道:“北方女子安於遊牧不諳水性實在平常,這暈船也屬情理之中。我自是料到如此,故走前特向禦醫索了幾顆專治暈船的藥丸,染妃服下便可消除周身不快。”言語之間,皇甫陌已取出藥丸,小心翼翼地推入西鑰香染口中。
    西鑰香染費力地咽下口中的藥丸,才假裝淡然地對皇甫陌說道:“多謝二皇子用心。”皇甫陌聞言搖頭笑著,“隻是之前染妃特意邀我至靖陽宮談江南一行,才感知染妃對此番江南一行猶為期待。這才多了個心帶來了這藥丸,有備無患。如此染妃才好一睹江南秀麗景色,償了心願。”
    西鑰香染沒想皇甫陌竟會如此用心,一時間沉默不語,注視著皇甫陌脈脈的眼神又忍不住想起其醉酒後的真心,臉頰發紅。她不懂啊,不懂皇甫陌,更是開始不懂自己了。明明昨夜才下了決心要專注於西鑰元羽囑托,怎才被皇甫陌這麼一關心就又亂了起來。
    “那染妃就早些歇息吧,我先告辭了。”皇甫陌淡淡地說著著,看著有些恍然又帶著些許懊惱的西鑰香染嘴角勾起邁著輕快步伐走出了房間。西鑰香染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已是合住的木門,心裏沒來由的失落。
    為何就算皇甫陌不在她西鑰香染視線中,她還是會因他而有所牽動?西鑰香染愈是疑惑,腦海之中皇甫陌那張臉愈是清晰。明明不該是皇甫陌,牽動她情愫的人明明該是墨玉涵。她與墨玉涵也曾相許過將來有一日乘舟同遊江南,墨玉涵也曾對她說過縱使她不諳水性,他也會細致地保護照顧她。
    可是為何她西鑰香染開始漸漸淡忘這些許諾,漸漸地在乎皇甫陌。每每不經意地想起墨玉涵,心中竟已不再是剛入宮時的安慰,反倒是淡淡的愧疚。她為何會如何動搖?她為何又會生出因皇甫陌幾近要違背當初與墨玉涵互相約定的負罪感?
    西鑰香染不禁伸手輕撫嘴唇,她也幾近要忘了,她西鑰香染已然違背了當初與墨玉涵的約定,那在星空之下他的請求。就連她的心都變得越來越古怪了,西鑰香染苦惱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玉涵,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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