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影重重,誰是誰的羔羊  第七十五至七十六章 人世如此翻雲覆雨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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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蒙蒙亮,一輛馬車便沿著冷冷清清的石子路駛出皇宮。莫爾珊無奈地掀開車簾,湊向前輕瞥一眼車外景致,忍不住沉沉歎了口氣。顛簸一路,耳側盡是單調車輪滾動聲,莫爾珊再也受不得地轉頭向一旁詠絮問道:“崇德寺還有多遠?”
    詠絮看得莫爾珊那凶惡眼神,嚇得怯怯低下頭,“回娘娘,不遠便是。”莫爾珊看得一臉楚楚模樣的詠絮,一肚子火氣硬生生咽下。本是安睡時辰,卻忽地接得清寧宮旨意,令她出宮至崇德寺為臥病的皇甫極祈福。要以莫爾珊之前脾性,定會頂撞幾句,可想到皇甫陌提點話語,隻能默默點頭,這才淪落到這番田地。
    “娘娘,崇德寺到了。”詠絮見馬車停下,即刻興興地掀開門簾,伺候著莫爾珊下車。可莫爾珊放眼觀望,滿目皆是青頂白璧庭院,還呈出破舊之色;不止如此,石階、青苔、佛煙、古燈這些全都是極不討莫爾珊喜歡的。
    隻要想到皇甫極一日昏睡不醒,她莫爾珊就得多一日在這破舊寺院裏,莫爾珊肚裏苦水就泛起。雖說宮外她盡可以毫無限製地傳達九方皇宮情報,但想到要有段時間見不到皇甫陌不禁讓莫爾珊心裏難受。
    “此話當真?陛下昨夜忽地陷入昏睡,而莫妃也於今日早些時候趕赴崇德寺?”西鑰香染不可置信地對身側夏綰說著,“回娘娘,此事當真,今早兒都在宮內傳開了。”西鑰香染聽得夏綰回答,眉間瞬時流露喜色。
    看來那玉扳指上毒物已然侵入皇甫極身內,如此甚好,就讓那毒物一點一點浸入皇甫極血液、五髒六腑,讓他也嚐嚐這鑽心難耐之苦,讓他稍稍體會西鑰香染當年因他淪為孤女的痛楚。
    更何況,莫爾珊已被鍾離派往崇德寺祈福,這樣一來不正是意味著,“綰兒,你以為莫妃是否將在崇德寺遇刺?”經西鑰香染一提,夏綰才憶起那夜裏西鑰香染血淋淋的手肘和慘白的臉,有些心驚地點點頭。“那便意味著那神秘女刺客近段時間內可能不在宮中。”更是意味著她西鑰香染可以安然行事,不受她幹擾。
    西鑰香染如斯想著,正是竊喜,可一抬眼便對上了皇甫陌的臉,瞬時,整個人如淋大雨般懨懨。“染妃。”皇甫陌恭敬行禮,西鑰香染冷冷瞅著他那薄薄雙唇,臉色沉沉。就在乞巧節那夜那雙唇還肆無忌憚地傾覆上她西鑰香染朱唇,可偏偏對於莫爾珊那不能不顧的思語也是從那唇間逸出。
    罷了,昨日她西鑰香染便已整理好了思緒,她同皇甫陌之間隻能是謀利關係,別無其他。“原是二皇子。咦?怎不見莫妃?我見近來莫妃與二皇子相交甚好,以為你二人總是左右相伴,今日不見莫妃在旁,倒是有些奇怪。”
    皇甫陌聞言,看向西鑰香染那張故作淡然的臉,輕輕一笑。“染妃應還不知,莫妃她已至崇德寺為父皇祈福。此番父皇忽地再臥病,宮內焦急一片。不過我卻以為父皇應是因重建流音宮一事與皇後起了爭執才引得心中積鬱,終不負壓抑倒下。而且,此況已現多次。”
    “噢?”西鑰香染雙目睜大,表示不解。“染妃應還不知,父皇早些年前,身子骨便不如之前硬朗,還染上了難治之疾。現在看來,多少該有些關係。”聽得皇甫陌一番解釋,西鑰香染心裏忽地生出濃濃悔恨。那夜她探訪上林苑,明明見了皇甫極卷宗,卻偏偏視作不見。現在倒好,她連皇甫極曾染上難治之疾都不知。
    “原始如此,那隻盼著陛下能早些康複才是。我走著走著也累了,就先回靖陽宮了,這清早景致怕就獨留二皇子一人獨賞了。”西鑰香染淡淡地說,邁著步伐就與皇甫陌擦身而過。她現在心思哪裏還在皇甫陌身上,分明是去上林苑尋得皇甫極卷宗為首要。
    月色幽幽,莫爾珊對著指上灰色鳥兒鳴叫一番之後,高高抬手,望著鳥兒撲騰翅膀消失,才低眉寂寥看向青苔零亂的地麵。“反正皇甫極已與死不遠,我隻要傾了精力傳遞宮中情報便可,箜銘,這不是你一開始就想要的。”
    莫爾珊苦苦笑起,她念起自己第一次飲下蟾蜍之血時,因無法調和而受傷臥床。那時的夜箜茗便悉心地照料起剛剛開始行使苗疆聖女之責的莫爾珊。每日每日,他都不辭勞苦地端著她最最喜愛之物來至她床邊,說出一句句纏綿悱惻之語。於是莫爾珊淪陷其中,被夜箜茗那濃濃的關心給徹底俘獲。
    可彼此之間,除去暗地裏的肌膚之親,麵上卻還是苗疆首領及聖女關係。明明莫爾珊不願如此,卻還是抵不過夜箜茗顧慮,苦苦咽下心中不安。終於,這不安因夜箜茗提出和親九方一事而悉數瀉出。莫爾珊不願,卻最後走上了聖女神榻,不止因她應聽令苗疆首領,更因夜箜茗私下裏對她說起時已耗盡了溫柔,流露出決絕。
    偏偏皇甫陌就那般救了她,在這個莫爾珊以為人情淡漠的九方皇宮之中。更是在不知何時,莫爾珊因皇甫陌的謀算沉穩而愈發傾慕,漸漸成為心中牽掛,漸漸助她淡忘與夜箜茗過往。
    “我不知為何,愈發思念你了。”莫爾珊想著皇甫陌俊秀之顏,不禁綿綿開口對著夜空一輪明月說道。恰恰被端著銅盆歸來的詠絮聽在耳中,看著莫爾珊令她端來的溫水,遲疑地皺眉。
    而與此同時,九方皇宮之中,西鑰香染已著了輕甲,直直奔向上林苑。一個騰身從一旁木窗進入,迫不及待便走向擺放皇甫極卷宗一欄。“嗯。”西鑰香染尋得卷宗,滿足一笑,正欲伸手去拿,卻聽耳邊“嗖”地一聲,鐵鏢冷冷釘在木欄之上。
    西鑰香染看得近在咫尺的鐵鏢,心猶不安地轉過身,而引入眼簾,站在幽幽月色之中的,便是已等候多時的素和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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