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的一隻烤雞啊……”萊因克張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哎喲，好痛啊。”奧尼爾流著哈喇子，正睡得酣，忽然手上一痛，驚醒了過來。
    睜眼一看，窗外已經是一片大亮，太陽都照到屁股啦，連忙搖了搖身邊的萊因克，“少爺，少爺，快起床，已經不早啦。”
    “嗯……別煩我，太陽不出來，我是不起床的。”
    奧尼爾跑到窗邊，將遮擋窗口的木板拿下，陽光一下射了進來。“少爺，少爺，你看，太陽早出來了，快起來吧。”
    “哦，真的啊，太陽出來了，我繼續睡！”萊因克眯了眯惺忪的眼睛，倒頭又睡了下去。
    “少爺，少爺，今天是和菲利普先生談月錢的日子，說不定能遇到露西婭小姐……”
    “好了好了，煩都給你煩死了，我這就起來，露西婭，哦不，月錢這等大事我怎麼會忘呢。”萊因克懶洋洋地伸了個腰，爬了起來。
    “啊，奧尼你，你的手，怎麼啦？怎麼這麼多口水，有人啃啊？”
    “少爺，沒，沒什麼。咱們，咱們快出門吧。去晚了菲利普先生會不高興的。”
    “那個老王八，哼……煩起人來……”萊因克伸了伸懶腰。
    “奧尼爾，今早吃什麼啊，少爺我餓了。”
    “少爺，咱們沒沒吃的了。”
    “那趕快去買了，在這傻愣著幹嘛？”
    “少爺，咱們沒錢了。”奧尼爾低聲說道。
    “呱啦個腿的，昨天不是還剩下3個銀幣呢，怎麼就沒有了？”萊因克的高聲罵道。
    “少爺，都花完啦，咱倆吃掉了兩個銀幣，剩下的我說要留著今天用，你不肯，拿去買了對耳墜，說是要給露西婭小姐的見麵禮了。”
    “哦，啊哈，今天天氣不錯。”萊因克臉色一紅，嘴角泛起淺笑，拍了一下奧尼爾的腦袋，聲音一下小了下來。
    “笨蛋，我那是為了救濟那個賣雜貨的小女孩，怎麼叫討好露西婭小姐呢。做人要有愛心，記住啦。”
    奧尼爾撓撓頭，嗬嗬一笑，“哦，原來是這樣啊。少爺，奧尼爾知道啦，做人要象少爺一樣有愛心。”
    “小奧，家裏還有什麼值錢的嗎？先拿去換點錢。”
    “少爺，昨天您賣掉的被子是咱家裏最後一件值錢的東西了，現在除了咱們睡覺的這張床，和您的衣服，什麼都沒有啦。”
    萊因克轉頭望了望空蕩蕩的屋裏，果真是家徒四壁，長歎了一聲。
    “唉，一個銅幣逼死英雄漢啊！小奧，把少爺我的衣服給我，咱們出去找菲利普那個老王八，順便先弄點錢花花。”
    穿上唯一的一套衣服，萊因克摸了摸餓扁扁地肚子，嘟囔了句。
    “呱啦個腿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暈得慌啊！”甩甩頭，走出門。
    奧尼爾連忙起身跟上，在後麵掩上門，手忙腳亂地鎖著門。
    “小奧，我說你鎖個鳥啊，隻有你這樣的笨賊，才會到咱家來偷床，快走啊。”
    奧尼爾撓撓腦袋，嗬嗬一笑，“對了哦，少爺說得對，家裏沒什麼可以偷的了。”
    隨手放下手裏的鎖，跟在了萊因克後麵。
    “小奧，少爺實在是肚子餓，你一會去六碗居賒點吃的吧。”
    “明明是討嘛，偏偏說什麼賒，又要讓我去求我姨！”奧尼爾屁顛屁顛地跟著萊因克後麵，喃喃自語。
    萊因克心中暗笑，這家夥也會覺得不好意思，罵道。
    “小奧，喃什麼喃啊，你懂個蛋啊，少爺我說什麼也是一個貴族，以後發達了總是要還人家的嘛，不是賒難道是搶啊？再說了，就你姨那麼大的家底，拿兩個麵包算啥啊。別每次都唧唧歪歪的，像個男人好不好。”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奧特斯城的老西門大街。
    奧特斯城是斯瑪特公國西南的一個小城鎮，人口並不多但因為靠近黑風森林，是公國山貨的主要集散地，也是頗為繁華。
    老西門大街是商鋪集中的地方，此刻已經快到正午時分，各家商鋪早已經開門營業，叫賣聲、討價聲不絕於耳，整條街道熱鬧非凡。
    “洛克大叔，大嬸，早上好。”萊因克捋捋淩亂的頭發，嘴角帶著標誌性的笑容，不住地朝遇到的街坊鄰居點頭示意。
    街坊們見到邁爾家的少爺萊因克，雖然不齒於他每日無所事事的行徑，但礙於公國嚴格的等級製度，不敢對這個貴族無禮，也紛紛的點頭示意，膽量大一點的則裝作忙沒看見。
    “少爺，您別理睬他們了，這些人整天都在背地裏嘲笑您是邁爾家的廢物呢。”奧尼爾氣鼓鼓地跟在後麵。
    萊因克臉上依舊露著迷人的微笑，說道。
    “小奧，這就是你不對了。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愛說啥就說啥，你還能咋地？管好你自己的那張嘴就行，少吃點，少抱怨，別跟他們一樣勢利就行啦。”
    一股麵包的香味悠然飄來，萊因克狠狠咽了一口唾液。
    看奧尼爾還是一臉不快，接著說道，“算了算了，少爺今天心情不錯，也不勉強你了，你看著啊，少爺我自己整點吃的。”
    好望角麵包店以麵包香軟而聞名於整個奧特斯城，店主是一對老實巴交的中年人，正在忙著給顧客煎拷麵包。
    萊因克撥開人群，擠了上去，嘴角一揚，露出一個淺笑，
    “啊哈，今天天氣不錯。這不是貝魯特大叔嘛，好望角麵包店生意真不錯啊！”
    貝魯特看了他一眼，微笑著點點頭。“多謝萊因克少爺誇獎！”
    “貝魯特大叔，今天有沒有需要我幫忙處理的麵包屑，烤腸渣之類的啊？都給我，不用跟我客氣啊！”萊因克真誠地盯著老貝魯特。
    老貝魯特嘴巴挪動了兩下，輕輕歎了一聲，包了個黑麥麵包和一根烤腸，遞給萊因克。
    萊因克略略一彎腰，接過麵包和烤腸，麵帶得色地走了回來。
    奧尼爾接過萊因克遞過來的麵包，邊啃邊不住地誇耀。
    “少爺，你太厲害了，我還以為貝魯特大叔會把你敢走呢！”
    “少爺我的魅力，小奧你難道現在才發現？走吧，別傻愣啦。”萊因克咬了一口烤腸，得意地繼續溜達。
    身後。
    “老頭子，你又可憐這個敗家仔？每次都白給他。”
    “老太婆，做人不能忘本啊，當年要不是邁爾老爺資助，你我早就餓死街頭了，哪能有今天啊。”
    “唉，算了說不過你。可惜邁爾老爺這麼好的人，養了這麼個不爭氣的兒子……”
    類似的話，萊因克已經不知道聽過了多少遍，聽得他耳朵都起繭了。
    自從老爹死後，他發現這種無拘無束的日子才是自己的最愛，那個整天喋喋不休逼他背書的神父直接被他從生活裏內容裏刪除。
    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這麼討厭他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對於萊因克，這些歎息和嘲笑，他完全直接無視。
    眼前最大的問題是如何填飽肚子，比如即將到來的今天晚上的肚子和明天的肚子。
    主仆二人，吃著走著，很快來到了貝斯買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