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最後腦殘的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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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很快到了。各種逆境之中,得到鍛煉的首先是思想和心智上的。
由於李雪的沉默不知如何反擊,那些人的言行愈加的過分。隨著他們的得寸進尺,李雪漸漸學會了思考,先思而後行。
有時,她會怔怔的盯著天花板,然後兀自思考一些往前不曾會想的問題。漸漸的,她不會在上課的時候那麼突兀的積極舉手發言了;漸漸的,她不會同男生多做對女生時的搭話了;漸漸的,她懂得了在網上了解時訊而非遊戲了;漸漸的,她學會融合學會適應了。
隻是,付出的代價比別人多了點而已……
身為被英語老師和外教評價為‘發音堪比英語原聲’的英語科代表,早讀自然由李雪負責帶讀。
往常每當老師走後,班裏一些男生故意給李雪搗亂似的不讀課文,聲音不加控製的說些別的,總是擾的全班都沒興趣繼續朗讀,而李雪總是不知如何應對,隻當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繼續帶讀,心想:等到老師來就好了。盡管這樣可能被老師說成‘不負責任’。
不過初三的時候,那些男生又如往常的放縱的在李雪的早讀上說話。於是依照著她曾在腦中排練過無數遍的,李雪突然讓全班停下朗讀,以天生悅耳的聲音,強而有力、不徐不疾的點名:
“魏齊、王浩,英語早讀你們做什麼呢?把書翻到第××頁讀課文。”
見幾個男生有些不可思議又不甘心的瞪自己,甚至還有反應比較快的男生明目張膽的跟李雪說:
“我就不~我偏不~”
看著男生‘你能那我怎樣’的挑釁神色,李雪嚴厲道:
“全班都因為你停下來了,耽誤今天大家默寫3a(課文的簡稱)的成績你負的了責嗎?!那如果大家3a過不了,你就替班裏每個沒有過的人抄三遍怎麼樣?”
班裏大多數都是沒背3a、靠著早讀這會兒背的,聽李雪這麼一說,立時起哄的同意這一主張,幾個平日裏聲望頗高的男生的氣焰愣是被打壓了下去。
李雪看差不多了,便製止道:
“好了,以後打擾到同學早讀的人就記在黑板上,老師來了再做處置。大家繼續早讀。”
初次如此,李雪的心裏還是很緊張的,心髒速率加快的不是一星半點,撞擊力度也強起來,還伴隨著指尖微微的顫抖。幸好已經在腦中排練過很多次,所以李雪成功的將緊張情緒埋在心底,沒有浮現在臉和聲音上。
……
局勢漸漸變了。李雪也變了。
李雪變得會說好聽的話而不隻是一味的實話了,她會適合適宜的提出一些要求、察言觀色了,她學會了控製局麵、借力打力了,她會在該忍讓的時候學會順應母親的意思,協調與母親的關係了,她不再如初次反擊那般緊張而是逐漸適應了。總之,她變得不止是高分了,也開始高能了。
不過,李雪從來沒想過要報複些什麼。她隻是遵循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的準則做事,未曾超出。她覺得,做事一定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否則在遭受來自敵方的打擊之前,就會先被對於自己惡行的恐懼打垮。
至於讓她徹底沒了什麼‘小報複’心理的,則是原本初二下學期的時候。那時是她被擠兌的最狠的時候,也是她已經開始思考轉變的時候——
中午剛過,李雪和謝某某有說有笑的回到初二的樓層,隻見自己班的門口,即男廁所門口堆了一堆的人,似乎都想要圍觀男廁所內正在發生的事情。
“怎麼了這是?”
李雪看到這種情形,喃喃問道。
“不知道。走,咱去問問別的同學!”
然後,她們了解了情況。魏齊因為搶用了一下一個初一小孩兒的足球,這初一的小孩兒就罵著髒字兒去找了初三的靠山。這不,人家這正在教訓他呢。
畢竟還是初中部二年級成績最好的班裏出來的小孩兒,魏齊抵不過人家初三的不良少年,於是聰明的選擇了閉嘴接受教訓,被人戳戳腦袋罵著時不時吐出來的髒字兒。
後來鑒於老師來了,那幾個初三的不良少年才走掉。不過聽說,那男生放學後還要帶人堵我們班的男生,尤其是那個天天無緣無故就擠兌諷刺自己的魏齊。
聽說,魏齊那段時間都是放學後翻牆走的,都不敢走正門,過的很慘。而那段時間,李雪和張某某一起回家出學校正門的時候,也的確看到一些抽著煙的不良少年在門口守著,有時見到她們還會說幾句“這個是不是那班的?”“不知道,有點兒像,不過幾個女生還是算了。”“嗯,哥們有點兒道義。”……諸如此類。
於是李雪覺得,魏齊很可悲。倒不是因為他那段兒時間跟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似的,而是因為,他原本在平日中稱兄道弟的鐵哥們在他需要的時候,都沒做什麼或說什麼。譬如王浩,平日裏就像英雄相惜一樣的鐵哥們,那時隻是沉默著,連告訴老師這種類似於‘路見不平,連忙報警’這種路人都可以做的事,都沒有做。
這就是他所謂的朋友啊……不過是虛浮於表麵上的。
這難道,不是悲哀嗎?
於是之後的初三,她擁有了對抗的實力,她選擇了放下過往,從此刻開始重新計算。
不過,在李雪的初中生涯即將結束的時候,李雪最後的腦殘了一次。那一次也是最揭露社會現實的時候。
班主任物理老師突然給李雪的母親打了通電話,說李雪的成績挺好的,和學校簽約直升高中部的實驗班是沒有問題,不過剛好卡在了實驗班和資優班的中間。
所謂資優班,也就是一共隻有不超過20人的獨立班級,在本就是區重點的學校高中部,資優班的師資力量又都是市重點的,每個人被調到別的班級中都是全方麵數一數二的,並且學校公費資助他們假期出國學習,學校的遊泳館也對他們免費開放。
交談了半天,物理老師最後頓了幾秒,別有深意的笑著說道:
“如果您覺得還想讓李雪爭取一下這個資優班的位置,那…其實我是可以幫助的。”
在官場上混跡了小半輩子的李雪的母親怎能聽不出這言外之意。這分明就是要自己給他點好處唄。
李雪的母親本就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她在和李雪說了這件事後,正打算當天就去‘拜訪’一下那個笑容猥瑣的物理老師。李雪立即心生惡心,心裏掂量了一番後,對母親很確切的說道:
“不會,你肯定會意錯了。”
“你確定嗎?我聽你們班主任的意思就是這樣沒錯。”
“哎呀媽呀,我好歹和我們班主任相處了兩年了,總比你對他的了解強吧?”
李雪的媽媽一下,的確有些道理。李雪也就繼續道:
“這事兒你就別管了,我自己處理,好吧?”
於是這件事就這樣被李雪遏製下來了。即使她也隱隱知道,那個班主任的確是在向她們家討要好處。真是令人作嘔……
這樣無視對方暗示的結果就是,綜合素質成績在李雪之下的藍夢進了資優班,李雪進了實驗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