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破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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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很惱火!非常惱火!
不為別的,隻因他的侍衛長出宮了!擅自出行,甚至沒知會請示自己,很隨意的離開皇宮。
見鬼!牧阿蘇那家夥到底把皇城當成什麼?到底把自己堂堂一國之君擺在什麼位置上?!
旭唯坐在正閣裏生悶氣還難自控地拍打桌麵,滿腔怒氣找不到排解渠道。清俊的臉遍布暴風雨前的陰霾,害得帶孩子在正閣玩耍的乳娘立馬以身遮擋這一幕,免讓小孩看見後被他們的父王嚇著。
乳娘下意識的慈母行為沒逃過旭唯的眼睛,他相當不安逸這下女護住孩子的舉動,難道認為自己可怖到會傷害親兒嗎?剛剛想借題發作卻聞自己親兒稚幼的清嫩嗓音弱弱問“乳娘,你抱得我們好緊”,而下女的回覆則是“乳娘看看有沒有灰塵跑到眼睛裏”。
“哦。”小孩們應承,乖乖地睜大眼睛給她看個透徹。
旭唯眼觀溫馨幸福的畫麵,突然感覺自己借題發揮的念頭有些無聊了。站起身,朝正閣門外走去……
牧阿蘇不在他留也沒啥意義,真的煩躁!為什麼出宮之事也不通知他,太過分了!他無奈地癟嘴,思考現在宣牧阿蘇即刻從將軍府回宮太不現實,還是等他回來再好好跟他算賬!點點頭,旭唯似乎在讚同自己剛剛的想法:他隻知對方身為正妃和護衛就應老實待在宮內,孰不明白為何如此在乎牧阿蘇能否完整在他視線可及之處。
今天剛冊立皇後,情理上要去看看自己的新後;皇後要入住的宮殿尚未打理妥當所以牧昭羅唯有暫時住在原處。想著,旭唯邁上了去西苑的道路……
兩天後牧阿蘇回到皇城。他回家的目的已經達成,緬懷下家裏的一切二十四個時辰已足夠。
才走到鎏耀宮的宮門口就看見新皇杵在那等他。嗬嗬,搖頭苦笑幾聲,牧阿蘇走上前,恭敬行禮——“皇上。”
“哼!”旭唯招牌式的冷哼完畢,立即吩咐:“跟本王過來。”
牧阿蘇領命隨他進入正閣,裏麵就他們兩人。
“牧阿蘇,你摸著良心講你有沒有把我這個皇上放在心上?登基典禮還沒完你倒大搖大擺的離開回家了,怎麼?你想做什麼?”根本無需預料,旭唯剛進正閣就是對他一通劈頭蓋臉的斥責。
牧阿蘇掏掏耳朵露出膩味的表情,爾後說:“皇上,你也清楚牧阿蘇我進宮數月從沒邁家門,如今你身邊禁衛數以百千計,我就是想到這才敢趁空回趟將軍府。”
“我身邊禁衛數以千計又與你何幹,構得成你回家的借口?難道因為禁衛人數今非昔比你就可以隨心所欲,自由來回將軍府和皇宮?”牧阿蘇的解釋令旭唯更加暴跳如雷。
牧阿蘇皺眉又歎息一聲:“皇上,我不過思家心切真沒對你不敬,連後妃都能移駕出宮探望至親,人之常情。”
“你也是我後妃……”才吼出幾個字,旭唯又覺奇怪當即忍下後邊的話。噴火的目光熊熊燃燒,他喘著粗氣,滿腹岔惱。“總之我身為國君,我的話就是聖旨。這次你私自離宮我大度不跟你計較,但絕無下次,你若聰明就別老違逆我的意!”
“是。”牧阿蘇望向旭唯笑得相當開心:旭唯明明氣怒到極點卻強壓心火,算不算對自己不可言道的容忍?慍怒的麵顏,強忍內心翻騰不爽而緊抿的薄唇以及近似像得不到糖滿含渴求又努力不屑側開的眼睛……令人不忍拂他的意。其實跟兩個小孩真像!嗬嗬,有其父必有其子吧!
不過,自己注定不會再去稱他心意了。
“皇上!皇上!”專門負責傳話的宦官慌慌張張的前來通報。
旭唯正緩和氣怒的情緒突聞陰柔尖細的太監聲音再度加重鬱悶。“有何事?”他簡直受不了這些太監,丁點事情非搞得人仰馬翻。
通傳太監趕忙道:“諸位大人都在謙光殿等皇上上朝。”
“上朝?不是說好今日無事不上朝嗎?怎麼忽然到謙光殿那去呢?誰聚的人?”旭唯快爆發了。
“這個……這個奴才不知道。”通傳太監把頭埋得低低的,生怕明顯怒起的新皇拿自己開刀泄憤。
旭唯無法,本來想連續近月上朝批文奏這天終於能得休息,可那群老東西無事生非又找麻煩。
“行了,本王現在就去。”懶得管傳話太監多怕冷臉的自己,旭唯腳步往前跨去直往謙光殿。
在一旁默默無語的牧阿蘇含笑注視男人遠去的背影,彎翹的唇角擴大喜悅的弧度——
看來時間到了。
當旭唯步入謙光殿大廳的時候沒有他想象中的沉重氣氛。
他以為緊急的大員上朝一定是戰役發生巨大異變,要不然便是嚴重的天災人禍比如哪裏饑荒哪裏瘟疫……可眼下大殿中一派和樂融融、百官齊笑的場麵算哪般?而且除了泰臨,其他各位年紀幼小的皇弟皇妹也統統坐落。
他感覺不對勁,卻說不上哪裏的問題。
很多大員的話題都圍繞弩赫將軍牧德,他們刻意小聲化的內容自己實在無能傾聽。旭唯就這麼懷著疑惑步上高台,坐在了龍椅上。
“……諸位愛卿,上朝所謂何事?”
“啟稟皇上,末將有事相呈。”被眾人包圍的牧德幾步跨前,雙拳交握行軍禮。
“牧將軍所呈何事?”
“末將已經將先皇的密令告訴了各位同僚,先皇曾經說過等他晏駕太子繼位便能把密令公諸於世。”
牧德蒼勁有力的宏亮聲音向旭唯闡述讓人懵懂的事情,旭唯越聽越模糊,微微歪斜腦袋,不解地問:“到底怎麼回事。”
“皇上,”牧德朝向他深深鞠了一躬,沒有絲毫不情願的偽裝,是真正臣子對君王的恭敬——
“適時恢複我兒牧阿蘇真正的身份了!”
!!旭唯驚呆了,恍如晴天霹靂閃過。他不敢相信耳朵所聽見的,吞咽突然分泌加倍的唾液,他聳眉緊盯下方的牧德,竟自覺在對方正色尊敬的態度輝映中他的無措多麼滑稽!
“你說……什麼?”
“請皇上恢複末將兒子‘牧阿蘇’的男子身份。”牧德講的話一次比一次清楚。
“……”旭唯偏開頭,他不知道今天居然會被牧德掀出牧阿蘇的身份,他真的很無措。
“阿蘇在皇上尚為太子時隱藏身份擔任貼身護衛住在內宮中,如今新君登位他兼任正妃繼續待在姬嬪聚集的內宮確實不妥,上陣殺敵亦諸多繁瑣,末將懇請皇上替他回複身份。”
牧德話音剛落,不少重臣也紛紛表態——
是啊!皇上該給牧阿蘇證身。
皇上給他正式官階吧!
皇上……
形形色色的請求飄進旭唯耳蝸讓他大腦快裝盛不下,他感覺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怎麼去應對。而大臣們還在由於牧阿蘇的事不斷和牧德請求他,大家開始還有些懷疑後來見新皇默然的態度全然相信了牧德的一麵之詞,他們幾乎同時認定牧德舍家為國的偉大胸懷,把兒子從小當成醜女兒養大,舍棄他堂堂男兒的身份暗中培養隻為能掩人耳目進宮保護皇室周全,如今塵埃落定自當該讓對方重新恢複真身,在陽光之下活出男子漢該有的輝煌!
無措懵懂的旭唯漸漸醒悟了一些事:為什麼牧德突然要這樣做?為什麼他非要這個時間為牧阿蘇證明身份?牧阿蘇兩三天前回的將軍府,然後今早一進宮牧德就來請求自己恢複對方的‘男兒身’……個中聯係不必多猜!
好!很好!牧阿蘇,就憑你?‘男兒身’?可能嗎?你不過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以為和本王睡過就可以為所欲為?
別做夢了!
怒至極限的旭唯堅決不會讓牧氏父子的如意算盤得逞。其實客觀來講牧阿蘇做後妃或做侍衛都沒什麼太大差別,但旭唯最最恨的就是對方每一次都不把自己放進眼中,無論自己身為太子還是身為皇帝他都不曾敬怕過自己!如果不是需要央求自己,牧阿蘇絕對不可能低聲下氣矮他一等!這感覺討厭,相當之討厭!而且自己……有時反而竟會莫名的畏懼牧阿蘇!
旭唯不喜歡這樣,他想把牧阿蘇完整的踩在腳下,至少讓他能以仰視的眼光看待自己!
“本王不……”
“正妃娘娘進殿!”旭唯正準備反駁牧德的要求可大殿門外宦官的聲音及時打斷他的思緒。
所有人都眼睜睜的看著走進殿內蒙著麵紗的高壯王妃‘牧阿蘇’,站在殿中央的人們甚至自發地給他讓開一條通道。
直到站定,牧阿蘇恭敬地向帝座上的新皇旭唯彎腰行禮。
旭唯猛然間如同見鬼似的瞪朝牧阿蘇,蠕動的嘴亦不曉得該講些什麼。
而牧阿蘇行完禮便舉手上臉,一把扯下麵紗露出戴著半臉麵具的真容……
一時,全殿嘩然。
群臣驚訝不已,因為他們不知道姑臧城的‘無鹽醜女’居然生得英俊耀人,見過做侍衛時的牧阿蘇的大臣則驚訝原來照麵過的侍衛長與正妃竟是同一人,驚疑地目光裏感情各異,或震驚或無謂或輕藐;而坐在龍椅下邊一側的小王爺小公主隻覺好玩,一個女人摘下麵紗成了男人,紛紛嬉笑嘀咕著還要再看一遍——除了泰臨的驚愕,縱使他聰明萬倍也未料到一心維護皇兄王權的蘇木就是皇兄的正妃牧阿蘇!
在別人的過度反應中牧阿蘇與牧德相視對笑,父子間的默契亦不必多言。
當然,沒有一個人能懂龍椅上的旭唯內心的震撼與滔天的怒濤!他定定的狠盯忽然換了妃子裝跑來謙光殿故意曝露身份的牧阿蘇,什麼都說不出,本來反駁牧德的話語卡在喉嚨裏,噎得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