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第2章:流年已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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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睡的昏天黑地,但最終也會有醒的時候。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幹澀的眼睛生疼,熙霧不知道現在自己應該做什麼,或許就這樣呆著什麼也不想,心也就不會疼了吧……
東方瑉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金發的女孩失神的躺在大床,本來就有些氣不順的瑉一開口就挖苦道:“你想賴在床上一直到死麼?我們東方家可不是什麼慈善堂,容得了你在這兒生蛆!”好半天都沒有聽到回聲,瑉煩躁的快步走到床邊,一把扯下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可下一秒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這個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白如奶玉、細似羊脂的肌膚被寒冷的風割出一道道的硬傷,泥水幹涸在臉上,結成一個個土塊,而最惹人難過的是那一雙綠如沉璧的眸,滿布著失落和迷茫……
“你……沒事吧?”小心翼翼的問道,瑉輕輕的搖了搖她那纖細的手臂。她的身體好冷,雖然吸血鬼的體溫本來就很低,可是低到她這樣的地步也是不正常的。焦急的眼神對上空洞的眼神,瑉的火氣突然就消了下去。那鑲嵌在蒼白的臉龐上的雙紅腫的眼睛、深陷的眼眶……是受過多少的傷害和打擊才能顯現的憔悴呀,這個女孩真的是一條熙霧麼?那個本應生活在童話王國裏的公主娃娃……
“……你是誰?”原本雕像似的女孩開口了,唇的輕啟輕合,低若輕喃的聲音傳來,要不是瑉的聽力了得,這句話就白講了。
“我是東方瑉,東方家家主的孫子,你是一條熙霧吧?”得到了床上那人的承認,瑉追問道,“你怎麼會到這兒來?你不是應該在接受檢禮麼?……”此話一出,瑉就後悔了,在看到熙霧止不住的顫抖時,她下意識咬緊著嘴唇,渾然不知已滴下血來,絕望的眼神好像是深陷在痛苦的漩渦裏無路可退,又好像是在噩夢中那樣的無路可逃……
“你振作一點!現在,你是安全的,不要緊,我不會傷害你的。”瑉伸手想攔住她自殘,可輕觸到她肩上的手卻被她死命的打開,縮在床腳不住的顫抖的她什麼也聽不進去,“你別害怕!我真的不會傷害你的!”女孩捂住雙耳瘋狂的搖頭,就像是想把他的聲音甩開她的身邊,眼中又溢滿淚花……
“瑉!你都對她做了什麼?!”嚴厲的聲音響起在身後,還沒來及回頭的瑉就看見匆匆跑上前去的父親,那急切的表情浮現在一向雲淡風輕的父親的臉上,著實是很少見的光景。
“父親?!……”瑉吃驚的喊道,可下麵的話直接就被打斷了,隻有兩個字“出去”深深震驚了瑉,平時和藹可親的父親居然都沒有回頭看自己一眼!
在一向重家教的東方家,父命如山,不可違抗。瑉退到門邊,在合上門的那一瞬間又瞅了眼那個女孩,還是那種驚恐萬分的神態。“什麼呀,這個女人!!”暗想著,瑉回身離開。其實,要是看下去而不是負氣走回自己的房間的話,瑉就能看到更令他加吃驚的事了。
“熙霧大人,我是您母親的朋友,我會保證您的安全,您要相信我呀!”無奈現在女孩的情況是難以分清敵我了,男子隻好將鏤空鳳型漢白玉佩劍遞與熙霧,後者並未接過而隻是斜眼看了看,一副戒備的神態,男子見狀也不好再多說,輕輕放下佩劍留與她相伴,退出了房間。房間裏的光線都被厚重的窗簾擋在屋外,過了好一會兒,女孩確定沒有人在監視自己了,才小心翼翼的觸摸了下身旁的佩劍,那種冰涼的觸感和圓潤的光澤,還似小時那般。這個佩劍,是母親的貼身之物,隻有在與母親貼身而眠的時候才能瞧見的東西。唇邊淺淺的親吻,上麵好像還有母親的氣息。好像找到了避風港般,女孩全身放鬆起來,嘴邊揚起了一絲暖暖的笑意。
……
晨輝點亮天邊的魚肚白,昭示著光明的到來,警示著那些黑暗生物快快匿身,可現在的東方家,那寶貝孫子正和女孩大眼瞪小眼。向來很重視生活規律的瑉不由上火,本來該是吸血鬼休息的時間了,要不是難違父命的話,自己早就想把吃的塞進她的嘴裏,然後睡大覺去。
“你到底是吃還是不吃?!”雙手猛一拍桌,瑉就欺身上前,漂亮的黑色大眼睛對上她那波瀾不驚的眼睛,立刻就有些氣短,“我再最後問你警告你一次哦,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不出意料的,女孩還是不理他,依舊那樣自顧自那樣坐在床上,不動也不說話,就那麼呆著……
“你!我,東方瑉說過不會害你就絕對不會,你懂不懂?!你聽得懂了麼?”瑉急的都要掀床了,胸口劇烈的起伏,“你看好了!”一口飲了大半杯的鮮血,將手中的杯子靠在女孩的唇邊道,“我不是沒事麼?你快喝呀!!”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連……”沒勇氣再說下去,女孩翻身睡下了,背對著爆發了的瑉。連哥哥都會被叛我,更何況是才認識了不到1天的你……
“連什麼?是不是因為你哥哥的背叛,你這輩子都要這樣頹廢下去?!”本來遵循著父親的意思不提這事,可在氣頭上的瑉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你知道你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麼?溫柔、帥氣、體貼還善良對吧?你知道麼,不是你哥哥,東方家也不會衰落到現在這步田地!他可是隻笑麵虎,吞了我家多少的資產你知道麼?從他接手一條家產業開始就不停的吞並其他家族,什麼手段都能使得出來。為了這樣的人,你值得傷心成這樣麼?”劇烈的搖晃著女孩的手臂,瑉就像是看見仇人般似的雙眼冒火,而女孩似乎醒悟般低喃:“是這樣麼?原來一直隻有我是被蒙蔽著的……”
“要想報仇就要振作,你懂麼?你哥哥是不會因為你的憔悴而內疚甚至懺悔,你明白麼?!”最後的話簡直就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報仇麼?……似乎這樣,我還是有活下去的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