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昨夜醉酒今日好些了？”
    冬日的上午陽光有點刺眼，鎮定地帶著暖色播撒著寒意。曄王府的書房中兩人各占一桌悶聲不語顯得又寂靜了幾分。看著一旁雙肘撐在桌上不斷按摩著太陽穴的緋蓮，君華不由自主地聲打破了沉默。
    “誰是你王妃！”緋蓮口上不饒人，但聲音朦朧早沒了之前的氣勢。無精打采的繼續揉頭暗怪自己耳根軟聽著孔陽他們兩句好話就灌下那麼多。
    “頭還痛？”看著現在萎靡不振的緋蓮與昨夜酒醉後又是笑又是說的她判若兩人，君華輕輕搖搖頭不由一笑心下倒生出幾分憐惜，起身倒了杯茶遞去。
    “嗯·········謝謝。”坑著頭接過杯子，喝了口溫吞吞的茶水穩穩心神“········”
    “什麼？”緋蓮的聲音很小含含糊糊地聽不真切，君華問道。
    “那個昨晚我·······”轉過頭不去看君華，緋蓮有點臉紅“醉了吧？”
    “嗯，沒錯。”看著緋蓮的樣子君華覺得有點好玩“醉的不省人事。”
    “呼——還好還好，那應該就沒幹什麼。”緋蓮拍拍胸口小聲嘟囔著。
    “但睡之前還是挺精神的。”
    “啊？”緋蓮的臉黑了黑。
    “坐在馬車上又唱又笑的。”君華看著頭越埋越低的緋蓮，忍不住想逗逗她。故意慢慢道。
    “真的？”
    “最後還要騎馬。這也罷了，回到王府後硬要看蓮花。王妃，難道在師家裏真有金魚花卉的高手能使蓮花在寒冬臘月裏開放？”
    “嗬嗬，王爺說笑了”緋蓮幹笑兩聲，真想給自己兩耳光子。這臉算是丟到家了。
    “對了王妃，你回府後讓婢女找的盒裏裝了什麼這樣的寶貝？”君華笑著問半是打趣是半是好奇“那不成是心上人送的········”
    緋蓮突然沉默，默默地垂下眼簾。但很快又是最初見麵時裝出來的淡然樣，瞥了他一眼“你腦子有水啊？”
    就在轉瞬之間的變化被君華盡收眼底，果然是有心上人了嗎？應該就是紜釋吧？之前這個從未看中什麼的皇弟，卻在自己被選為供奉聖女的人選時再三修書前來，懇請自己務必照顧好聖女，之後更是關切備至。看樣子這兩人還真是兩情相悅，在這時雖不是自願的橫上一腳的自己位置還這是有趣的緊。而這樣的狀況是不是曾經·······也有過一次？
    “腦子進水？緋蓮你可好大膽啊！”一點點怪異感升起連自己都有些詫異，對了，一定是自己在氣她出言不遜“這樣與本王說話。”
    “呃·······”危險！緋蓮心中警鍾大作，越看君華的臉上的笑越覺得不懷好意。之前那晚的事曆曆在目，打起來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那個叫好漢不吃眼前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可以臥薪嚐膽周密部署·······低頭，雙手合十做誠懇狀換上敬稱“對不起王爺，是我錯了。”
    “噗嗤——”看著稍稍威脅便立馬低頭認錯的緋蓮，君華再也忍不住笑了。當然他是王爺，早就練就喜怒不顯於色的木頭臉。笑是笑聲音可一點沒變，繼續頗為嚴肅道“道歉？這樣你就以為能了事了？”
    你丫，欠扁啊？難得小爺都向你誠心（表麵上）認錯了，還不依不饒，是不是男人？當然以上的話緋蓮隻敢放在心裏念念。抬頭可憐巴巴的看著他“那······王爺的意思是·······”
    君華沉默不語，嘴角依舊保持著笑看著望著自己一臉人畜無傷的緋蓮，直到把後者看的再次低頭認錯狀這才從衣袖裏掏出封信“若是將這事辦好，便饒了你這次。”
    “哈。”誠惶誠恐的接過信封，立即與他拉開距離。信封上沒有署名，隻是在封口的地方封上了朱紅的桃形火焰紋樣。司天監？奇怪的想著撕開。開篇照舊是一大段繞舌頭的場麵話，緋蓮好歹也在司天監裏混了幾月已經有了經驗。直接跳過去從最後看去“·······願星宿歸位，佑我北昭。哦——這是想找我去那裏當差麼。不過，有才呀！兩句話的事竟然能讓他們引經據典的寫上四張紙。”
    果然昨天軍營一趟沒有白去，昨夜的······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沒白醉！想當官，今天就有人來送了。緋蓮臉上帶上點笑，頗為得意的想。慢著······“王爺，您難道想讓我去司天監？”
    不應該啊？本來不應是昨日自己外出被別人看見然後掙相向自己投遞書信，找我來去加入他們的陣營。這時候曄王就會重新認識到我的重要性·········然後按計劃應該是他將我作為門客，收在麾下才對啊？怎麼又把我扔回司天監了？
    “當然。”君華點頭予以肯定，說著又抽出另外一封書信“不光是你。連本王這，司天監都來函，要我將你送去。”
    接過另一封，信上的火漆已經揭開。打開一看，緋蓮覺的頭更痛了。這一封竟然比自己的那封還厚。足足六頁，上頭連字帶圖。敘述的大概是就是在司天監裏聽到的那一套，說自己是星宿下凡啦，啥啥轉世啦·······有的沒的扯了一通。最後總結說讓曄王一定要將自己送至司天監讓自己這顆流落在外的星宿，回到上天‘溫暖’的懷抱中等等等。
    “原來我這麼厲害啊！”緋蓮吐吐舌頭，這信上寫的自己的身世都能當一本奇幻小說看了“等遇難時要不先念念緋蓮的名字吧？看看能不能消災避難驅鬼辟邪？”
    “是啊，王妃著實厲害。昨日出去一趟，今早便有不少人投來名帖。”君華笑著指了指房間另一頭用來放文案的條桌“甚至還有太子的。”
    “太子的？司天監與太子向來關係密切。司天監既然來函要我去，那麼太子在裏頭推波助瀾也是意料之中的。”緋蓮點點頭並不意外“隻是，為何你呃，您要我去他們那邊？”
    “為我北昭。”君華淡淡道，但收到緋蓮‘說人話’的表情後。笑了笑也不再隱瞞“你知道禕嵩嗎？”
    “有點熟······”緋蓮實際上半點印象也沒，但在這不好顯得自己太無知，隻能撓著下巴裝出沉思狀。
    “在酈國的東麵，背靠群山。是個小國。”君華也沒有為難緋蓮直接說了。
    “啊！我想起來了。”緋蓮繼續裝“這個國家怎麼了？”
    “西澤的鐵騎別我國擊敗後逃走，並未回國而是一舉吞並了這個國家連帶著周邊的幾個小國。”
    “啊？”緋蓮一愣，剛想讚歎下西澤的戰鬥力。話到嘴邊，猛的發現重點不在這“那麼為什麼不說那幾個國家，偏講禕嵩？”
    “真想起來了？”君華笑著點破緋蓮的偽裝“這個國家沒什麼，主要是這個國家有位名聲超過了國名的人·······”
    “這個人比自己的國家還有名？”緋蓮好奇心上來了“誰啊？”
    “禕嵩國師，世稱卿雲公子。”
    “卿雲········”這個是真的有點耳熟了“哦，這人知道！人家都說當今世上有三王兩狐一癲一狂。這人是裏頭的一狂。”
    “對，卿雲公子率領國中的將士與其他幾國的朝臣等人來投向北昭。”
    “好事！但這個與我去司天監有什麼關係？”
    君華一笑，自己也許真的早就不甘心隻居人臣之位。隻是缺少像緋蓮一樣，會對自己說‘天下為公，賢者君之’的人“卿雲公子是禕嵩的國師，同時也是當世最富盛名的術士。他此次投靠之事，定有司天監全權掌控。”
    “所以你是要我打入敵人內部，解救即將失足落入泥潭的卿雲公子嘍？”講得通，緋蓮順著他的話分析著“而且我在裏頭，既能為你掌控司天監的動向。搞不好還能將卿雲公子挖來我方？嗯，好主意！”看樣子君華是已經對我有所信任了，不然這樣的策劃也不至於講與我聽。緋蓮暗自想的有些開心，逃離計劃終究是步上了正軌。
    “若是能將此事辦妥，本王便饒你了你此次出言不遜。”君華坐回桌後，將緋蓮心裏活動盡收眼底。
    “靠！你還記著呀！”緋蓮又是一句，但看君華眉頭一挑。嚇得又忙低下頭像模像樣的一稽首“緋蓮領命。”
    君華已不知道是第幾次忍俊不禁，這個緋蓮還真是意外的招人喜歡，與她交談中那種舒心的感覺久違了。揮揮手“先去準備吧，明日司天監便會派人來接。”
    “緋蓮。”
    已經走到了門口，忽聽裏頭又叫了聲。聲音不同先前，親而溫柔。奇怪地收回腳步，伸頭探身隻見他又俯在一大堆公文之後，看不見臉。“王爺？您叫我？”
    ·······
    “下次直接叫我姓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