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唯一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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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毀約,那我就毀了你。
你希望以多快的速度呢?
嗬,要是你真的說出去,對你又有什麼好處,毀了自己的弟弟,恐怕母親一定會趕你出去。一想起路薩法今天開的條件,他心裏就又氣又好笑。
他是父親和正統的貴族小姐生下的獨子,而路薩法雖然是長子,但卻是父親和妓女所生,身份在這個家裏總是引來歧義的目光,縱然他可以威脅他——母親也不會輕饒了他。
母親在他和蘇莉卡被領來的第一天就待他冷淡刻薄。那時候蘇莉卡還是繈褓中的孩子,尚且什麼都懵懵懂懂,他的個子不高,懷裏是含著手指入睡的妹妹。
那一頭染著豔色的長發,刺痛了母親刻意為之的矜持目光。
“連頭發都這麼惹眼,你還真是像你的母親。”
他的眼光始終落在懷中的妹妹身上,不想驚醒她的片刻安寧,他一言不發。
蘭洽那時覺得母親對這個初次見麵的孩子有些不禮貌,平時的她總是會笑意溫和的遞給孩子糖或者點心,而這時——
她對他既嫌惡,又憤憤不平。
他的容貌據說和那個遠近聞名的“波西米亞玫瑰”有七成相似,但是他沒有她長久以來的媚態和風塵氣,在年少的時候,反而冷淡清寡如璞玉。
那種和生母一樣與生俱來的妖嬈,那個時候藏得不見影。也許是因為母親待他不友善,也許是因為他唯恐這樣會波及自己親近的人。他可以用他的處世之道保護自己,也要用它來守護蘇莉卡。
真是讓他佩服。
即使歐珈琺和埃盧慕都是父親領養的孩子,母親對他們多少都算關心有加,但是他和蘇莉卡始終是這個家的異類,吃飯都是被母親吩咐送到房間內,因為母親多年的嫉妒心使然,女人總是在細節上糾纏不親,卻足以使他們感受到更多的不公。
他坐在馬車上,連夜風也顯得薄如紙,不足以讓這個晚上顯得陰冷不定。
“喂。”
他第一次和他說話,他懷裏還有蘇莉卡,於是用繈褓將她的耳朵捂的稍稍緊一些。
“蘭洽少爺,請你說話小聲點。”
他一愣,又對他大冷天在花園裏閑逛的行為表示不解;“為什麼要在外麵?”
路薩法的目光沉甸甸的落在窗口,又抱緊了蘇莉卡:“夫人今天帶了客人回來,我不想打擾。”濃長的睫毛下閃爍的是一種令人無法親近的“謙和懂事”。而母親這時正在和幾位衣著華貴的婦人談笑,目光根本沒有落到過他所在的方向。。。
被別人忽略的感覺,無異於拋棄吧。
從那一天開始,他就學會了用這樣的方法來保護自己吧。
也依靠這樣,試著學會了保護自己眼中最重要的人麼?
他諷刺的牽動嘴角,什麼時候,在家人眼中懂事溫和的自己,居然也變成了這樣陌生?出賣自己的弟弟,為了父親的基業而不擇手段,欺騙自己的親人。。。
這是你想要的?
他低頭,從懷中摸出一吊墜,黑曜石被刻成雨滴狀,頂端尖利如刺,刺痛了他年少的記憶。
我的母親。
很多年前,在他剛滿7歲的時候,母親送了他這樣的禮物,卻在他耳邊說道:
“將來你會用到它的,去鏟除那些阻礙你的人。”
他不由得被母親眼中的那抹近乎瘋狂的殷切驚住了,原本通透瑞澤的黑曜石此時仿佛一片未知的陰霾,沉沉的壓在他的胸口。
而母親的笑容卻讓他放鬆了警惕。
“來,孩子,把禮物收好吧。”
如果那時候可以拒絕的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他自然是歡喜的接受了禮物,但是也很快發現了它的尖端足以刺穿血肉。
他的侍女奴仆都不敢對這枚珍貴的飾品起任何念頭,一旦被發現對它有任何剴量,就會遭受到母親秘密的處罰。
母親特意命人每天都在上麵撒上奇特的香粉,那些偷盜者很快就會被發現,然後等來的就是密室的刑罰,便是將他們的五指都刺穿,那塊黑曜石的尖端因此染上了一抹奇異的血紅色。
“任何人想奪走我兒子的東西,我都要他們付出代價。”
不足以驅散黑暗的燭光,母親冷酷的神情讓他害怕又不解。
他的身體緊緊貼著那扇冰冷的門,一牆之隔也足見其中的心驚肉跳,他的血液仿佛快要沸騰,可是身體卻是僵硬的,眼中隻有那個讓他覺得陌生的女人。
不,不會的。。。母親怎麼會害人呢?!
她怎麼忍心這樣處罰這些人呢。。。一定是什麼地方弄錯了!
他趁所有人都未察覺的時候,捂著臉跑了出去,他害怕別人在此時撞見自己淚流滿麵的樣子,隻是因為他的好奇,一切都不再單純如往昔。
前些日子的流言仿佛惡意的跟隨著他。
“你知道麼?路薩法的母親今早死了呢。。。”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忽然。。。?”
“你還不知道吧?夫人在前一晚還去過她的住處呢,結果今早就發現服毒死了。”
“這麼說,可能是夫人?”
他不記得那是多久以前,兩個女傭的交談令當時的他很是不屑。
高貴而明事理的母親,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可是。。。她為什麼偏偏還有這樣的一麵呢?
他終於跑不動了,跪倒在黑夜中的草坪上,止不住的抽泣起來。
“記住,我的兒子才是這個家的繼承者,我寧可將靈魂出賣給魔鬼,也不能讓任何人奪走屬於他的一切。”
而在那個夜晚,母親的臉上露出了令人戰栗的笑容。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