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欄:女子如煙 紅塵如霧 第3則 孟婆--我從來沒有被誰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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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連
情愁一瞬間,此恨卻綿綿。
望斷不斷塵世難了,風聲清淒,空冷卻。
秋風無情吹冷雨,情郎無心空掛念。
歲歲朝朝又年年,青絲無意驚亂成雪。
望之,時光展轉又殘缺。
第二連
我是孟婆,傾國傾城。
傳說孟婆是一個老太婆,又老又醜。其實不是的,是我。我呆在的這個地方,眼前一片黑暗,茫茫永不見天日,世人稱它為陰朝地府。我獨自一人,站在一座橋下等待著那一些癡迷於塵世的人。
喝完了孟婆湯,走過了奈何橋。前世風流,舊世紅塵都忘了,來世在做個清白人吧!
每日都是那些凶神扼殺的鬼頭鬼麵在我麵前晃來晃去,他們手中拿著烏黑的烤鏈,鎖著那些不想被鎖住的靈魂。他們踉蹌的走到我的麵前,瞪著血紅色的眼睛看著我。那些靈魂總是麵色帶青,蒼白的唇角喃喃不停,反反複複的說著一些,我聽得不想在聽的話。
我麻木的從大缸鍋裏,舀起一碗湯遞給他們。他們接過後總是會不停的看著我,或許他們會在猜想我如何來到這裏的,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
小鬼吆喝著辱罵著他們,他們才回過神來。有的鬼魂很自覺的喝下了那湯,有的人卻隻能鬼頭扼著他的頭灌下去的。喝完後,就走過我前麵的那條橋,消失不見了。
從來都是這樣?是的,一直的都是這樣。
走過那條橋的人,都沒有在回來過,而去的人還是很多,接都接不完。那條橋叫奈何橋。
我隻是重複的舀起那一碗碗湯遞給他們,那是我做的湯。他們都說喝完孟婆湯,一切凡塵俗事都忘了。而我自己卻從不喝,我留著,等著。
偶爾沒有人的時候,我也會停下來,靠著那幾塊烏黑的石頭坐一會。回想一下過去,或者在這片茫茫的人群中,張望著,有沒有一個他的身影。
他的名字叫:李連生。
第三連
陽世的時候,我曾經是一家員外俯上的小姐。因為在家中是獨生,所以爹娘十分寵愛我。生到18歲那年。娘親請了一個瀨頭和尚為我算因緣命。
和尚說我前世是妲己轉世,美若天仙,但前世積怨太深,已經觸犯天煞。實在不宜在嫁娶,亦不宜動情,隻能在寺廟度過此生,吃齋念佛,否則會有凶事發生。
爹娘就我一個孩子,不忍這麼做,隻能夠將我天天的藏在深閣之中。
曾經的我確實是美,美得猶如天仙。卻不知道是從哪一年起,我的額頭上竟長出了一塊鵝阮石般大小的黑斑點,將我那本如花的容貌徹底摧毀了。這一斑點讓我拙不出戶,天天躲在自己的閨房內,滿是哀怨。
虧我一身才華,琴棋書畫無樣不精,可卻又有什麼用呢。我摔了房間中所有的鏡子,望穿秋水,望月哀怨,哀愁至今。
一日,夜半月升,明月如紗般的灑在閣樓外的河麵中,幽幽泛涼。
我獨自一人,在閣樓中撫琴輕歎,突然聽到從閣樓外,河的另一邊有人在吹蕭與我同鳴。琴聲與蕭聲混淆在一起,掩蓋了月亮的精華,整個夜都充滿了浪漫的氣氛。我哀怨的琴聲卻被他的蕭聲配合得竟如此唯美,仿佛在娓娓訴說著一個千古奇話。
我忍不住停琴,往窗外望去,見一位白衣飄飄的男子正站在河的對岸,也往這邊望來。月光斑駁照耀著他那張幹淨的側臉,麵如白玉,手如玉竹。可是就是衣身寒酸了些,我驚歎到這是哪家的公子呢?竟明白我琴音中的幽怨。而且還在安慰我。
丫頭回來告訴我,那是李家的秀才,就住在我們河的對岸。我點頭明白了,聽我爹說過這個李秀才,因為爹娘死得早,又一身清貧,所以總是過著有一餐無一餐的日子,卻還專心刻骨的讀書,想考取功名,成為國家的良才。
接下來的日子裏,隻要我一在閣樓中生起琴音,他必定用他的蕭聲相伴,竟陪我度過了這一些難堪的歲月,每每借著月光望著那一眸白色的身影,竟讓人心生不忍,他清瘦得讓人心疼。
他既然如此懂我,我也心生情誼,想關照一下他。
月半,我獨自一人來到河邊,我從河心中丟了一塊小石子,水花引起了他的主意,他回頭望著我,突然對我微微一笑,俊俏的臉上掛滿熱情。
那一眸笑容從此刻在我的記憶裏,永遠抹不去。
我用紗巾蒙去了半邊臉,生怕嚇到他。他竟對我也產生了情意,讓我滿心竊喜。
從此以後,我們將所想寫的內容包著石子,丟往河的對岸給對方,互相傾訴這一段難熬的歲月和邂逅的欣喜。
李郎告訴我,他曾經聽說過我的故事,又十分仰慕我的琴聲,所以才天天來河邊,想借用蕭聲,而引起我的注意。
我告訴他,我也十分傾慕他的蕭聲和他的熱情。
兩人之間雖未真正見過麵,卻在那月光下朦朧的開始了那一段戀情。我無法麵對李郎,因為我自愧我的麵容,無法配得上他的英俊瀟灑。
李郎想見我,卻從不強求。
時光流逝得真快,轉眼就到李郎就要去秋試了。
見他日益消瘦的麵容,我心疼不已,於是開始改用銀子包著紙條丟與李郎。李郎起初不敢接受,說大丈夫,豈能受一小女子饋贈。
我勸道:你我之情非一日之情,我也希望你秋試高中。等你高中後勿忘了你我這一段情意。我便足已。
李郎對我的情意感激不盡,他含淚道:我若高中,定不會忘了孟娘之恩。來日定來迎娶孟娘。
我被他的真情感動了。於是曾經一小度在一起過,我拿下了我的麵紗,那塊鵝軟石的斑點已經越生越大了,漸漸的覆蓋了我的眼睛。
李郎起先一驚,後卻又笑道:人若心美,何在乎外表這一副空皮囊呢。
他竟不懼怕我這一副可怕的容貌,我由心的對這個男子更加的愛慕。
第四連
終於有一天,李郎不在來河邊了,我知道他是秋試去了。
山高路遠,變幻莫測,我對他的思念,更象那春水一般漫漫漲湧,欲罷不能。
看來那個和尚是說對了,我確實是個不祥之人。
李郎走後,我的家道竟開始敗落了。一夜之間竟被一方霸主侵吞了所有的土地和房子,被輪為了平民。
土地沒了,房子沒了,銀子也沒了。我不得不與爹娘一起住在了,城外的一處茅草屋內。不能在住在那閣樓中了,可我還是每夜的都跑到了那河邊去,望月空等,希望有一天能夠看到我的李郎歸來。
秋試都已經過了很久了,可卻遲遲的不見他回來。我隻能每日對月,以淚洗麵。擔心李郎是不是受了危險。
爹娘日益擔心我的情況,娘托了一家媒人幫我說媒。
媒人一看我的模樣就不住的在搖頭,說西家有一傻子,想定是不和會介意我這一摸樣了吧。
我欲哭竟無淚,心裏更加的思念著我的李郎啊!若你還活著就回來拯救我吧,我願意與你一起清貧的過著男耕女織的日子。
越是叨念之際,爹與娘去鋤草的時候竟被晴天雷霹,雙雙身亡了。我在田間哭得死去活來的,抬頭罵天為何待我,如此的不公平?我究竟是犯了什麼錯,會落到如此的田地。
村裏的人都知道我是個不祥之人,開始都躲避了我。那家傻子竟也不敢來娶我了。
埋葬了爹娘以後,我開始了一個人孤獨無助的生活。原來貧窮就是這樣一回事,催人生不得,死不能。
直到有一天,我聽到了鎮口上,有人高呼叫:河畔的李公子高中了。
我象瘋了一樣的撲到了鎮口,我看到了一百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走進了鎮子口,一頂紅如火般的轎子威風咧咧的晃過了街口邊,直向了河畔邊而去。
是他,真的是他。我欣喜若狂的撲了上去,攔住了那轎子。
腳夫以為我是瘋子,他們看醜陋模樣,便出手欲打我。
突然轎中的人大聲叫了,停。
他終於掀開了轎簾,走出了轎子。
他還是如此英俊,一身官衣,英拔俊俏,長發飄然。他吃驚的望著我,突然眼光一閃,走了過來扶起了我,他叫著我的名字:孟娘。
望著他,我的淚頓時劃落下了臉龐,整個人都撲到他的懷裏。死死的拽著他的衣角,好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突然,天空襲過一陣冷風,我看到了他的身後的另一頂轎子中,走出來了一個人,是個女人。她一身皆是紅裝鳳冠,與李郎的打扮很相配。她容貌美如天仙,舉止幽雅不染塵。
所有的人都吃驚住了。
我這才明白,他高中了,而且娶了個某位高官的女兒。
他扶起我的手,突然鬆了。我低下了頭望著他依舊如玉竹般的雙手,那雙曾經拂蕭的手,如今卻已經抱著了別的女人了。他忘了許過我的諾言?
我淡淡的冷笑著,鬆開了拉他的手,轉身欲走。
可他卻又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回頭低聲他的娘子說:夫人,這便是我的發妻。孟娘。
我睜大了眼,望著他,震驚了,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他美貌的夫人,突然杏眉一睜,冷“哼”了聲便甩袖,坐回了轎子。
我忘了我是如何跟李郎回到他俯上的。隻記得他的門俯很高很寬,比我們家以前還大出好幾倍。
他竟沒有食言,我說不出來該是高興還是難過。一夜之間,我成了李郎的夫人,雖然我明白隻是一個小妾,但是還是很高興。因為他為了保全我,騙了他的夫人。
日子一晃就是一個秋天,我才發現我錯了。李郎從那次以後,我就在也沒有看過他,也聽到他的聲音。我隻是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依舊每日每夜,輕撫著我的琴,卻在也引不起李郎的注意。他的蕭聲仿佛是一場悠久的夢,從此在也沒有聽過了。
日複日,丫頭突然跑過來告訴我:大夫人有喜了。
我捏琴的的弦音突然渙散而出,弦崩的一聲,斷了。在也撫不成曲。
第五連
柳連成蔭碧連天,鶯歸新巢相戲親。
望穿秋水依不見,昨夜閣樓輕浮現。
我輕輕的吟著這一段曲子,想念著那些從前與李郎隔水相望的日子。原來如此如此的遙遠。
一日,我獨自一人在河邊黯然傷神,念著新譜寫的曲子,突然身後傳來一聲讚賞聲。
我驚一回頭,望見了竟是他,那一張麵容,仿佛穿越了一個輪回那麼的遙遠。
當年的我,怕醜不敢與他相見,而他卻不嫌棄。如今他高中了,卻嫌棄了不是。我欲哭無淚。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歉意,突然伸手拉著我的手,說道:這些日子委屈你了,實在是她太奇怪,寧是不讓我來見你。
我突然一驚,雖然明白他為什麼會來找我,隻不過是因為他夫人有了喜,可心中卻還是很高興。
那一夜,他的蕭聲終於又響了起來,雖然不在象從前一樣纏綿,可卻也是情意悠然。
我撫琴,他吹蕭。笙歌一夜。我激動的遲遲才肯睡去。
第二日醒來時,他竟不見了。我心中一陣惘然,仿佛那是一場夢,那個人從來沒有來過。
而他的夫人卻來了,帶著他未來的孩子和一大堆下人來了。
我站在那裏,被她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她說我象狐狸精勾引著他的李郎,我實在想不出象我這樣真的可以做狐狸精嗎?
我沒有開口,因為我發現我還深愛著李郎。李郎一定也是愛著我的,一定是被這個女人壓迫著。他爹爹是高官,李郎得罪不起。我替李郎受一點委屈又有什麼呢?我突然淡淡一笑。
夫人看我竟還可以笑得出來,發怒似的,動手打了我。
我被她羞怒得無地容身,本能反抗的推了她一把。
夫人跌倒在地,頓時下體血模糊成一片。下人尖叫起來。
望著這一地的血腥,我也傻了。
第六連
那一個孩子沒事,而李郎卻第一次打了我。我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舍得。李郎打完我後,又後悔了。他竟抱著我,我沒哭,他竟哭了。
夫人恨我,提議李郎一定要把我給休了。說我克死我父母,差點克死他孩子,不是個好東西。
李郎看著我的臉,我看到了他的眼眶在顫抖,似乎有淚從他的眼裏落下來了。
望明月,空等閑。還是這樣的月夜,如此清冷。
李郎抱著我,說著,對不起。
我仰不起頭,不看他了。
望著那明如鏡的月亮,為什麼他沒有憂愁卻如此的冷清呢,我伸手,輕輕的撫摩著自己臉上的那個疤痕,我突然的回想起那個瀨頭和尚,說過我前世紅顏禍水,經過了這千年的轉世,報應真的來了。但如果我願意身入空門的話,臉上的這個疤痕就會好起來了。
望著水中的自己,現在的這一個疤痕已經快覆蓋住我半邊的臉了。這是不是代表,我太愛他了。
他從來沒說過,他愛我,但是我還是聽出來了。他愛我,卻保護不了我。他說他是個沒用的男人,不在是從前那一個能夠在河的對岸,為我拂蕭吹笛的男子了。
他怕他夫人,這是男人通病。我明白,他不是怕他夫人,而是怕他夫人的父親的權利,李郎是窮怕了。
李郎起身走了,我望著他遠去白色的身影,頓時淚雨齊下。我暗自的問了句:李郎啊,難道你真的就這樣把我拋棄了嗎?你真的甘願?你真的甘願嗎?
第七連
第二日,我被召喚來了客廳中,夫人遞給我一張紙,上麵赫然的寫著“修書”兩個字。我的心一顫,伸手接過那張紙。我不知道,接過了那張紙,我今後何去何從。我的靈魂何以棲身。
我開始怨恨了,怨恨麵前的這個女人,怨恨李郎。
如果不是當初我給他的銀兩,也許他早已經餓死在了街頭,怎麼會有如今的這場風光呢??
他高中了,有了老婆了,就嫌棄了我?我竟第一次的發怒了,掙紮的要在見他。
夫人氣得發抖,隨手甩給了我一巴掌,清脆響亮的顫抖在我的耳邊回音著。我冷抬起頭,望著她,突然仰起了手,也回了她一巴掌。
夫人半邊臉全紅了,險些跌倒。她震住了,馬上命下人抓住了我,動了她的家刑。
五指果然是連心的,這種痛象在撕肉一樣,一片一片的撕毀著我的愛情,堆積著我的怨恨。我口中瘋狂的叫著李郎的名字,哭著,嘶叫著,求他來救救我。而他卻在也沒有出現過,夫人冷冷的告訴我:是李郎主動要把我休了的。
是的,我被休了。我淚流滿麵,卻不敢用手去擦拭。因為雙手已經血肉模糊了。
我冷笑的站了起來,望著夫人,嘲笑著她多麼可憐,可憐到需要借用暴力和權勢來挽留一個男人的心。也嘲笑著李郎,他無能的就隻能躲在這一扇門的後麵,無力去保護一個他愛的女人。漸漸的被權貴磨平了自尊和氣節。
我拾起那張紙,緩緩的走出張俯,心如死灰般的飄蕩在這條大街上。漫無目的。
第八連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暴雨,噼裏啪啦的打在我的臉上,我的臉突然陣陣發熱,地麵上的雨水已經漸泛濫。
人們都驚慌失措的躲在了屋簷低下,他們睜著眼驚奇的看著我。
雷聲突然哄哄隆隆的,閃電劃過天際,卻怎麼能夠安慰我此時此刻的心情。
我抬頭望天,想是不是老天也在替我不公平?
我麻木的走著,血水和雨水混淆在了一起,地麵一片狼籍。我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不知道走到了哪裏?哪是才是我該去的地方。
我突然踉蹌的跌了一交,視線開始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如此的蒼白,蒼白得如同記憶中才出現的那些黑白畫麵,記憶中那些人的臉如此的不清晰,如此猙獰。
終於有一個人叫了聲我的名字。
我以為是李郎,努力的睜開了眼。雨竟還沒有停,我看到了一張麵白,無一絲血色的臉,不是李郎,我是被驚醒的,不明白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臉白的人。
他扶起了我,告訴我,他叫白無常,是來帶我走的。
我才知道,原來我死了,死的時候還緊緊的拽著那張白紙,那張已經被雨水打爛的休書。
我突然急了,大聲叫道,我不走,我還要去找李郎,找他說個明白。問他為什麼不救我,他不是還愛我的嗎?
白無常淡淡的道:塵世本是如此,掙紮不得。你本命犯紅塵,還是跟我回地府吧。有什麼說法跟閻王說去,你這一折騰這裏就下大暴雨就起洪水,死多少人你知道嗎?
我愣住了,頓時無語。我回了頭才發現,原來我的神魂與肉體已經脫離開了。那個屍體冰冷的倒在水中,無人理睬。
第九連
終於見到了閻王,一個黑著臉,滿臉皆是胡須的人。傳說他冷酷無比,殘忍之極。可在我的眼裏,他不過是個說話大聲點的人而已。
閻王平靜的告訴我:你殺戮實在是太重,如果轉世在成人的話,定又會引起一場更大的殺戮。
我辯解道,我根本從未殺過人。
閻王道:但是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留你人間不能掩藏你前世所造下的殺戮。
我明白了,我什麼都沒有做,卻全做錯了。我的愛情被淹沒在這一點小小的命運之中,成為了最後的犧牲品。這就是三界九道,誰都無法逃脫的命運。
第九連
我成了幫這群鬼魂倒湯的那一個人了,大小鬼都叫我孟婆。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叫我,其實我真的名字叫做孟娘,而且一點都不老。
我一直的在這裏守侯著,我知道總有一定會等到李郎的,因為總有一天他也會死,這個陰朝地府不在有權勢與金錢的爭執,那他就不用在害怕他那位可怕的夫人,那時候我就可以向他問個明白。
日子似乎過得太久了,久得連我都快忘記了。原來地府是讓人容易遺忘過去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的在眾色蒼白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張熟悉而刺目的女人臉,是她。我竟還能夠平靜的打了一碗湯遞給她。
她接過後望了我一眼,那一碗湯就掉在了地上,全碎了。我聽到她用驚詫萬分的語氣,叫著:啊,你是,你是那個女人?你不是很醜?怎麼會變得這麼漂亮了啊。那個賤人真的是瞎了眼了啊,哈哈。
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我摸了摸臉上,原來那塊黑斑已經不見了。我恢複了我絕色傾國的麵容,難怪她會如此驚詫。她的話勾起了我對那一段舊塵往事的眷念,我突然問了句:李郎,他還好嗎?
夫人笑了,笑得十分瘋狂,蒼白而漸老的容顏象朵已經開敗過的菊花,她說:那天你走以後,我準備了兩杯酒讓他選擇,一杯有毒,一杯沒毒。我告訴他,你死了。問他是想要和你一起去死,還是想要不死。如果想死的話就喝了那杯毒酒,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喝不毒的那杯酒。我本以為他非常的愛你,會隨你一起去,故意將兩杯酒調換的。沒有想到,他竟選擇了不死,哈哈。結果喝下去的是毒酒。哈哈。。那個人太賤了。
我的指間微微一顫,這才明白白無常所說的那句話,命運真的是掙脫不得的。我低下頭,淡淡的在為她從鍋中倒了一碗湯遞給小鬼們,小鬼們死活的抓住她,灌到了她的嘴巴裏,直到她在也說不出話來。
小鬼們氣勢洶洶的拉著她,推上了奈何橋。
地府還是如此陰冷,已經讓我光澤明亮的皮膚變得日益蒼白無色,我的心竟還會微微一疼,原來李郎已經死了,而且比我還早死的。難怪這些在奈何橋下等了這麼久,都沒有等到他。我突然嘿嘿的一聲冷笑,百年等待,最後輪為了此時此刻最後的落寂,紅塵真是悲哀。
白無常走過來問我:孟婆怎麼了?
我對他搖了搖頭,拿起了個缺口的青花瓷碗,舀起了一碗湯,喝了下去。然後依舊平靜的繼續舀湯給這些還眷念著塵世的鬼魂。
那湯的味道淡然無味,而入喉的時候竟是苦澀無比,難怪誰都不喜歡喝。
這就是我。孟婆,從來沒有被誰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