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抄]青嵐律同人——菥草

    畢竟是夏天了，盡管一天的早晨才剛剛開始，濕熱的天氣已經讓人忍不住要抱怨幾句。
    “小律小律，好無聊啊！我們來玩遊戲吧！”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抬起頭，盡量不讓自己表現出厭煩的神色：“鬼燈，你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亂晃？”
    “嗬嗬，玩遊戲吧玩遊戲吧！”鬼燈自動忽略掉律明顯的不耐煩，繼續發揮它的纏人天賦，不斷地在律的身邊繞來繞去，“今天是周末吧，小律很閑吧，玩遊戲嘛玩遊戲嘛！這次特別優待，可以不賭命哦~”
    “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眼前亂晃？”飯島律揉了揉已經開始隱隱作痛的頭，眉毛無意間微微皺起，“誰說周末就會很閑？我要複習，明天有考試，你不要煩我！”
    “小律……”
    “不要吵！”
    “小律……”
    “出去啦！”
    “喂，老妖怪！沒看見律不願意理你嘛！真是不知趣，還厚著臉皮在這裏賴著不走，沒自尊的妖怪！”青嵐闖進來，作為律的“爸爸”的樣子，嘴邊還粘著不知吃什麼而留下的碎屑。
    “臭泥鰍！你說什麼？”
    “哈哈，臉皮厚的臭妖怪！”
    “你再說……”
    “哈哈，越老越變態！”
    “你這隻寵物泥鰍！！！”
    “都給我出去！！！！！”飯島律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
    被趕到外麵的兩人〔？〕終於安靜下來了。鬼燈吐了吐舌頭：“呀，小律生氣了，好有趣哦……喂！臭泥鰍你去哪裏？”“誰要理變態！我吃東西去~”
    “喂！回來！回來跟我吵架嘛！……都不跟我玩！”鬼燈無聊地眨眨眼睛，“嗬嗬，還好我早有準備~~嗯，這次不如讓臭泥鰍也來玩吧，嗬嗬，好像會變得很有趣呢~~”
    ————————————我是表示鬼燈陰謀即將實行的分割線—————————
    飯島律看著擺在麵前的書，皺著的眉鬆了下來：“呼！總算安靜了。真是的，周末也不能輕鬆一會兒。嗯，接下來好好複習吧！”
    一陣若有若無的淡雅香氣飄來，宛如梔子花的清香，又帶著一點點薰衣草的迷幻，淺淺的彌漫在屋子裏。
    “搞什麼啊，鬼燈又在弄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了。算了，不管它，隻要它不進來吵就好。”律低下頭，開始專心對付麵前厚厚的一疊複習資料。不知怎的，仿佛在這若有若無的香氣的幫助下，複習好像也不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
    “嘻嘻，”鬼燈捂著嘴竊笑，“接下來是死泥鰍那邊……”
    “唔唔，好吃好吃！”青嵐一手拿著一個大福草餅，吃得不亦樂乎。“唉，怎麼吃了這麼多還是餓呢？嗯，看來得趁著律不注意的時候把‘衣服’脫掉，找些小妖怪來填肚子才行。不如，去問問尾白吧，嗯嗯……”
    又是一陣若有若無的香氣。
    青嵐皺皺鼻子：“什麼味道啊？。。。。。。唔……管它呢，再香也沒有福草餅好吃。福草餅呀~最好吃呀~最呀最好吃~~”
    “嘻嘻，死泥鰍，慢慢吃吧，吃吧~嗬嗬，接下來有的看了呢~”鬼燈躲在廚房的門外注視著還在大快朵頤的青嵐，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陰謀正文正式開始———————————————
    “啊，律，早安！”
    “早！”好好休息了一晚果然精神百倍，飯島律覺得自己狀態特別的好。“嗯，考試的話，應該沒有問題吧。”律自言自語著走進了教室。
    同學們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討論著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就算飯島律再怎麼遲鈍，也能發現這並不像考試前應有的緊張氛圍，這一點，從鈴聲響起老師進入教室，卻絲毫沒有要考試的跡象就能看得出來。
    “那個，安井同學，考試臨時取消了嗎？”飯島律向坐在他前排的同學詢問道，一邊回想起早晨進校門的時候布告欄那裏好像並沒有什麼新的通知之類的東西。
    “考試？律你在說什麼呀！”安井的小眼睛裏閃爍著疑惑的光芒，“難道有什麼考試麼？糟糕，我怎麼都不知道？”
    “誒？”律難得的露出一絲吃驚的表情。安井在座位上轉來轉去，向身邊的同學詢問著有關仿佛子虛烏有的考試的問題，飯島律發了一會兒呆，不過他沒有多少時間用來發呆，因為老師已經開始上課了。
    “好像有點奇怪……”飯島律竭力壓製下額角上突突跳著的青筋，迫使自己不去思考使他感到奇怪的原因，雖然看著眼前胖胖的老師唾液橫飛的講課並不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
    ……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飯島律走在回家的路上，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和平常的任何一天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可是直覺告訴律，今天和平常不一樣，並且他認為這樣的感覺絕對不是多餘的擔心。
    “啊，飯島同學，好巧！今天有點事情要辦正好和你同路，一起走吧！”右肩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飯島律轉過頭去，眼前的人讓他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青……青嵐！！”
    “青嵐？那是誰？”眼前的人抓抓頭。
    “嗨，鬆本！律也在啊！”安井打著招呼從遠處走過來，朝著僵立在原地的律眨眨眼睛。
    “安井，你…你認識他？”
    “說什麼呐律！真沒禮貌哦！”安井擺了一個誇張的造型來表現他的驚訝，“你不是一直和鬆本關係很好麼？嗯，你們吵架了嗎？”
    “怎麼會！律在開玩笑啦~”鬆本笑眯眯地拉拉飯島律的衣角以示友好。
    “……”
    第一次和同學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飯島律覺得今天實在是有史以來最荒誕的一天。先是突然發現今天並沒有什麼令人頭痛的考試〔雖然這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然後是憑空多了一個叫做鬆本有司的現在正在自己的身邊喋喋不休的據說自己很早就認識了的人。好吧，如果這些都不算什麼，那麼這個鬆本有司竟然長著一張和青嵐一模一樣的臉〔除了沒有青嵐那兩顆尖尖的牙，連一直都眯成一條線的眼睛都一模一樣！〕，這實在是真的太怪異了！
    “我回來了！”飯島律一邊說著一邊推開門。
    “哦，小律呀，今天回來得很晚呐。去叫爸爸，該吃飯了。”
    “咦？哦，知道了。”
    飯島律拉開自己房間的紙門：“青嵐竟然會吃飯不積極，真是……誒？不會是又把爸爸的身體丟下去找吃的了吧？”
    “青嵐？”
    “青嵐？？
    “青嵐……對了，尾黑尾白！”飯島律來到院中的櫻樹下，“果然都不在。越來越不象話了……”
    “律，不是該吃飯了？你在找什麼呢？”
    “來了。”
    飯島律來到廳中，抬眼就看見“爸爸”已經坐在首位了。“原來已經過來了啊，害得我找半天也不答應一聲。就說嘛，它怎麼會忘了吃飯。”飯島律幾乎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這麼長時間了這家夥還是沒有一點人類的常識！
    飯島律默默地吃著飯。太難得了！青嵐今天的吃相竟然這麼斯文！沒有用手抓，也沒有吃得滿嘴滿臉都是，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怪異！難道這家夥受什麼刺激了？不對，不對，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飯島律猛地抬起頭：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坐在自己眼前的是貨真價實的爸爸！
    “嗯，那個，爸爸……”飯島律猶豫的叫了一聲。
    “什麼？”被叫的男人停止手中的動作，用詢問的眼光看著兒子。十分正常，明顯的是父親的樣子！
    飯島律忽然覺得自己的嘴裏一陣幹澀，好像有什麼想說的卻又說不出來，所有的話都在一瞬間被咽了下去。
    “什麼？”慈祥的父親又耐心的問了一遍。
    “啊？沒有……沒什麼……”
    飯島律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飯，然後迅速地跑到了後山的水池邊〔原來那裏經常會聚集一些小妖怪什麼的，青嵐會在尾黑尾白的慫恿下去找食吃〕。
    “果然……”
    飯島律又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後院，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推開了那扇被視為“禁忌”的門。
    門內的風景似乎沒有什麼不正常：天色已近黃昏，夕陽最後的餘韻在樹葉間灑下薄薄的一層光暈，宛如少女含羞的蒙著淡紗的臉，蜿蜒的小路延伸到遠處未知的地方，石上深綠的青苔和地上鋪得厚厚的樹葉散發出一種特別的氣味，有點像梔子花，竟然……還有點像薰衣草的氣味！
    然而飯島律已經沒有心情在意這種若有若無的氣味了。他呆呆的站在門口，手還扶著門的一邊，微風像孩子般的親吻著他光滑的額頭，並淘氣地弄亂了他額前的碎發，然而他也沒有心情去撥弄一下了。飯島律好像已經在這裏站了很久，直到覺得脊背開始一陣陣發涼，直到在這夏季的黃昏中額頭上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看不到。
    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嗬呦，這次吃得不少呐~人類的肚子真是小。”青嵐摸摸吃得圓滾滾的肚子，滿意地抹了抹嘴巴。
    “小律不知道在幹嗎，竟然說什麼要複習，都怪老妖怪……嗯，不如偷偷去看看~~”
    青嵐躡手躡腳的走到律房間的門外，把耳朵湊到紙門上：“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不會是睡著了吧？真是的，把我趕出來自己躲在裏麵偷偷睡覺，還說要複習……”青嵐憤憤不平的嘟囔著，猛地把紙門拉開，準備把律嚇醒。“小律你偷睡被我……咦？不在啊……”
    青嵐晃悠到櫻樹下，擺好架勢衝著櫻樹大叫起來：“尾黑尾白，出來出來！看到小律了沒有？”叫了半天，平常聒噪的鳥兒竟然沒有半點回應。
    “哎呀！真笨！”青嵐忽然跺了一下腳，“肯定是又去了什麼好玩的地方，都不帶我！嗯，肯定是又有什麼事件了，說不定有大一點的妖怪可以吃呐！可惜可惜。難道律還在為早上的事情在生氣？不會呀，我又沒有錯，都是那隻老妖怪啦……誒，難不成他發現我把福草餅都吃光了？哼，也太小氣了吧！”
    青嵐憤憤不平的回到律的房間，躺在律平常坐的地方仰望著天花板。東西吃完了，律不在，尾黑尾白也不在，這多少讓他覺得有些無聊。
    “真是無聊……哎呀呀！不好不好，怎麼變得像那個老妖怪一樣了，討厭。”青嵐在榻榻米上翻來翻去，一副沒人理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
    “哼，我自己玩去！幹脆把‘衣服’也脫掉好了，反正小律也不在。”青嵐氣呼呼地站起來，剛剛由於吃了大堆的福草餅而留在嘴邊和衣服上的碎屑被胡亂地抹了兩把。“嗯，這次是小律的不對，是他先把我扔下的，所以如果我把‘衣服’脫掉他應該不會怪我吧？對，肯定不會的！”
    青嵐興衝衝的恢複了真身，可憐的律的“爸爸：”就被隨便地扔在了一邊。
    ……
    在毫無目的地遊蕩了一會後，青嵐不由得再次歎出了那句它最討厭的紅頭發的沒品妖怪經常說的話：“真是無聊……”
    一整天無聊的閑逛後，青嵐不得不認輸似的向家的方向走去〔實際上是因為肚子餓了吧==〕。遠遠的可以看見房間裏亮著燈，昏黃的燈光透過紙門投射出來，竟然有一種暖暖的味道，青嵐一天的不快就在燈光下煙消雲散。
    “小律你回來啦~~”雀躍的聲音在紙門拉開的一刹那戛然而止。青嵐目瞪口呆的盯著屋子裏的人。
    為什麼，會是伶？頭腦忽然一陣眩暈。
    “青嵐，就叫你青嵐吧！”飯島伶在紙上塗塗畫畫，龍的形體浮在紙麵上。
    我在哪裏？
    “律，飯島律，這個名字不錯呐，是不是青嵐？”飯島伶高興地抱著懷中的小生命，炫耀似的晃了晃。
    這究竟是在哪裏？
    “青嵐，要和律好好相處哦~你會喜歡他的。”
    伶，為什麼是伶？
    “青嵐，我把這個形體給你，你想要的吧……”
    想要嗎？
    “青嵐，我請你吃最後的大餐，作為交換，你要保護律一輩子……”
    保護……一輩子……
    是記憶的碎片麼？好多事情在腦子裏旋轉，但是一旦要去伸手捕捉，它們就狡猾的溜開。全部都是清晰的，哪些是真的呢？
    好快，好快……
    飯島伶……還是飯島律……好像，全都分不清了……
    律……
    在哪裏……
    我在哪裏……
    你，在哪裏……


    沒有“那些東西”存在的世界，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然而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其實也不是沒有設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是怎樣的，可是真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總會有些不習慣。譬如，當你從小到大經常看到的一些東西忽然集體消失了，就像他們從來不曾存在一樣，飯島律有時候就會思考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麵對名為鬆本有司的家夥時，某些方麵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以至於飯島律現在花了更多時間來毫無理由的發呆。
    現在，即使是有那兩隻快嘴的鳥兒聒噪的聲音，也是好的阿……可是……
    飯島律心煩意亂地望向前庭的那棵大櫻花樹，又心煩意亂地把目光收回來。
    爺爺，忽然想起爺爺了。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是虛幻，那爺爺呢？爺爺的故事呢？爺爺留下的手稿呢？那些，又是什麼？
    等等！
    飯島律的直覺捕捉到了一些忽略的東西，手稿！書房，書房……
    “咳，咳……”飯島律灰頭土臉地從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書畫堆裏爬出來。好久沒有人整理，書畫上自然落了厚厚的一層灰，飯島律咳了半天後又不由得連續地打了幾個噴嚏。
    “真是要命……”律不滿的嘟囔著，“不過，還好找到了……”
    飯島律邁過成堆髒兮兮的書畫，小心翼翼地把手中已經泛黃的紙頁平鋪在書桌上，邊角微微卷起的紙頁見證了時間的痕跡。
    “青嵐，夏日拂過稻禾的強風，宛若強壯、美麗、自由、高尚的雲間遊龍。”
    “美麗，自由……麼？”飯島律的嘴邊不令人察覺地浮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畫作下的小字，明顯是爺爺的手筆。
    爺爺，飯島伶，自己所有的奇怪的能力，都是繼承於爺爺。給了青嵐名字和形體，給青嵐施下契約的符咒，爺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隻有青嵐成為了最特殊的一個，甚至您還放心的讓它保護我，讓它占用爸爸的身體，用契約的牽絆把我們連在一起，也許……不光是為了保護我吧？我現在，有些理解了……
    眼中的世界慢慢地發生扭曲，飯島律最後看了這個沒有某人存在的世界一眼，慢慢閉上了眼睛。
    “也許，睜開眼睛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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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呀，小律這一覺可睡得真長啊，是不是呢？”
    剛從迷夢中清醒過來，頭還在隱隱作痛，一抬頭卻正好對上鬼燈睜的大大的眸子。
    毫無懸念。
    飯島律用指腹強按住額頭跳躍的神經，神色複雜地看著鬼燈，被看的對象沒有一絲愧疚的樣子，仍是一臉笑嘻嘻的，眼角流出名為“狡黠”的光芒。
    就知道又是你在搗鬼！
    雖然還不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飯島律肯定這件事十有八九會跟鬼燈手裏那個怪模怪樣的香爐裏已經燒成一團黑灰的東西有關！
    “呐，小律的夢很滿意吧？”鬼燈玩弄著手裏的小小香爐，裏麵菥草燒後的灰燼被細長的指尖攪來攪去。
    飯島律呆愣了兩秒鍾後忽地站起身來，衝出了門。很快，他又出現在房間裏。身著青衣的妖怪還在玩弄著香爐，仿佛根本沒看見少年隱隱有些焦慮的神色。
    “青嵐被你弄到哪去了？”少年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嗬嗬，小律幹嘛非要和臭泥鰍在一起呢？”鬼燈繼續用狡黠的眼光看著律，嘴角微微上揚擺出一個玩味的姿勢。
    飯島律的心裏咯噔一下：“青嵐不會真的……”
    “真的不存在？嘖嘖，我到是想呐，不過好像會很麻煩……”用眼角瞥到飯島律繃緊的神經鬆弛了下來，鬼燈發出嘻嘻的笑聲，“不過，不是不可能哦~如果是小律的話……嘻嘻……”
    放下的心再次被提起來，鬼燈滿意地看到話語的效果。“如果是小律……嗬，果然好玩呐~~”
    “我怎樣？”飯島律皺著眉頭看著一臉壞笑的妖怪。
    “小律還沒有回答問題哦~為什麼要和臭泥鰍在一起呢？”鬼燈對問題的答案窮追不舍。
    為什麼？是啊，為什麼呢？眉毛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因為不想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殘害不知道什麼樣的人類。鬼燈的耳邊清晰地回響起這句話。嗬嗬，伶，你當初是這麼說的吧？你的寶貝孫子很像你呐，他會說出什麼真的讓我很好奇哦……
    “因為……”
    鬼燈豎起了耳朵。
    “你根本不知道青嵐在那裏吧？”少年還是沒有回答問題，並且在鬼燈的注視下微微別過頭去。
    明顯的逃避。
    “唔……”鬼燈好笑地看著飯島律，“激將法沒用哦，小律~”
    “……”
    “如果再問的話隻好自己去找了。”飯島律心想。
    “算啦，”鬼燈仿佛覺察到了律的心思，“這次就放過你，不過，下次可不會這麼好運哦。”
    “臭泥鰍在一個對他來說很有意義的地方……”
    “……”
    “……”
    “沒了？”
    “沒了。”
    “……”
    鬼燈看著氣呼呼走出房間的飯島律，露出了兩顆尖尖的牙：“嗬嗬~生氣了~今天賺到了呐~~不過，還真是性急，其實……”
    “還有什麼？”
    鬼燈驚訝地看著門口的飯島律，最終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又耍詐……”
    飯島律按照鬼燈的說法在廚房找到了“爸爸”，不過隻是軀體而已，青嵐並不在。
    “喂，青嵐到底在哪裏？”律皺著眉頭盯著在身邊飄來飄去的鬼燈。
    “不是已經說了嘛。”
    “……”
    “唉，其實這真的要靠小律你自己了，我幫不了忙啦。”
    “如果……找不到……會怎樣？”憋在心裏的話終於問了出來。
    “……那我就再也不用見到臭泥鰍了。嗯，好事情~……”
    飯島律覺得自己的頭已經快要炸開了，鬼燈後麵說了些什麼完全都沒聽進去。青嵐，如果沒有青嵐，會怎樣？之前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好像身邊有了一個貪吃的大妖怪存在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自從第一次見到青嵐……第一次……
    飯島律忽然感到好像想起了什麼，眼光驟然變得明亮起來。他快步走出了廚房，開始是快走，後來小跑，後來幹脆急速的奔跑，耳邊的風聲竟然會隱約可聞。

    “這裏是……和律見麵的地方……”青嵐打量著屋子。那時的律是一副女孩子的打扮呢，用大大的眼睛看著陌生的妖怪，卻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
    “你是……最神秘的‘八’，最神秘最安定的，你就是青嵐吧？”
    眼前的小孩分明就是那時的律，穿著女式的和服站在自己的麵前，小小的，可是一晃就會長大了，會對自己發火，不再會這樣甜甜地笑，甜甜地叫自己的名字……
    “青嵐，你會保護我的是吧？會照顧我的對不對？”孩子微笑著伸出了雙手，小小的嫩嫩的手就在眼前。
    青嵐同樣微笑著伸出自己的手，青色的瞳仁難得一見的顯現，眼睛裏滿滿的名為“溫柔”的東西多得好像在下一刻就會溢出來。它用無比溫柔的聲音回答：“是的，不論在哪裏，我都會在你身邊……”
    “青嵐！”
    “青嵐！過來，快過來！！！”
    青嵐疑惑地轉過身去，已經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正用焦急的眼光望著他，一隻手向前遞向它，好像正在等待著。
    猛然回頭，小小的孩子還在，還在伸著手，仿佛已經等了很久很久……
    “青嵐，快，快過來啊！”少年還在焦急地叫著。
    青嵐的笑意漾滿了整張臉，下一秒，用無比堅定的口吻對孩子說：“律，我會的……”
    不用猶豫，不用彷徨，雙腳已經按照身體的指示向少年走去。短短的幾步路，好像用了很長時間，好像又會這樣一直走下去，要走多久呢？

    “搞什麼啊，竟然會醒不來，如果我不去找你的話你就不會再回來了知不知道啊！”飯島律向身邊剛剛蘇醒的妖怪抱怨道。
    “喂，小律你怎麼可以怪我嘛，明明是鬼燈那個老妖怪的錯，你怎麼說我啊？小律你太過分了！”青嵐一臉無辜+懊喪地大嚷。
    “哈哈，臭泥鰍這麼輕易地就睡那麼死，哈，笨死了！真是沒見過比你更笨的了！竟然還敢誇口！嘖嘖，怪不得會淪為寵物！”鬼燈用手支著下巴嘲笑地看著變回“爸爸”的青嵐。
    “死妖怪，你說什麼？你敢不敢跟我打一架，我一定揍扁你！”
    “嗬嗬，我才不和笨蛋打架，否則會變笨的~”
    鬼燈一臉無聊的表情，惹得青嵐立馬把律的“爸爸”扔到了一邊。
    “沒品的妖怪！你明明是怕打不過我才不敢和我打，有本事就別走！”
    “才不和笨蛋玩~”
    “我今天一定要吃了你！”
    “哈哈，就憑你？還早呢！不如我把你吃了省的你嘮嘮叨叨惹小律心煩！”
    “臭妖怪……”
    “啊，青嵐殿下~~您終於回來了嗎？”尾黑的嗓門好像又變大了。
    “是啊殿下，我們好擔心呐~~”……尾白的聲音也不小……
    “公子也平安醒來了嗎？”
    “真是謝天謝地~~”
    什麼叫“也”？原來你們知道鬼燈要搞鬼，竟然不告訴我！飯島律的眼神極有威懾力的看向尾黑和尾白。
    “不幹我們的事！”鳥兒飛快地搖頭。
    “我們知道這次鬼燈殿下是不會對公子不利的……”
    “雖然菥草是我們找來的，但我們絕對沒有要陷害公子的意思……”
    “我們隻是看公子您太累了，想讓您休息一下……”
    “公子您要相信我們啊！”
    飛舞的鳥兒仍是那麼聒噪，飯島律的耳朵充滿了嘈雜的嗡嗡聲，仿佛有一千隻鳥兒在圍著他的頭亂轉。兩隻隨時會打起來的大型妖怪，兩隻大嗓門的愛惹事的鳥，飯島律覺得自己的頭都漲大了。
    “都給我出去！！！”飯島律把吵起來就沒完沒了的妖怪們轟出房間，“該死！明天真的有考試！今天根本沒複習，慘了！！！”

    門外，太陽已經把大半的臉藏到了遠山下，預示著這一天即將結束。兩隻妖怪還在吵著，門內，還有一個抱著腦袋為明天的考試而發愁的可憐少年。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