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餘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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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近黃昏,隻是餘杭自有斷腸人。
餘杭。
月華若流水的無情,霧氣四溢,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李逍遙。
他睜開了醉意甚濃的雙眼,怔怔地望著酒杯,突然卻又無奈的苦笑:“你們真的好殘忍……怎麼可以丟下我……”
月下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昔月依舊,惟伊人不在。
殘風如絮,無情的渲染了這無語的深夜。他也許,再也回不去了。那個滿是壞笑,不可一世的少年,早已灰飛煙滅。縱然愛已走到盡頭,恨卻再也覆水難收。李逍遙已成了萬人敬佩的英雄少年,卻諷刺自己那些有個屁用。
無論如何,今宵邀月共飲才是!
遠處的李大嬸冷冷地跑到逍遙身前,伶起逍遙的耳朵,抬手就是一巴掌。逍遙居然似沒有反應,直直地盯著酒杯。
“你給我滾,我李家沒有你這種混球,要喝酒,滾出這裏再喝,老娘可沒這麼多錢浪費在你這混蛋身上!”
逍遙一言未發,提起一個空酒壇,徑直走出了客棧。李大嬸遠處眼神又氣又恨,在內心深處卻是心疼這個孩子的。
逍遙醉醉醺醺地走到了餘杭那片小樹林中抱著空酒壇子躺在樹下,眼中的淚,卻一直流,直到流在心中的傷。
冷水澆下來,逍遙被乍的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終於看清楚了那張臉龐,卻是王小虎的麵容映入眼中,酒醒,卻見身上各處無不濕透,水珠順著發絲流下來。沒有熟悉中逍遙要殺了他的表情,卻是一臉悲傷的他突然大笑,瘋了的笑,笑聲淒厲地回蕩在空樹林裏異常的增重了寒氣。忽然笑聲收了起來,目光鋒利,一掌打在背後的那棵參天大樹,樹葉飄零,竟然發出一聲慘叫,慢慢地樹開始退化縮小,不久竟凝成一人形,一妖氣縱生的女子。
那女子口吐鮮血,自嘲地笑笑:“李逍遙,我還是輕看了你。”說完,漸漸化為青灰一堆,隨風飄散。
小虎愣住,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爾後又回過神來,嚴肅地望著李逍遙。
李逍遙,酒喝了兩年了,該醒了吧。
不關你什麼事。
不關你兄弟什麼事,可是你女兒呢?你總該管管你女兒吧,這麼漂亮可愛的女娃娃,還叫我一聲叔叔咧。
逍遙詫異了一下,憶如……
憶如,爹爹對不起你。
晨風吹散了過往的哀婉,吹散了往日的離愁,卻留下了點點晨露。
逍遙靜靜地,享受久違的心境,凝神在葉上的晨露,多想讓自己隨晨風化作晨露,守護著他的那片葉子。
給了自己這麼長的時間向師傅酒劍仙看齊,也該回歸原位了,就算為了身邊的親人。
一切就隨晨風而過吧。
吹散吧,我的晨露……
李大嬸有點詫異地望著正在抹桌子的逍遙,隨即就當逍遙是空氣,頭也不回地走向櫃台,逍遙臉上淡淡地一笑,繼續抹桌子,持續了一會,逍遙吼了一聲:“羅刹鬼婆,幫忙端盆水來!”
大嬸愣住,逍遙他……她又猛的反應過來,馬上伸出手要揪李逍遙的衣領。“看我‘飛龍探雲手’!”“我閃!”“臭猴,你往哪裏跑!”“嘿,你抓不到我!”
一瞬間,春天的腳步布滿了石階,陽光撒滿整個人間,將歲月衝淡至天涯海角。隻是,還有一絲陰雲,在深處的雲層,盡管決定拋棄昨日的黑暗,卻始終無法將它趕出這個世界。
不管怎樣,晴天就好……
逍遙與小虎站在船身之中,逍遙那淡淡的笑容上分明有一絲不舍的眼神。他笑著麵對全縣人的送別,等到看岸上人都變成了螞蟻大小,卻還是看見李大嬸那揮動的手臂。
再見,真的再見了……
船緩緩的劃在水上,船身後麵是長長的漣漪。
李逍遙伸了個懶腰。
喂,王小虎,你哭了哈哈。
我傷心嘛,我要離開他們了哎,哪像你這麼冷血。
我冷血嗎?逍遙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隻是把什麼都藏在心裏而已,你的苦,比任何人都深。
逍遙沉默了,任憑船身後的漣漪越拉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