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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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描娥眉,絳點朱唇,微撲腮紅,發絲攏起,蝴蝶兒髻巧盤腦後,著上紅似血的嫁衣,鳳冠霞帔,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這樣的人兒,貌若桃花。美得讓人心動美得驚世駭俗,也美得讓人心痛。她眼底的波瀾流露出的,並非尋常女子出嫁時的欣喜或嬌羞,而是一種幽幽的愁緒,詭異而又魅惑人心,她的瞳仁深處好似一泓看不見底的碧潭,此刻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此時一聲吆喝:“吉時到,新人上轎。”
一抹血紅的喜帕遮蓋了她烏黑濃密的發,蓮步輕移,媒婆背起她上了花轎。
街上湊熱鬧的人甚多,耳畔榮繞著喜氣的樂曲以及雜碎的人聲。然而她坐在轎子裏, 沒有欣喜,沒有焦慮,有的隻是從肌膚裏,從嫁衣裏滲出的憂傷,緊緊攥著那塊玉佩,猶如一尊唯美的雕塑,沒有人能讀出她的心思。
一陣涼風襲來,掀起花轎上的簾幕,從側麵可以隱約看到她那秀美俊俏的側臉,讓人心生悸動。.
大廳。
紅燭擎天, “喜”字溢目,賀禮多之數不甚數,映入眼簾的是那血一樣的紅,仿佛要演一場盛世的紅。一隻肥大油膩的手抓住了她纖細修長的玉指,耳畔是那個男子的笑聲。
“一拜天地。”
紅燭流下一滴淚。悄然無聲。
“二拜高堂。”
紅燭流下第二滴灼熱滾燙的淚,殷紅如血。
“夫妻……”新郎新娘剛彎了一半的腰,新娘頭上的上等絹絲喜帕順著柔順的發滑下。
絕世的容顏,驚豔全場……
一切僵在空中,一切寂靜無聲。
“淚”。
隻是輕輕一喚,瑟瑟地,而她卻聽得那麼真切,那麼清晰。猛回頭,怔怔地望著剛剛闖進來的"不速之客"。
是的,那紅衣新娘叫淚,但可笑的是她從來就不會流淚.因為對於一個殺手來說,本就不知淚為物.
“為什麼?為什麼?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對不對?"他的聲音有些發抖,讓人聽了心生酸楚。
此時,所有人都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好戲”。
她定了定神,“這位公子,我想你是認錯人了吧?”隻不過幾個字,卻如把把利劍深深刺痛他的心。
“認錯人?”聽了這句話他甚是吃驚。那個名字,那個人兒,是他心心念念,永世不忘的,刻骨銘心的,如何會錯?
“淚,你是怎麼了?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浸瀟啊,你的浸瀟啊!”
“這位公子,請你自重,你若是前來道喜祝賀的,我很歡迎,可你若是前來攪局的,恐怕得請你離開!”
他不明白怎麼會這樣?他那心上的人兒竟不認得他了?
於是,他不甘心的繼續說道:“你曾說過我們會在一起,永遠在一起,滄海桑田,地老天荒,你不可能騙我,更不會嫁給其他人……”說道這裏,他有些哽咽了。
“滄海桑田,地老天荒。”她在心底默念了一遍,這幾個字,她可曾擁有?可能擁有嗎?
握著腰間的那塊玉佩,溫潤的光華,通透翠綠,回憶似咆哮的大海,淹沒了她。
陽春三月,日光燦爛,空氣裏彌漫著桃花盛開的清新,那些桃花兒粉得像一個個撲朔迷離的夢,嫵媚,妖豔,芬芳馥鬱。
而這一天,空氣裏卻氤氳著些許血腥的味道。
這時,一蒙麵的黑衣女子衝進了桃花林裏,她的手緊緊捂住胸口,手上沾滿了鮮血,臉色蒼白。
突然,一道黑影衝上前來,利用輕功翻騰到女子前麵。女子立即停住,身受重傷再加上重心不穩,摔倒了。
那男子一揮劍,直逼咽喉。
就在這時,隻聽“當”的一聲,一個白色的身影閃出,用一柄劍抵住了刺向女子的那把劍。
接著,一陣掌風,將那黑衣男子彈了回去。
那是一個頎長的身影,幹淨利索!
“一個大男人,殺一個女子,算什麼本事,有膽量和我比比,你看怎樣?”他的聲音很好聽,好似三月裏結的果子,青澀卻甘甜。
那個黑衣男子捂住胸口,嘴角溢出血來,那模樣好像中了很深的內傷。他一看對方武功高強,深知不是對手,於是一個騰空飛身,溜了。
那白衣男子,快步走到那女子麵前,蹲下身。“姑娘,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我,我……”剛要開口,不料,她卻暈了過去。
“姑娘,姑娘……”
怎料,輕紗飄落,那是一張媚惑人心的臉,幹淨地暴露在空氣中,樹上幾粒花粉抖落在她濃而密的睫毛上,楚楚動人。
蘇浸瀟心裏微微一顫,深知眼前這個女子將是他一生的劫。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投下來。暖暖的,空氣中還氤氳著幽幽的桃花香。
躺在床上的淚,動了動她那纖細柔美的手,眨了眨她那美目,慢慢睜開了,剛想起身,卻感覺身體劇痛。仔細一瞧。傷口被包紮好了。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她警覺地握著身旁的“無情劍”。
“你醒啦,感覺好些了嗎?”一個白衣男子,端了一碗藥進來。語氣輕柔,關切,溫文儒雅。
“是你救了我?你是誰?”她的聲音柔弱,隻剩下一絲微薄的氣力了。
他淡然一笑,那一笑猶如春天裏盛開的第一朵蓮、芬芳四溢,她的心不由的收緊了一下。
“我叫蘇浸瀟,你呢?”
她不作聲。
見她不應,他便說道:“姑娘若不願相告也就罷了。但這藥已煎好了,如不及時服用恐誤了時辰,隻怕對姑娘的傷無益。”再看了看她,接著說道:“請恕在下唐突,可姑娘現在有傷在身,身體十分虛弱。恐怕連端碗的力氣也沒有。若不嫌棄,在下可以代勞。”他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臉頰浮起兩抹紅暈。
他是第一個叫她“姑娘”的男子,亦是第一個和她說話會羞澀的男子,別的人看見她隻會像見猛獸一般逃竄。
她一直盯著他手中的藥碗,不作聲。
她看著他,疑心藥有毒。而他也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於是,他便當著她的麵喝了一口。
她這才把視線從碗上移開了。
從來沒人對她這樣好,會一勺接一勺地喂她吃藥。因為一個殺手,必須在受傷後,自己療傷。可這一次她傷的太重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四目相對時,她手心竟有一層細細的汗。一絲微風滑過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輕輕的,暖暖的。
接下來的日子,蘇浸瀟對她的照顧是那麼的無微不至,那麼的細心周到,令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