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澤睽 摧朽無勍敵 應變有先機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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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崗最近貴客盈門,前腳來了一個李世民,後腳洛州就派了“七貴”之一的段達前來招降。
傾盆的暴雨從空中傾瀉下來,打在外麵的石階上噼裏啪啦直響。蕭曉雲端了杯茶倚在窗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孫白虎朱玉鳳討論事情——難得下雨休息,還要加班!
“師傅的意思是先跟唐營那邊拖著,等明白了洛州的真正目的,再討論如何去談。”徐世績雖然答應了協助蕭曉雲談判,卻隻派了孫白虎這個“得意弟子”前來,這一招把蕭曉雲氣的夠嗆:這事若是辦不好,連孫白虎都得跌下水,到時候麻煩更大!
“這話倒是在理。”蕭曉雲點點頭:“小鳳,你們家那邊有什麼消息?”
“剛收到的消息:長安周圍的確不太平。西邊的薛舉最近開始大量收購兵器糧草,像是要為大戰做準備。”朱玉鳳手裏拿著一小張白箋,皺著眉頭說:“還有,長安的消息說跟瓦崗結盟是李世民一力堅持的,太子和齊王並不讚成。”
“果然如此……”蕭曉雲扭頭去看孫白虎:“小貓兒,說說你的想法。”
“很明顯的事情。”孫白虎起身拿著茶壺給蕭曉雲的杯子續水:“薛舉駐軍隴西,除了東進長安,周圍的蠻夷之地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規模的準備。宇文化及雖然目前身在河南,最終的目的還是要回到長安。萬一從我們這邊借路成功,到時候長安東西受敵,隋朝排名第一和第五的名將同時夾擊,就算李世民再有能力,也難保長安周全。何況……北邊的突厥覬覦中原已久,最近也不太安份。”
“謝謝。”蕭曉雲等他添完水,揚眉問道:“你怎麼知道突厥的情況?”
“師傅這邊雖然從東北圍攻洛州,可也要注意北平那邊的動靜。”孫白虎拎著茶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給朱玉鳳的杯子續水:“北平王羅藝,若不是有突厥最近牽製住他的動作,這麼熱鬧的中原之戰,他怎麼會不來參一腳?”
“你師傅看的還真遠。”蕭曉雲哼了一聲放下杯子:“這麼有眼光的人,區區一個右武侯還真是委屈了他。”
“又犯脾氣了?”孫白虎笑著坐下來,看著蕭曉雲變冷了的雙眼:“你才見了師傅幾麵,就把他當仇人一樣。真是……哎,好象有人敲門,我去看看。”
蕭曉雲不再說話,低了頭去想孫白虎剛才的話:她也曾經想過為什麼自己這麼討厭徐世績。也許是因為他在與世無爭的外表下算計的太清楚,也許是因為他和自己遇到的人不同總是不動聲色的撥動事態的天平,也許是自己每次想給他教訓都莫名其妙的落空……總之這個人的眼光和智慧似乎比她還高一點,表麵裝傻的功夫卻不輸於她。——這點認知讓蕭曉雲每次跟他鬥智都好象跟鏡子裏的自己打架一般,總讓人覺得無力。
她咬著嘴唇想了想,最後決定把這件惱人的事情丟到一旁,專心處理手裏的事。“小鳳!”她也不抬頭,隻顧看杯子裏浮浮沉沉的茶葉:“秦王這次親自來清渠,說明這個結盟重要的很。一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因素夾雜在裏麵,長安那邊……”她本想說長安那邊的消息還要再打探的詳細一些,卻被院門口的孫白虎大聲打斷:“秦王殿下!”
蕭曉雲立刻住了嘴,和朱玉鳳一起朝院門外看,門口的人紫衣玉帶,五官俊朗,長身而立,渾身散發著擋不住的貴氣,正是秦王李世民!
“這麼大的雨……”蕭曉雲趕到門口迎接時李世民已經跨過院子進了長廊:“您怎麼冒雨就過來了。”
“本來是在酒樓喝酒的。”李世民收了傘,順手交給後麵的人。蕭曉雲探身看了看,是個書生打扮的文人,長相一般可是儒雅的氣質卻讓人難以忘懷,這人以前沒有見過,想是她離開長安後新加入的。
李世民並沒有給兩人介紹,隻是往屋裏走:“雨雪本一家。雖然難以在長安圍爐觀雪,可是在清渠臨窗聽雨也不錯。”
蕭曉雲本來跟著他往屋裏走,聽了這話腳步一頓又緊走幾步趕了上去:“可惜我這裏沒有酒。”她語氣裏帶著無盡的惋惜:“掃了秦王的興致,您莫要怪罪。”
“要想盡興不在酒,而在於喝酒的人。”李世民推門進了屋子:“知己相談,就算是白水,也是盡興的。”他自顧自坐到主位上把屋子打量了一番:“你這裏沒酒有什麼關係,我帶了——三十年的竹葉青,正是品嚐的好年頭。”
說著話,李世民從袖子裏掏出酒囊晃了晃。蕭曉雲一愣,看了看周圍人才說:“真是好酒。我這裏雖然沒酒,確收了幾副不錯的酒具。白虎!”她揚聲叫道:“把這酒放到井裏冰一下,一會用上次謝將軍送的那套青竹酒具盛過來。”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外麵下雨,出去的時候拿著傘,別著涼了。”
孫白虎應了一聲,上來接了盛酒的皮囊出去。跟著李世民的那個人探頭看了看西側的書房,忽然說:“蕭主簿,你這裏藏書豐厚。若是不介意,在下可以借幾本品讀嗎?”
蕭曉雲微微一笑:“區區幾本書,哪裏當的上豐厚。小鳳,你帶他進去看看,這位兄台還請不要客氣。”
朱玉鳳答應一聲領他穿過廳堂去了西側,屋子裏頓時隻剩下她和李世民兩人。
“這麼大的雨……”蕭曉雲起身給李世民倒水:“這酒大概要一會才來呢,殿下先喝點水如何?”
“這雨的確大了點……不過我心急,也就顧不得了。”原本和煦的笑容斂了起來:“小蘭,為什麼要離開長安?”
“真是……”蕭曉雲扭頭去看李世民:“殿下果然心急啊!有些事情不好說,有些事情說不得,殿下若要問這件事,隻怕我們三天三夜都討論不完。不如換一個吧。”
“好!”李世民答應的異常痛快:“那我再換一個:去年雪夜觀長安,當時的承諾你還記得嗎?”
蕭曉雲聽了這話愣了一下,垂首不去回答。
李世民也不去看她,自顧自的說:“不管如何,我是記得的。你說自己在個人行事上雖然任性,對我的忠心卻不會變。這句話,我一直都記得。”
蕭曉雲聽著他的聲音有一點激動,本想抬頭,可是不知為什麼心裏不敢看他,等他住了嘴才說:“殿下,物是……”
“不要告訴我物是人非!”李世民打斷她:“小蘭,你在長安吃的苦我知道,可是你的那些胡鬧我從來沒有製止過。長安的情形不用我解釋你也清楚,你從來喜歡把握全局判斷是非。當時結親拉攏隋朝舊臣,讓誌玄的大哥頂替你的軍功保住軍隊,通過你公公製止於禦史言官動搖人心,我這麼做到底到底是對是錯?”
蕭曉雲輕輕搖頭:“如果我在你的位置上,也會如此。”
“那麼,這些布局被你打亂以後,我可曾責備過你一句?”
“沒有。”
“的確沒有。”李世民越說越激動:“因為我知道你心裏委屈,計劃打亂了可以重新再做,但是你受了委屈我卻心裏有愧。所以我出征前把玄道安排在你身邊,一是因為他年少沒有心機不會讓你整天戒備,二是為了保護你,緩和你和段家的關係。可是你呢?就為了一個秦玲瓏居然扔下一切走人?連等我回來作主都不肯?”
蕭曉雲扭頭不去看他的眼睛,隻低聲說:“是我愧對殿下的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