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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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報出姓名,我心裏一寒:沒想到張達這麼大膽,被官府拘捕期間還敢在濟南府出現,更沒想到我會這麼倒黴,難得落單一次卻會被他帶人堵住。下意識的退後兩步,碰到了一個人,仔細一看,才發現剛才在周圍打轉的幾個人已經逼了上來,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我被圍在中央,很難逃走。
張達見我打量逃跑的路線,得意的說:“段公子,你不是號稱小諸葛嗎,我今天看你如何離開我的天羅地網?”
我衝上去拽住他的領子,生氣地說:“我被你抓了自然無話可說,可也不能這麼汙辱人。小豬哥,哼哼……,你才是一頭光吃飼料不長膘的豬哥呢!”
張達聽我解釋一愣,我乘機把他往旁邊一摔,大聲嚷道:“走水啦,走水啦,大家快逃啊!”
周圍的人群霎那間亂了起來,張達的同夥被衝了個措手不及,我看準包圍圈被人群衝開的一個漏洞,鑽了出去,順著人流快走幾步,眨眼間就被後麵的人擠出一丈多地。背後傳來張達的高喊聲,聲音卻是越來越低。我笑嘻嘻地往前擠,心說現代化的教育真是有效,不枉費朋友們用各種版本的緊急情況處理手冊塞滿我的郵箱,現在一試還挺管用。
順著人流擠了一會,我找了個空子鑽出來。仔細觀察了周圍的動靜,發現張達沒有追上來,知道已經擺脫了他們的追蹤,再走兩步,才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剛才顧著逃命,把段誌玄給丟了。
怎麼辦呢?我撓著頭在柳樹下煩惱:剛才那麼大的動靜,段誌玄肯定也逃命去了,現在就算回去找也找不到,而且還很有可能碰到守株待兔的張達,既然麻煩事這麼多,不如回客棧去等他好了。拿定了主意,我在路上隨手買了兩根冰糖葫蘆回到客棧,向夥計一打聽,段誌玄還沒有回來。我也沒想太多,呆在屋裏邊吃邊等,這一等就是好幾個時辰,二更的梆子敲過,段誌玄才垂著頭推門進來。
段誌玄進門的時候我正踩著桌子練腿,見他進門隨口問道:“你看戲的時間好長啊,這麼晚才回來。”
段誌玄卻一腳踢翻凳子,朝我大發脾氣:“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不在這裏要在哪裏阿?我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這裏是客棧啊!”
“你不是買東西嗎?”我平靜的態度惹得他脾氣更大:“我在戲台下一直等你!”
“不是走水了嗎?”我有點奇怪,我們兩個的距離並不是太遠,那麼大的動靜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我逃命啊!”
他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發出咚咚的聲響。我低聲說:“三更半夜的你發什麼脾氣啊,我又怎麼惹你了?”
他也不說話,隻是氣哼哼的拿房間裏的家具出氣,客棧的夥計聽到動靜跑來看個究竟,正好段誌玄一個茶杯扔了出去,砸在他的腳邊,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我忍著氣塞給夥計幾個銅錢把夥計勸走,扭頭對他說:“剛回來你發什麼脾氣,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半夜才歸嗎?”
窗外有人說:“他大半夜的跑了整個廟會,自然累了。”
這個聲音分明是張達,沒想到他這麼陰魂不散。我從袖口抽出匕首,對著窗口說:“我說你這個豬哥怎麼長不胖呢,原來是為了半夜爬人家的窗戶啊。”
張達從窗戶外翻了進來,對我剛才的嘲諷毫不在意:“我以前總聽說段公子為人沉默,今日一見,才知道傳言未必可信。”
段誌玄停止發脾氣護在我身前,我隨手把匕首交給他,說:“我也聽說習武之人正大光明,近日一見,才知盛名之下,其實難符。”
張達居然不生氣,隻說:“段公子生得秀美,又機智過人,倒是讓我起了仰慕之情,若你是個女子,我定然要傾盡家財娶你回家。”
我心裏一驚,以為他看穿了我的身份。段誌玄也沒有言語,一拳砸向張達的鼻子,被對方側身避開。張達在窗口一聲呼哨,又竄進幾個人,我仔細一看,正是晚上包圍我的那幾個。張達在窗口笑著說:“這是我的幾個過命的兄弟。聽說你們段氏兄弟以一當十抵擋了我們上次的攻擊,心裏佩服的很,所以來領教一下。”說話間,這幫人把我們包圍在中間。
看情況不打不行了,我轉身背靠著段誌玄站好,說:“張達,你總玩這種以多打少的把戲,不丟人嗎?”
圍著我的一個人喝到:“少廢話,你們害死張大哥,今日定要你們償命!”說罷,衝上來對著我就是一拳。段誌玄伸手握住他的拳頭,另一隻手把匕首遞了過來,我搖搖頭推回去說:“你用吧。”在那個人的膝蓋上一踹,轉到段誌玄背後,靠著他的背站好,補充了一句:“我不擅長用刀劍!”
段誌玄沒有堅持,匕首交回右手,跟其他幾個殺上來的人戰成一團。我們幾個在樓上打的乒乒乓乓,隔壁的客人不樂意了。大概是過來抱怨,從開著的房門看到裏麵的場景驚得長大了嘴,像木頭一樣立在過道中。我轉身時剛好瞄到他的身影,大聲喊道:“還不快去報官!”對方就跟傻子一樣立在那裏,不說話也不動,張達聽到我的喊聲也往門口看去,隨即麵露凶象逼了過去,剛一拉開門,那個客人突然哇的大叫一聲,邊跑邊喊:“救命啊,有強盜!”
多虧了這個人,他重複著一句話從樓上跑到樓下,全樓的人都被吵了起來,堵在大廳裏鬧哄哄的。路上巡邏的士兵很快被叫來,把房門外圍的鐵桶一樣。我在房間裏喊道:“房間裏的是重金懸賞的要犯,你們還不快點進來捉了他們去領銀子!”
亂世之中,人們對於錢財的渴望遠大於對生命的愛護,門外呼啦啦湧進來一幫人,操著菜刀板凳就朝圍攻我們的人撲了上去。我乘機拉著段誌玄跳出戰圈,靠在一旁的牆壁上喘氣,還不忘在一旁調侃:“早知道銀子管用,我就重金懸賞了,何必打的這麼累。"
話音剛落,我被一股大力拉到一旁,脖子上一涼,張達陰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段公子,銀子還是留著自己花吧。”暗叫一聲不好,低頭看去,隻見一柄匕首在我脖子前正閃著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