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真的是既溫柔又穩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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株葉,這畫麵真的很熟悉,你記得嗎?
天上飄下來的紛紛細雨,潮濕的路麵,擁擠的十字路口,閃爍著的綠燈,還有嘈雜的人群……那樣溫柔的你,那樣占滿我視線和生命的你,正撐那柄綠色的傘對我微笑——那樣熟悉的微笑,我幸福地向你走來,甚至忘記了周圍的一切……是的,該完蛋的人應該是我啊,可是如果真的是我,為什麼我能那麼清晰地聽見刹車聲?為什麼能夠看見沾滿了一地的血紅?我沒有辦法動,沒有辦法發出聲音,隻是靜靜地瞪著地下的那個紅色禮盒,聽它反複對我說著“筱逸,我愛你……”
陽光刺痛了我的雙眼,張開後才看清楚現在沒有雨,沒有馬路,沒有閃爍的綠燈,更——沒有株葉。呆呆地坐了起來,右手碰到涼涼的東西——是一個相框。
我拿了起來,輕輕撫摸著。看著照片上株葉依然熟悉的笑容,我閉著眼睛都能夠在心中勾勒出每一個細節!更熟悉的是他摟著的那個女孩,不是別人,是自己照鏡子總會看見的人——朱筱逸。木木地隻是看著那張照片。能夠證明這張照片應該存在的,隻有現在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但是沒有人再會知道它們。因為即使知道了也沒有人可以再去改變什麼。
我把相框放在枕頭下麵,取下戒指用鏈條係上掛在脖子上——就像平時那樣。這樣將沒有人會再看見它了。
下了床到了洗手間,看到鏡子裏有些消沉的自己,便努力扯開嘴把她趕走,可是好難看,原本很漂亮的臉此刻變得好難看。唉,果然勉強更醜。努力拘起清水往臉上潑去,以讓自己更加清醒,讓自己分清楚,現在是現實,不是夢……
刷牙洗臉,工序有條不紊,我機械性地整理家務,機械性地烤著麵包,機械得讓我幾乎忘記自己還活著,或許,我已經死了吧?
門鈴忽然響了起來,打斷了我所有的思緒,啊……又陷入莫名的狀態裏了啊……
開了門,是陽一———我這生中見過最溫柔最穩重的男子。他的手裏拿著一束百合,每次來他都會帶一束給我。其實我一直都在懷疑陽一家裏是不是有人偷偷躲在哪個角落賣花……
我接過花,對他笑笑,然後轉過身,放任他進入我的狗窩。當然,嘴巴裏麵還不忘調侃他老人家兩句。
“今天又不用上班,來這麼早幹嗎?存心不想讓我睡懶覺。不過,你該慶幸我現在已經起來了,否則的話……嘿嘿……”我發出幾聲威脅式的冷哼:“你該知道敢擾大姐我清夢的人都沒有一個好下場!擋我睡覺者……死!”為了配合自己我還回頭作出一個割脖子的動作。然後就很愉快地跳到廚房拿起三明治,毫不留情地往嘴巴裏送去。每天早上吃自己做的三明治,代表新的一天,由我自己操控!
聽見陽一關門的聲音。不愧是新好男人,連關門的聲音都那麼溫柔。輕輕的仿佛怕吵醒什麼人似的。
“怕啊,但是為了遵守承諾,我還是冒死來了。
額……陽一的笑話似乎有點冷……
“陽一,有沒有發現你說的話有點……稍微……那麼沒有邏輯一點點?什麼承諾啊?和誰承諾的?”看著他,狠狠咬下第二口三明治,OYISHI!
話一出,他反而更加無辜地望著我。
他的反應嚇倒我了,差點三明治一口卡在喉嚨裏出不來也咽不下去呢!連忙試探性地問:“怎麼,今天有什麼事嗎?”是不是我最近天馬行空太多太多,導致我記憶力有所下降,和別人承諾過的事都忘記啦?
“啊?”他像想起什麼來一樣:“對了,好像我是沒有告訴過你……”
我臉上立刻出現斜線三條:“什麼事?”盡量不讓聲音變得粗礦!
“就是昨天株葉和聆風打電話給我跟我說今天一起去野外郊遊,說是找到一個很美的地方。他們讓我通知你,我好像忘了……”
我的眼神應該還好,畢竟,我已經努力,很努力,非常努力,非常非常……努力地克製過了,如果他被我眼神不當心殺死了,我也不會負法律責任的!
我努力,奮力,用盡全力地吞下最後一口三明治,用牛奶漱口以後,終於找回自己十分溫柔動聽的聲音:“親愛的陽一先生,你呢,是我見過的,最穩重的男人,可是呢,我還是不得不告訴你,你已經提早一步進入老年癡呆環節!還有,你不是好像忘了,是根本就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