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前塵緣散緣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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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兒?!”依著亭柱,從春宴而歸的臨莫修似有些醉了,見玄石上空無一物,轉身腳步不穩的進了亭子,倚躺在了軟榻上,“不在?若知便不給你帶好東西回來了,真是沒良心的小東西。”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看著自己的手,不知為何想起末殤說的話,目光穿過指縫,微醺眸子迷離不知在看何處,腦中晃過一白色影子,嗬,翻個身枕著頭趴著,臨莫修自嘲,“看來我真是醉了。”
窣窣細小的聲響傳來,隻見一隻雪白的小狐狸嘴裏叼著什麼,一點一點的拖著它挪動著,似感到臨莫修回來了,丟下東西抬頭向著他歡快的嗤吱叫了聲,然後又叼起地上的東西朝他移動著。
“哈,你這小東西真隨我,又叼了什麼東西回來?”尋著響動看去,彈了彈手指,看著出現在軟榻上的幼狐,臨莫修微闔眼簾,笑道。
嗤吱一聲,將一枝白玉帶著紅點斑斑的玉薔花拖進他,幼狐才喚了他一聲,金瞳閃閃討賞似的看著臨莫修,完全不顧滿身血斑的自己和受傷還流著血的嘴。
瞧見那玉薔花,深邃的眸子中光華一閃,伸手撫摸著小狐的頭,“受傷了,為了朵花就將自己弄得這麼狼狽。”手指撫過,雪白皮毛上的血跡不見,被刺破的嘴亦然完好如初。
蹭了蹭他的手,幼狐用腦袋又將身旁的玉薔花往臨莫修麵前頂了一下,然後蹲在他身邊不動了。
“給我的?”撐起頭,並沒有接花的意思,看著小狐期待的樣子,臨莫修忽然哈哈的大笑起來,肆意的笑聲,帶動雙肩不停地顫動,好一會才停下來,見幼狐一臉呆呆的模樣,“狐兒這玉薔花雖好看卻是不能隨便送人的。”
“你可知這花另一個名,合歡。”戳了一下小狐的額頭,臨莫修挑眉輕笑,看著榻上的花,戲謔,“你既不懂又年幼,叫我怎麼接。”
玉薔無果,吸天地日月之精華而生,花開不滅,冰雪如玉,十分惹人喜愛,但其枝長有尖細的刺,被其刺疼痛異常,三日不休,其花有毒,亦是藥,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焉,而這花三界唯此一株,生在聚緣殿姻緣池旁,可是月老的寶貝,誰都動它不得。
然,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合歡。
前有仙者求此花討仙侶歡心,仙子得花滿心歡喜,便與仙者結好,與其巫山雲雨,從此玉薔便隱有合歡,相接秦晉之好之意
不懂他說什麼,見他不要,幼狐有些泄氣的低了低頭,抬頭又將花向臨莫修頂了頂,似有他不收下便不罷休的樣子。
看著與他對視倔強的金瞳,臨莫修一愣,伸手去摸小狐的手,不小心碰到玉薔的細刺,“你這孩…嗯…。”眉峰輕蹙,一滴鮮血滴落在玉薔花上,和著花瓣上本有的血斑,一點點白光散開,玉薔花已能見的速度枯萎了,花瓣散開一粒精核閃著白色光芒,“原來玉薔並非無果,唯此一株,嗬,看那老頭子以後要如何炫耀。”
“傷心什麼,那花我收了。”見著淚眼汪汪的幼狐,捏著精核,臨莫修湊近它,勾著唇角笑得迷離,“狐兒我允你一諾,長大你若還記得,願意,我便許你此生。”抬手間兩指輕觸幼狐額頭,放下時,隻見額間一菱形印記金光閃爍。
小狐狸不動,直愣愣看著眼前的俊顏,傻了,至於臨莫修說的話,它懂是不懂就不得而知了,“好看嗎?”醇厚的嗓音至喉中深處溢出輕輕淺淺帶著誘人的魅惑。
沒有回答,小狐狸隻是湊了過去,伸出舌頭舔著臨莫修的臉頰,“嗬哈哈,怎麼,現在就開始輕薄我了。”愉快的笑,飄散在亭中,為這美得不真實的綺羅仙境,添了一抹溫馨。
直到很久以後,狐獄與他一起重返仙界時,鳳皇問他為何許若,臨莫修沉默許久,直到鳳皇以為他不會回答時,才聽到淺淺的一句:“也許當時真是醉了。”
捏指彈出,咚的一聲,精核落入長滿菡萏的煙湖,複而揮手散出一片金光,咕咕,湖水直冒泡,水波蕩漾,湖中冒出嫩芽,依著肉眼不及的速度快速生長著,藤枝爬上雕欄亭,瓊樹,廊柱,藤蔓,霎時,嫩綠的枝丫變深,枝節上冒出一朵一朵,雪白如玉的玉薔,迎風擺動,美不勝收。
煙湖菡萏搖曳,玉薔迎風,綺羅仙境依然,卻少了昔日的歡聲笑語,溫馨冉冉的氣氛,顯得有些沉寂,鬱然。
雕欄亭中懸掛的輕紗隨風浮動,輕煙淡淡的湖水潺潺,為這沉寂中增添一抹生動,騰花蔓草圍繞著的玄石上窩著一團雪白的物體,顯得有些蒼白,莫名為這秀麗風光染上憂傷。
隱隱傳來的響動讓玄石上白團微微蠕動了下,耷拉的耳朵輕輕抖動著,有些歡樂,似讓四周的一切鮮明了,埋著的頭抬了抬,掙開原本閃亮的金瞳,待看到來人時,一下子黯淡下來,低著頭又趴了回去,不動了。
竟是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
“怎麼,才百年就將舅舅和母親給忘了?真是吃裏扒外的小東西。”兩人中的白衣藍衫妖豔動人的男子,美目中盡是喜悅,看到幼狐的反應,秀眉一挑,開口卻訓斥道,淺淺柔柔的聲音透著酥軟蝕人心骨。
“獄兒隨母親回家吧!”紫衣華服的美婦上前一步,開口道,溫柔的聲音透著明顯的激動,那是她尋了許久的孩子啊!
麵對親人的喜悅激動,幼狐卻顯得沉默,黯然,毫無半點喜悅,縮縮了身子,金色的獸瞳越過兩人看著遠處,似在等待的設麼人,一副抗拒任何人靠近的模樣。
“這……”見狐獄如此,狐母滿是擔憂的看著一旁妖豔的男子,苦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男子對著狐母搖了搖頭,目光深遠的看著四周的一切,不知在思索什麼。
“那時你調皮離家便不見蹤影,可知母親多擔心你,你舅舅也四處派人尋你,最後得知你的去處卻沒有立即接回你,知道為什麼?”開始的激動心情平靜下來,狐母行到玄石旁坐下,撫摸著狐獄蜷縮的身體,眉目含憂,耐心的訴說著:“百年了,獄兒也該玩夠了,回家吧!”
“你與他相遇以是你的仙緣福厚,如今他身中遺忘亦是與你斷緣時。”柔柔的聲音響起,輕輕淺淺沒有起伏卻直入心底。男子頭也未回,雪白的長發在微風中飄蕩,一身耀眼光華,“他已將你忘了,你留下何用?”。
小狐依然沉默不言,一瞬不瞬看著遠處,隻是金色的獸瞳蒙上一層薄霧,將身體繃得更緊了,似抗拒母親的輕撫,固執的堅持著。
“不愧雪凝狐族本色。”男子輕笑,稱讚道,回身時手中打出一道光束向狐獄襲去,“獄兒若是願意舅舅也不願如此,但你現在還小舅舅必須怎麼做。”邁步走來,男子柔柔說著,卻在光束莫進狐獄身體時,一道金光射出反彈回去,逼得男子後退一步,俊美的臉上露出詫異。
“大哥你沒事吧!”狐母見狀一驚,擔憂的上前查看妖豔男子,看他確實無恙才安下心來,神色複雜的看著臥在玄石上的兒子。
“逆鱗?”抬手輕揮,男子目光深沉的看著狐獄額心中閃爍的金光,不確定的輕喃,即時下定主意,抬手間並了食指和中指,來回在他的額上刻畫這什麼,“終始他不識你,你也要見他?可現在的你又有什麼資格站在他身邊?何不用心修煉,他日飛升成仙之時,終是能見到。”
被束縛著不得動彈的狐獄,心中大急,卻莫可奈何,金瞳懵懂的看著稱自己為它舅舅的人,它不懂,它隻知道那人對它很好,那人叫它在這等他回來,以前它也是這樣做的,但是這次它等了很久,那人都不見回來,它不明白為什麼?
片刻,一個嫣紅的封字,印在狐獄的額上。
霎時,一聲清嘯,一片金光籠罩著玄石上臥著的小狐,耀眼的光芒逼的兩人後退許多,多時,光芒漸漸散去,一個四五歲大小的孩子代替了玄石上臥著的小狐,肌膚雪白如瓷,光潔的額頭上嫣紅紋絡中一個封字在其中,字下一枚指甲大小魚鱗狀的印記閃著金光,雪白的發中竟有一對毛茸茸的耳朵。
“大哥,這是獄兒!?”狐母驚訝的看著玄石上的孩子,激動卻又疑惑,妖獸精怪就是修行也要上百年或是更久才能化為人形,沒想到狐獄僅百年就能化為人形,這叫她如何不驚喜。
“想來他對你是極好了,為了護你連逆鱗都給你了,也難怪你如此執著。”男子取出衣袍包著狐獄輕輕抱起,感受應封印疼痛顫抖的身體,安撫的拍著他的後背,美目中滿是憐愛:“獄兒若真不能釋懷,那便努力修煉吧!以你今日機緣成仙與他相見亦是不遠。”
“他……不要…我了……”狐獄意誌迷糊的說著,感覺有什麼被抽離了,剩下漆黑一片,留下的隻有成仙二字,白發遮住臉隱藏了表情,一滴淚劃過鼻尖滴落在了玄石上。
“傻孩子。”男子微微歎氣,手指撫過他眉心發光的龍鱗,振袖一揮,池邊一棵憂草化為人形,屈膝靜候,“告訴他獄兒回家了,他丟了的東西,若是記得便來尋本皇,若是不記得了,那便忘了。”
說罷,風起,百花搖曳,落花紛飛,人已消失不見。
鳳羽綺羅,琉璃彩虹,清香徐徐。
“末殤,莫修怎樣?”衣著火紅華服的皇輝,見施術完畢,上前焦急的詢問著,鳳皇皺眉,關注著。
“睡著了。”看一眼躺在玉錦中的臨莫修,冷冷簡短的話語如末殤人一樣,剛毅的臉龐四季不見笑容,長年的玄黑的衣衫讓他更顯冷硬,不近人情,卻隻是外冷內熱之人。
“你說他若向佛祖求藥怎會如此。”火紅華服如焰,皇輝軒眉感歎,赤紅的眼眸深處閃爍著什麼,臉上一片無奈,“放著正途不尋,偏偏乘佛祖午睡小憩時盜藥,真不知如何說他好。”
“皇輝。”一手搭在了皇輝的肩上,用力一按複而鬆開,末殤看著他搖了搖頭,“他若不怎麼做,他便不是臨莫修了。”
“我可是一點也不同情他。”為臨莫修拉好錦被的鳳皇見愛人如此,上前擁著他說道,鳳目流光轉動,一臉不平,“這家夥可是害人不淺,現在不過是損了元精,養養便好了。”
看著天邊雷雲消散金色光華漸淡,末殤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有些事情已經不知是在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氣,莫修一切都要看你自己了。
“當初他去了三天那孩子便不吃不喝的等了三天,最後若不是妖皇出手封印了記憶帶回去,那孩子怕是等到死,也要等,誰知他出這麼一事,醒來誰都記得,偏偏對那孩子的事隻字不提,卻是忘了。”鳳皇叨念道,一雙鳳眸看向別處,也不知是不平多點或是什麼。
“沒想到昔日戲言竟成真了。”微嘲,起身,行走間火紅的華服光華流動,皇輝將目光從臨莫修身上收回看向天際,赤紅的眼愈深暗紅難,“看樣子那孩子渡劫成功了。”
“因果循環,一切還未知。”末殤回身,向他兩人說道,話音落下一片黑雲籠罩,便騰空而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要做的我不攔你,可你也不能瞞我。”看著皇輝深沉的眸,鳳皇說道,依進他懷中,擔心的神色升上眉宇,“輝,莫修的事不是你我能插手的,他的性格你不是不知,且先看看如何?”
“我知。”沉默很久低沉的聲音才響起,回摟著過鳳皇,闔下眼簾,看來這份情他是要欠著了。
煙霧繚繞,有風吹過,嶙峋的山巒間,一處崖頂的巨石上,迎風而立一白衣少年,麵無喜怒,沉靜的望向遠方,不知看什麼,山風帶動著衣袂咧咧作響。
“狐姬現在獄兒心性已定,你將他帶回以後由你照顧吧。”看著越來越出色絕美的孩子,眉眼滿是欣喜,看了一旁紫衣華服的美婦,妖皇含笑說道。
“五百年了,獄兒愈發沉靜,董事了,可我卻從來沒見他笑過,好像所有情緒從那時起便和他的心一起封印了,大哥我們這做樣到底是對還是錯?”那孤立一方的白衣少年,刺傷了狐姬的眼,美目中凝結出淚,不忍再看,側過頭時,淚水無聲劃過臉龐,本該為兒子高興地她卻沒半點喜悅。
“對與錯有何分別,這是他選的路,狐姬你可是怨我?”斂下欣喜之色,眉峰輕蹙,一抹幽光劃過眼底,清淺的酥軟的聲音染上傷感,聽了讓人心為之一痛。“我怎麼怨你,隻是心疼罷了。”聞言,狐姬轉過身說道,美目含淚,修長好看的手指抹去她臉上的淚,將她擁進懷裏,妖皇輕聲安慰:“許久沒見你哭過了,別擔心也許獄兒和他的緣分才剛剛開始。”
光陰輪轉,白駒過隙,百年回首,千年已過,萬年轉瞬。
九天仙界,雲霧繚繚。鳳羽綺羅,琉璃閣映著粼粼波光折射出夢幻般光芒,泊中遊魚如穿梭在樓閣之中,鮮豔如蓮的赤紅丹,在湖泊中搖曳,印的湖麵一片紅霞,耀人眼目。
“喲,你真當鳳羽是你家?不僅占我閣樓,使喚仙婢,還偷拿我釀的赤紅酒。”話音剛落,一著大氅黑衣紅杉墜地的豔麗男子已致,剛從外回來的鳳凰便得知這不速之客了,話語中雖是抱怨,但清越的聲音含著愉快。
“我剛回來,這就是你待客之道?”依著欄圍,仰頭飲下杯中酒,臨莫修才抬眼看他,懶散的說道。
“別人我到要好生招待,你,便算了。”斜了他一眼,在洗漱盆中淨了手,鳳凰滿不在意,一邊擦拭著手,邊說道。
“所以我就自便了,免得勞煩你。”臨莫修嗬嗬一笑,行至桌前坐下,取了另一隻酒杯滿上,遞過,含笑看著鳳凰說的頗有些無賴。
“你回來正好,我有一事要對你說。”鳳凰輕哼一聲,接過酒杯時,似想起什麼,睇著臨莫修笑得意味不明。
“什麼事?”舉杯淺酌,臨莫修靜待下文,見鳳凰看他的摸樣,軒眉而視。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才,方見鳳凰笑臉盈盈的道:“莫修,你的劫來了。”清越的聲音含笑,卻是戲謔更多。
“嗯,劫?什麼劫?”被忽然這麼一說,讓臨莫修一愣,疑惑道。
“嗬嗬……”拿過酒壺,為他斟滿酒,鳳凰輕笑,鳳目光華流轉,“能讓萬物生靈萬劫不複卻又甘之待遇的劫啊!”
“啊!那是什麼?”舉杯欲飲,還未回過神來,臨莫修微歎。
“嗬哈哈……情劫啊!”鳳凰笑的愉快,最後兩字尾音拉長,眼中的戲謔更濃。
“噗!!咳咳咳……”剛咽下的酒因鳳凰的一句話係數噴了出來,嗆得臨莫修不停地咳嗽,好一會才壓下喉中不適,軒眉而視,說道:“這不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怎麼可能是我,是月老派人過來說的。”秀眉微挑,滿麵笑意,鳳凰一副看好戲的摸樣。
“哦,那可有說我另一半是誰?”抿一口酒,臨莫修平靜的詢問道,好似方才失態的人並不是他般,
“沒有,隻說天緣石顯你情劫將至,叫你去地府投胎準備曆劫。”輕搖下頭,鳳凰含笑,似覺得不夠,或是對臨莫修的反應不甚滿意,又加了一句:“我去姻緣池看過,卻是一池清水。”
“哦,好像有些意思了。”看著杯中赤紅漾著微暈,臨莫修唇角上揚,眸光深邃起來。
“怎麼?想要應劫了?”看他那摸樣,鳳凰頓覺額角一陣抽搐,隨即似明了,看著臨莫修莞爾說道:“還是覺得四處遊走膩了,想去凡塵走一遭?”
“誰知道。”飲下杯中酒,將空杯放於桌上起身欲走,便聽聞“你去哪?”鳳凰詢問。
邁出的腳步微停,臨莫修側頭斜過他一眼,一副你明知故問的模樣,卻還是開口回了句:“地府。”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嗬哈哈……他可不再是當初任你蹂躪的小狐了,這下你要如何是好?”鳳凰笑的肆意,細長的鳳目微彎,媚人非常長,少時,笑意減下,望著那一片的赤紅丹,微歎,傷感道:“那份恩情在此也算還上了。”舉杯淺酌,似想起什麼,不懷好意笑意在唇邊渲開,“不過……墮入情網的臨莫修,我可是很期待的。”愉快的笑聲傳出琉璃閣,久久不散。
鈴!!
鈴聲輕響,走過三生石,奈何橋前,兩旁冥火搖曳,橋邊一將全身都裹進黑衣的送湯人,臨莫修慢慢踱上前朝著那人伸出一隻手,竟是一派散漫模樣:“給我一碗。”
“過去吧,莫糟蹋了我這湯。”黑衣人遞湯的手一頓,停下,低啞蒼老難辯男女的聲音自黑色的鬥蓬下傳來。
“你當我想啊!還不是那老頭非要按什麼規矩來,你說我和他上萬年交情了……”似讓他想到痛處,臨莫修不滿的拔高了聲音,叨念道。
“喝吧!”低啞蒼老難辨男女的聲音再次從鬥篷下傳出,黑衣人不疾不徐盛了碗湯,遞了過去。
“謝了!”接過湯,飲下後,看著碗,臨莫修咂嘴回味道:“……嘖,今日才知道,這孟婆湯沒什麼味道。和那老頭一樣,你說沒事整天繃著臉,他不累嗎?你說……”忽地喋喋不休的臨莫修噤聲了,抬眼打量著眼前黑衣人,一臉好奇湊近問道:“話說沒見你開口,你怎麼說話的?”
那摸樣要多無辜便有多無辜,隻是那渲開笑意的眼眉,和不停地叨念,真有將聖人逼瘋的衝動。
噗咚!!
隻聽嘩的一聲響,原本還在奈何橋邊絮叨的人,不見了蹤影,隻見輪回池騰騰煙霧散去,湖麵漾起微波,池邊黑衣人伸出的一隻腳正慢條斯理的收回鬥篷下,鈴聲輕響一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