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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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
暗夜,月沉無光。萬物都進入了幽幽夢鄉,喧囂已不複存在,惟有打更的聲音隱約傳來。
是夜,突然火光乍起。熊熊的烈火在晚風的助勢下,以銳不可擋之姿迅速的吞噬秋家大宅。
宅院內,雲懷戀摘下身上的項鏈塞進秋若穀的懷中,“若兒,過會兒你帶你弟弟先走。記住一直往西,去闕家堡找堡主闕浮岩,把項鏈較給他,他會替爹娘照顧你們的。”雲懷戀望著心愛的兒子,美麗的容顏染上了深深的悲哀。
終究他還是躲不過!即使隱居小鎮,遠離了世俗,卻依舊逃不開親情的魔爪。
夠了,這一輩子逃也逃夠了!夫君的死讓她萬念俱焚,他要她是吧,可以!她就把自己給她,如果她不介意一具屍體的話!
夫君,你在九泉之下要記得等我啊!雲懷戀想哭,卻悲哀地笑了。這樣也好,這樣她就可以和夫君平平靜靜的在冥界生活了吧!這樣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娘,您和爹呢?”已年近十三的秋若穀低聲詢問,蒼白的麵孔沉重悲淒卻沒有一絲的淚水。他隱約地知道爹爹已經過世了,而娘親是在與他告別,這一次離別也許是天人永隔,也許一輩子再也無法見麵。但他不能哭也不想哭。因為她知道娘親現在最需要的不是他無用的眼淚,而是他的成熟和堅強。
“你爹……”她情難自持,很不想卻還是紅了眼,隻為那顆死去的心,“你爹……他已經先走一步了!”
夫君的死不能這麼就算了!事情該有個了斷了!
忽的,她起身離開身邊的兒子,拉下機關的按紐,將兒子推進密道。以不曾有過的嚴厲盯著兒子早熟的眼,“若兒,還記得你對娘發過的誓嗎?”
“娘您放心,孩兒記得!孩兒一定會好好照顧弟弟的!即使犧牲生命也要護衛弟弟的安全!”秋若穀點點頭,神情堅定而決裂。他不想成為爹娘的累贅,不想娘親再擔心,所以他走!他會聽從娘的旨意帶著弟弟一起走。
但是——舍不得啊!他怎麼能夠舍得就這樣拋下生生父母而獨自逃亡?!
再怎麼故做堅強他也終究是個孩子,離別的一刹那他終究還是忍不住低聲懇求,“娘,和我們一起走吧?我會長大,以後一定能代替爹爹保護您的!我和弟弟都需要您,您不要留下來,跟我們一起走,好嗎?”淒然的聲音顯露出壓抑的痛楚和真切的哀求,早熟的眼底有著濃濃的不曾說出口的悲痛!
“好孩子,娘對不起你。”雲懷戀溫柔而略帶歉意地輕撫兒子擔心的臉,“快去吧。去找水兒,然後從密道離開。”
“娘——”秋若穀急忙抓住娘親的手,驚呼。
“娘不走了,娘要去陪你爹!”雲懷戀聲音悠遠而疲憊,語氣裏卻帶著深深的溫柔,“若兒,你快走吧!娘是不會走了,娘舍不得丟下你爹一個人在那裏!”眼淚終於禁不住奪眶而出,她拉下兒子的手,輕聲道,“記得你出去以後,除了照顧小弟外,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娘——實在放心不下啊!”雲懷戀清歎口氣,隨即揮開兒子的手,將其推入密道,“若兒,快去把!不能在耽擱了。”
合上密道的入口,聽到兒子終於遠去的腳步聲。雲懷戀從衣櫃裏拿出已放置了十五年的水波劍,起身走向屋外。
荒郊野外
秋若穀拉著五歲的弟弟匆匆往前走,狂擁而上的悲痛讓他無法言語,無聲的淚水傾洪而下。心仿佛被人揪住用力的擠著,擰著,又仿佛冰冷的刀鋒深深的刺進了心髒的最深處,疼痛無盡的擴張蔓延,然而比疼痛更深刻的是越來越加劇的寒意。好冷,明明還是初夏為什麼他會這麼冷!冷的他發抖,連牙齒也禁不住的打顫。
“媽的,你撞了什麼邪,半夜三更的將老子從被窩裏拉出來。又是鑽地洞又是爬山坡的。你當我鐵羅漢啊!我他媽的的現在隻是一個五歲的短手短腳的小男孩,沒辦法遭受你的摧殘!”
男孩子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即使應和著不協調的粗魯叫罵詞,卻仍是喚醒了秋若穀迷離的神誌。他驀然駐足,猛地抱起身旁唯一的僅剩的親人。緊緊地,緊緊地擁在懷裏。啞聲喃喃道,“水兒,——我隻剩下你了!隻有你了,你不要離開我,好嗎?答應我,不要離開我!”
被猛的擁入懷中的沈封淮睜開剛才還在睡夢中的朦朧的眼,他終於察覺身旁的人的不對勁。仿佛受了什麼打擊而導致的瘋狂和崩潰。這種反應是他熟悉並親身經曆過的。當年父母死在他麵前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如果沒有妹妹的話,他估計早就不顧一切衝過去和那幫人拚了。
而秋若穀現在的情形和那時侯的他如此的相象!他回頭看向遠處被烈焰照亮的天空,再估量著現在的局勢,忽然什麼都明白了:看來生養他們的秋家夫婦已經去了。
對於秋家夫婦的死,讓他生出些許的不忍,但是卻無法產生類似於身生父母死亡時的感覺。畢竟他在二十一世紀活了25年而在這裏總共也不過活了不到5年。秋家夫婦對他不錯,但是陪他更多的卻是秋若穀。即使再不屑讓個小毛孩子叫弟弟,卻也不能否認這小毛孩子確實對自己的妹妹照顧有加。歎了口氣,他伸出手回擁住即將崩潰的男孩,難得的生出一股柔情,泛出一種類似憐惜和不舍的心理。
半響,他推了推秋若穀,低聲道,“走吧。再不走人就追上來了。你父母的死也就白費了!”
“水兒,你怎麼知道爹娘已經——?”秋若穀一臉驚疑的看著沈封淮。
“我不是白癡!看你哭得死了爹娘似的,再看看後麵火光印紅的天空,再不知道我這幾年就算白活的!”忍住即將衝口而出的髒話,沈封淮開始不耐煩,“你到底走不走?不走留下來等死嗎?那就把我放下來,我他媽的自己走!”
爹娘走了,為什麼小弟一點也感覺不到悲傷。放下懷中的男孩,秋若穀將疑問壓在心底。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逃命要緊,有事也等以後再問了。“我們走吧。”秋若穀拉起沈封淮的手繼續往前走。
“走,你們還想走到哪裏去啊?”一聲邪魅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秋若穀驀的一楞,他知道是敵人追來了。再也顧不得什麼,連回頭看一眼也省了,他直接抱起小弟拚命的往前跑。
逃,他要逃,他一定要逃!即使他逃不了也一定要讓小弟逃掉,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小弟,即使犧牲自己也不能讓他傷害小弟!
“還想跑嗎?”白鷹玩味的勾起嘴角,黝黑的臉上流露出殘忍的微笑。
秋若穀一直不停地跑,他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後麵的人是不是跟了上來。他隻知道還有50米,在過50米就到了“湍流”。“湍流”的水流急促,一般人根本無法涉足,他不知道後麵的人可不可以,但是他知道小弟的泳技很好。隻有到了那裏,小弟就才能有一線生機。
“該玩夠了吧!”邪魅的聲音再一次從身後近距離地傳來,帶著冷酷的血腥氣味。
他沒有理睬,繼續向前。
還有十步,九步,八步——
“找死!”冰一般的聲音,伴著一把冰一般的利刃冷冷地穿透了秋若穀的心髒。
身體麻木了,腳卻伴著慣性繼續向前移動:
七步,六步,五步——
終於身體不支的倒下,連意識也逐漸朦朧。
“水兒——快走——”看見小弟終於抵達了湖邊,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秋若水往湖中推去,他慢慢地合上了眼瞼。他終於遵守了對母親的諾言,以生命護衛了年幼的妹妹!
一劍斃命!
在這種時候,如果是自私的秦嵐月,他會丟下屍體直接往河裏跳;如果是善良傻氣的莫非,他會拖者屍體一起跳;可惜他既不是秦嵐月也不是莫非,他是沈封淮,所以他隻是低下頭拂去衣物上的髒汙,挽起過長的袖子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