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盒糠師傅在兩位啞巴帥哥的殷切注視下，熱氣騰騰的燜熟了。
    棠淵和景融神情肅穆的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出手——繼續啞巴==
    關於“啞巴”這一特質，棠淵是無語到無以複加，景融卻是作戲到作繭自縛。
    見識過所謂“無巧不成書”的橋段後，棠淵不得不對眼前這位的無恥下限程度重新評估——歪理邪說、鬼話連篇，唯有徒增反感。
    就本性來講，他非常希望能將對麵這一大坨一腳踹飛，趁月黑風高，扔荒郊野外喂喂大小物種什麼的為生態平衡盡些綿薄之力。可現實無奈啊，臉皮厚得跟銅牆似的家夥的身份是客戶方“特派員”，授權委托書還擺在文件夾裏……
    所以說，鼠目寸光是行不通的，此時大可發泄痛快咯，回頭就該輪到太後發泄了——這年頭，拿人碗服人管，永遠別在利益麵前談什麼情不情的，要達到她老家人“痛快”的標準，約莫自己也差不多去蹲橋洞了。
    在棠淵沉住氣自我說服的同時，景融的冠冕堂皇推波助瀾。
    “在商言商，公私時間難分明，棠先生一定也這麼認為吧？”景融嗓音一貫的低磁淡定，“原本計劃一起吃個宵夜，順便探討一下廣告構思——既然公司委以重任，我也必將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協助你們的工作。當然，那些當講不當講的，我也會以公司利益為首要，還望棠先生理解。”
    一口一個“棠先生”，與昨晚稍顯不同。於公於私，不帶職銜亦不褒不貶不逾禮，喊得棠淵那根脊梁骨，不由地立得筆直。
    “這裏就我和棠先生二人，不妨開誠布公談談。雖說你們的工作隻是個模糊的雛形，但大致的思維方向已經令我感到失望。”似要緩解負麵情緒般，景融抬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完全是在照本宣科——那種打開電視泛濫成災的範本模式，阿貓阿狗都能想到的東西……我不希望物非所值。”
    如此直白的批評，棠淵清淺的蹙起眉。
    “想請教景先生一個問題。”
    “請講。”
    “工作接觸或是私人接觸，”棠淵一直懨懨的眼瞳，驀地精光乍泄，“接觸我的目的是什麼？”
    露出愕然的表情，景融思索著沉吟：“目的？”
    棠淵微笑。
    “有吃的嗎？”景融一臉真誠，“直覺告訴我，認識你，一定不會餓肚子。”
    不會餓肚子？！什麼爛籍口，難不成自己長得像夥頭師傅？！
    棠淵斂色，連鄙視都懶得，直接把這人歸咎為“人品欠缺，敬而遠之”類。
    於是，為送走這尊神，棠淵決定泡麵。
    而此時，糠師傅超時十秒，沒人動。
    二十秒——
    “麵條發脹了。”
    自稱饑餓的景融打頭，將離自己近幾厘米的香辣牛肉麵端過來，不緊不慢的揭開蓋子，紅旺旺的辣油在熒光燈下閃閃發亮。
    棠淵從善如流的移過紅燒牛肉麵。
    “能給我一杯咖啡嗎？”皺眉的小動作稍縱即逝，景融淡定的挑起麵條，斯斯文文的咽下一口，“速溶的就好。”
    剛喝下一口湯，埋首的棠淵翻了下眼皮，露出兩道抬頭紋，“出門右手邊，第一道門是文印室，第二道門是茶水間，然後是樓道口，過了樓道口就是洗手間——門牌上有中英文標識。”
    “我似乎看到休息室裏有一瓶黑咖。”
    景融慢吞吞的指出“藏私”。
    棠淵聞言，臉色有點難看，表情跟拉什莫爾國家紀念碑一般……莊嚴？！
    忍耐的底線在哪裏？一根稻草的重量在哪裏？
    “經你這麼一提——”
    棠淵的聲音不自覺有些冰冷硌人，他一字一頓道：“我似乎記得真有那東西，似乎——擺在了壁櫥的奶粉盒後麵……”
    “一勺黑咖，兩勺奶粉，兩顆方糖，有勞。”
    壓根無視棠淵的不快，景融溫文爾雅、不失禮數的道出自己的口味。
    棠淵差點閃了舌頭。
    雖然有所覺悟，但——無賴成這樣，已經超越了“無賴”的境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