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很淡定，其實少爺內裏很撓牆。
    少爺很炸毛，所以少爺腹黑狡詐天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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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一個曾經在唯物主義世界浸淫多年的知識青年，蘇瑾年對攝魂之術的理解，自然更偏向於有理論支撐著的催眠術，以及各種神秘的致幻藥物共同作用的結果。
    故此，蘇瑾年對那些玄之又玄的紛紜傳說很是嗤之以鼻——這世上，還能比他的存在更玄幻的麼？
    SO，在這微妙的優越感的支撐下，少爺極是淡定。
    蘇離寒垂眸盯著扯著自己衣袖麵露討好的小人，因著蘇瑾年的來曆，他不免對他的行動多了一份寬容和放縱，而蘇瑾年給予的回饋，有時卻實在超出他的預計。晃神中，蘇離寒突然抬起手覆在蘇瑾年頭上，染了風雪的發微帶著幾分濕意，蘇離寒猛然回神，對上瑾年帶了幾分詫異和不解的眼神，蘇離寒眸色一晃，清冷的聲音猶有幾許難辨的無奈。
    “當真妖孽之身麼……”
    蘇瑾年傻了。
    半晌，被這殺傷力極大的話刺激到死機的腦袋終於重啟成功，隨之，那精致的小臉從薄紅到嫣紅，最終炸毛得徹底。晶亮的眼中詫異未褪盡，惱怒夾著不知從何而起的一絲羞怯洶湧著，“爹……你、你、你……”
    你才妖孽，你全家都妖孽！
    嚶嚶嚶嚶，他沒膽這麼罵出口，頂著他爹指節分明的手，蘇瑾年內流滿麵地撓牆。一物降一物神馬的最討厭了！腹黑冰山神馬的最可惡了！不按常理出牌的爹最難伺候了！
    蘇瑾年委屈了，“爹，就算是撿來的兒子，那也是兒子！”不帶這麼打擊為君分憂的乖巧兒子的！
    誰敢說你不是那才真是腦袋被雷劈了！封明抽著眼皮側過臉去，這麼多年，他們何曾見過主上對誰這般親昵！蘇小妖，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炫耀是很可恥的！
    凝視著收回手斂了寒意的主上和仍舊一臉“被汙蔑了的我很委屈”的小人，司空步一怔之後，不禁笑得溫雅欣慰，“瑾年，不如先說說你有何發現。”
    團進太師椅中，蘇瑾年灌了口熱茶，這才驕傲地昂起小腦袋，淡定從容地在三人的圍觀中放出驚雷，“歐默笙身邊有奸細。”
    “你……這麼肯定？”封明倒不是懷疑，畢竟自己山莊管事都可能是暗樁了，歐默笙那邊出問題的可能性確實極大。
    對此，蘇離寒自不會覺得詫異，冷如玄石的眸子在蘇瑾年身上停了片刻，卻是問道，“墨青書三人是否可疑？”
    捧著茶杯，蘇瑾年遲疑著搖了搖頭，“應該不會。”雖然說兩個人共同策劃撒下此等彌天大謊的可行性更高，但從剛剛的相處來看，蘇瑾年直覺那二人比墨青書還是老實人。
    蘇離寒對他是何等了解，見他話語遲疑，蘇離寒眸色一沉，道，“你懷疑墨青書？”
    身為歐默笙的首席大弟子，墨青書所得歐默笙的信任和看重天下皆知，故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把劍何時出爐，何時被送往山莊，甚至就連送劍人選和所行路線都是他在安排，若他想動手，的確輕而易舉！
    “不算懷疑，隻是從推理可行性分析，他背叛的成功率最高，但就是因為這樣，可能需要先將他排除……”但如果對方就是衝著這種逆向思維來算計的話……好吧，這樣越想就越成了死循環。
    蘇瑾年絮絮叨叨地摩挲著杯沿，青花瓷的杯盞在他手中猶豫不決地轉著，似乎在向眾人坦誠著他的心思。半晌，蘇瑾年抬頭看了看他爹，深深吸了口氣，帶著幾分無奈和堅定地開口，“越想越糾結，所以最後，我隻能相信直覺了。”
    很好，這是連更加妖孽的作弊器都開了麼！
    蘇離寒眉峰微一動，眸中神色極不讚同，審視了蘇瑾年片刻，蘇離寒突然對封明和司空步下令，“傳令莊下所有產業，仔細調查朱、方二人十月的行蹤，凡有情況，立即上報。”
    若能查出那二人在何處失蹤或逗留過久，也可循此線索追查下去，這般一想，封明和司空步忙應諾而去。
    蘇離寒看著依然靜坐的小人，等著他開口。
    蘇瑾年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心裏就對這個男人半點避諱都沒有，在心底狠狠戳了下自己，蘇瑾年癟癟嘴，怨怨地開口，“催眠，具體解釋起來太複雜，不過，從某種程度來說，它幾乎就是你們口中的攝魂之術了。”
    “我曾經見過一個心理醫生……就是催眠師，利用暗示，將他的病人整成了多重人格分裂。”蘇瑾年盤起腿，頭歪在一邊，用拇指和食指貼著下巴，手肘撐著椅子，半邊腦子思考著，半邊腦子組織著能讓男人聽得懂的語言。
    “用他的話來說，催眠是一門細致的活兒，沒有足夠的了解和相處，是絕對不可能一蹴而就的。”蘇瑾年正色看著男人，神情靜肅，“縱然這個世界存在著許多不合理，但在這一點上，我有理由相信，能將事情做得這般毫無瑕疵，絕不可能是臨時犯案。歐默笙身邊埋下的暗樁，不是墨青書，也隻能是其他核心弟子。”
    歐默笙的弟子不多，二十餘人中，算得上心腹愛徒的，隻區區五人。
    “你待如何？”蘇離寒眸色一沉，略過了蘇瑾年如何與那等人物有所交集的問題。
    蘇瑾年眼神一動，端得是可愛靈氣，“那當然要看爹爹和歐默笙的交情了……”跳下椅子，小人兒含著一抹靈動狡黠的笑蹭到男人身邊，小聲地嘀咕著他突然冒出的奸詐念頭——以墨青書三人為餌，投石問路！
    蘇離寒深深看了眼提出這般主意的小人，後者在他爹略過深沉的目光中微一遲疑，眨巴了下眼，繼而毫無半點不適地繼續扒著男人討好勸說，“這可是他們自己說的，隻要能追回劍，挽回錯失，讓他們做什麼都行。雖然這主意是有點不地道，但現在也別無他法了不是，再說，墨青書可比他看上去機靈多了，再加上他兩師弟，還有爹爹跟著他們，難道還能真的讓他們涉險不成……”
    當然，吃點苦頭是必須滴……
    蘇瑾年眯眯眼，讓你隨便動手摸小爺的頭，小爺的發型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冒犯的！
    “蘇瑾年……”
    蘇離寒一聲點名立馬讓某小人絲絲外溢的邪氣盡數收斂，仰頭看著神情莫測的男人，蘇瑾年一窒，靈動的眸子稍許遲疑，“爹……”你不同意？
    蘇離寒斂下眼，並無不悅，隻輕一聲警示，“你才五歲。”
    聽得這一句，蘇瑾年一偏腦袋，燦漫地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