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雙麵殺手 第四十三章 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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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灰頭土臉的從秦虹的辦公室裏出來,整個人像痿掉的猩猩。秦虹已經下了最後通牒,抓不到殺手,黑澤就捏蛋自盡好了。
“去,把整座城市給我翻個底朝天,掘地三尺也得給我找出來!”無處發泄的黑澤衝著宮井大吼,全然不顧上下數萬武警官兵已經連續奮戰五十多個小時不眠不休了。
宮井接到命令,轉身,拖著沉重的步子跑向門外,他突然間意識到,也許還沒抓到殺手,自己就已經先被拖垮了。
疲勞,是警方目前最大的敵人。連續五十多個小時緊張而高強度的搜捕工作已經將所有參加這次搜捕行動的武警官兵和全體指戰員拖得精疲力竭。在第一線設崗搜查的武警還好一些,他們平時都在進行刻苦的訓練,雖然累點還算能挺住。坐鎮後方的後勤部和臨時指揮部就不行了。後勤部一下子少了兩個處長,後勤供給猛然間陷入混亂中,全市上萬武警官兵加上從鄰近縣市調來的警力數萬人,每一頓飯都讓後勤供應捉襟見肘,現在部委已經發布命令,全市所有有營業執照的餐廳飯館大排檔全部有供應飯盒的任務,不完成的一律吊銷執照。於是這幾萬人的吃飯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可是老百姓的吃飯有成問題了,到了吃飯時間發現公司附近學校周邊的餐廳飯館統統都在做飯盒,還不外賣。於是怨聲載道,紛紛聲討政府這種不負責任的強搶民食的行為,一時間網上帖子亂飛,街上標語亂掛。後勤部沒轍了,於是調來幾個原本駐紮在城郊的補給兵團,以流動送餐車的方式向在街上巡邏,交通要到設崗,以及搜捕在第一線的軍警供應早中晚的餐點。這下人民吃飯問題暫時解決了,新的問題又來了,你說中午弄個餐車擺馬路上還沒啥事,到了晚上,特別是下班高峰期,弄個大體積的送餐車往馬路上麵那麼一停,還要等著少則幾十,多則上百的武警官兵上來吃飯,好嘛,整條路上長長幾公裏的車馬長龍光停著欣賞武警官兵狼吞虎咽的激烈場麵了,整座城市又是笛聲四起咒罵不斷。原本兩小時的車程到了這會兒,基本上回到家洗個澡換件衣服就該出門了,洗澡還不帶坐浴缸裏的,非得淋浴,否則弄不好到了單位還要遲到。
一時間謠言四起,什麼台灣反攻大陸啦,什麼日本沉沒大批難民湧入啦,美國攻打朝鮮啦,外星人降臨地球啦,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各種亂七八糟的生活日用品價格瘋漲,糖從一塊錢一包,買到五塊,然後是十塊,五十塊,一百塊……淘寶上39。9元一包的糖剛貼出來,十五分鍾賣出去上萬包,而商家馬上改價,59。9元一包,仍然供不應求,整個賣糖的頁麵因為點擊率過高導致癱瘓!而這一切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有人說吃糖能抵禦外星人的X射線……
總之就是一句話,這城市算是亂了套了!
喬恩一定沒有想到,他的一個行刺行為會帶來這麼大的影響。此刻的他,正安靜的坐在一個草垛子裏的,深沉的呼吸著周圍滿是泥土和青草氣息的空氣。隨著他的每一次呼吸,腹部都會傳來一陣劇痛,讓他整個人微微的抽緊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昨晚剛剛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裂開了。
韓瑞貓著腰向外緊張的觀察著,不是有警用車輛經過草垛,向前方的農田疾馳而起,那邊零零散散的全是四處奔逃的旅客。盡管警車上不時有喇叭的聲音傳來,說什麼沒有炸彈,這隻是例行檢查之類的話,然而根本沒人鳥,大家看到車來了跑得更起勁,活像躲避城管隊的小販。
例行檢查你弄這麼多武警來圍車幹什麼?還把車停在半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肯定是有問題!人民群眾的智慧同樣雪亮,秉承著妹妹你打不的向前走,不要回頭的精神,向四周漆黑的田野裏流竄而去。
喬恩,正是利用了半路停車的不尋常,武警包圍列車給人們帶來的緊張,和長時間坐在擁擠的車裏給人帶來的壓抑,用一句話讓整車人都找到了發泄的窗口,同樣也找到逃脫的空間。
一瞬間,利用最不利的周遭條件反客為主,這也是殺手的必修課。
而現在他要做的,是休息。在最短的時間內儲備好進行下一步行動的體力,然而他也有此刻最大的敵人——重傷,大量的失血以及之後網名的本套讓他的整個身體出現嚴重的虛脫現象,這種時候要是換了旁人恐怕已經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然而隻剩下半條命的喬恩,居然還要和數以萬計荷槍實彈的軍警角力,還要在千分之一秒的緊張時刻做出最冷靜,最安全的判斷。這無疑是一個冷血殺手,沉默刺客的必備條件。
絕處逢生也是殺手的必修課!而喬恩在這門課上,從來沒掛過。
“我們回去。”喬恩緩緩的站起身來,他站得很慢很慢,卻異常的堅定,如同慷慨赴死的義士,走向重生的信徒。
“好,我們回去。”韓瑞沒有多說什麼,把喬恩的手臂彎過自己肩膀,扶著他緩慢的走向遠方停靠在夜幕下一片漆黑的金屬怪物。
殺手的下一步行動開始了!
黑澤的下一步行動也要開始了,他正坐在辦公室裏歡快的剪著腳趾甲,並放到鼻子邊上聞一聞,再放到嘴裏舔一舔,最後露出陶醉的神情的時候。宮井冒冒失失的衝進來,打擾了黑澤的美好時光。
“報告!有情況!”宮井沒有敲門就衝了進來,引起黑澤一陣不滿。
“有什麼狗屁情況,沒看到我正忙嗎?”黑澤把灰黑發硬的腳趾甲小心翼翼的放到手帕裏,然後仔細的疊好,收藏在抽屜裏。這是他的秘密收藏室,裏麵還有他的乳牙,胸毛,以及……等等個人收藏品。
“對不起”宮井汗顏道,他記得是黑澤讓他一有情況不用敲門就來報告的“在北十三號鐵路線發生一起一場騷亂。”
“那又怎樣?”黑澤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
“當時我們正在進行例行檢查,對所有昨晚到今天離開旦野烈的交通工具進行逐一排查……”宮井還要說下去,卻被黑澤粗暴的打斷了。
“說重點。”黑澤顯然沒什麼耐心。
“然後在檢查到T1039次列車的時候,發生了旅客騷動。”
“那又怎麼樣?那幫家夥要求鐵路體製改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黑澤專心致誌的挖著鼻孔。
“可是據當時帶隊搜查的劉隊長報告,列車上有人放出車上有炸彈的謠言才造成了全車旅客的騷動,而事後發現一名列車播音員被人打暈了。顯然是有人想故意製造這起混亂的。”
“有這事?”黑澤又一次蹦了起來,這一次他閃到了自己的腰。
“哎喲……”黑澤捂著腎虧已久的腰部,痛苦的說“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殺手和韓瑞就在列車上,他們是利用混亂準備逃跑。”
“至少有這種可能。”
“那還等什麼,everybody跟我GO!”黑澤說完,彎下腰痛苦的抽筋起來。
數小時之後,這輛人去車空的列車被無數全副武裝的軍警以及大大小小的車燈包圍起來,黑澤坐在車上,腰上纏著厚厚的狗屁膏藥,焦急的等待著帶隊上車檢查的宮井回報。
不久,一個身影從七號車廂的車門處跳了下來,小跑著向這邊過來,那個人雖然極力表現出神采奕奕的樣子,可惜沉重的腳步無疑透露他疲憊的狀態。
“報告,T1039次列車上全體工作人員五十二名,其中列車長一名,副列車長一名,廚師……”宮井的報告再次被黑澤打斷。
“行了行了,你就告訴我有沒有找到嫌疑人。”
“沒有!”宮井的回答倒幹脆。
“他們都不是?”黑澤指了指一群被追回的旅客,他們的身前亂七八糟的堆放著各種行李,正在接受檢查。
“不是,追回旅客一百二十一人,其中男性五十九人,二十五到三十五歲的男性十八人,其中沒有和嫌疑人體貌特征相似的。”
“不管,全部帶回去接受進一步的審查。”
“是。”
這時候一列從相反方向駛向旦野烈的火車呼嘯而過,從一閃而過的車窗上露出一張張向外張望的臉,都衝著這邊停放的列車露出好奇的神情。
隻是黑澤看著這些人的臉好像都在嘲笑他似的。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卻無從發泄。
“他媽的,看你媽個熊啊,沒見過帥哥啊。”黑澤衝著列車比起中指,卻得到對麵列車無數中指的熱情響應。
“幹他妹的白跑一趟”黑澤牢騷道。
“也不一定。”宮井拿出一個小小的薄膜塑料袋,裏麵黑黑的一點,不知道什麼玩意兒。
“這是什麼?”黑澤問道。
“在播音室旁的吸煙區發現的一片汙漬,疑似血跡,很有可能是目標留下的。現準備送回去進行進一步的化驗。”
“你的意思是他們很有可能真的在這趟列車上,混在人群中逃了?”黑澤眼前一亮。
“是”
“去,把森林火警和禁毒稽查隊調來,對這一帶以鐵路為中心五十公裏為半徑的區域內進行拉網式排查,看到頭母豬都給我抓回來審問。”黑澤命令道。
“是!”宮井領命“你如果抓到公豬呢?”
“就地殺了吃掉,農民問起來就說有重大嫌疑,已經被有關方麵抓回去調查,記住,讓他們把豬鞭給我留下。”
“收到。”宮井領命而去。
黑澤看著自己的手掌,然後緩緩的握成拳狀“這一次我看你還往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