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我想過，我回答說，即便有了小貓的牽絆，我們也不能在一起，不說我不愛你這回事，單說不知哪天我恢複記憶，這就是不可能的事兒。
    她又問，一點轉圜的餘地也沒有了？
    這次我沒有說話，隻是背著月光重重地點點頭，我想她一定看得很清楚。
    她要是打我罵我也許我還好受一點，可是她什麼也沒做，隻是相視自言自語般地說著，從我救起你的那天起，我就愛上你，到現在已經是十幾年有餘，我聽人家說，你若是真心待一個人好，一心一意待他好，總有一天他會感動，會敞開胸懷接受這份感情，所以我努力地把自己感情完完全全地展露給你，一點不剩，我幻想有一天你能愛上我，能娶我，然後你終於因為感恩和我結婚，我想，雖然沒有感情，但是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比起任何人關係都還要親密，這想法在生下小貓之後更加強烈，也更加堅定，你對我越來越好，就當我以為幸福快要來敲門的時候，你卻給了我當頭一棒，把我打趴在地上，動彈不得，那扇幸福的大門再也不會打開了，叫我生不如死，你真是好狠的心，我問你一句，這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你就沒有一點點的愛過我？
    她淒厲的眼睛盯著我，月光承載在裏麵，顯得更加悲涼，我想說實話，但是沒有那份狠心，品言，我的脾氣你也了解，其實很古板，愛上一個人就絕不會愛上第二個人，所以••••••對不起。
    能說的話就這麼多，再多也說不口了，品言像是瘋了般，抓緊我的胳膊，指甲嵌進肉裏，一股腥味在空中彌漫開來，我絲毫不覺得疼，她瘋癲地說道，林緒生，你既然這麼狠心，也別怪我無情無義，都是你逼的。
    我心中凜然，你想幹什麼，不準傷害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她聽完這話，有一瞬間的呆愣，又戚戚然笑道，瞧，你還說這樣絕情的話，你還是關心我的。
    怎麼可能不管，就算沒有愛情，親情，友情總是有的嗎？況且你還是孩子的媽媽。
    我說，時間不早了，你先睡吧，明天我們就辦理相關的事宜，現在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小貓。
    說完就走出門，沒有看見品言絕望又決絕的眼神。
    小貓睡得很熟，沒有被我們的吵架聲吵醒，但我知道他很不安，這孩子像極了我，心裏隻要不安，便會眉頭鎖在一起，我試圖撫平那份不安，但是沒有成功，小貓聰明得很，即便隻是個孩子，我和品言之間的不合他也能感覺的出，但是他什麼也沒說，算是默認麼？
    我搖搖頭，沒有孩子願意父母離婚，那都是他的至親呀，我歎了口氣，輕輕緩緩地說，小貓，要怪就怪爸爸，是我對不起你們••••••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我是混蛋啊，背叛了一個又背叛了第二個，但我實在是愛極他了••••••
    這話多數是說給自己聽的，像是一種自我安慰，自我催眠，因為我無法摒棄那份愧疚。
    有東西我在鼻子上騷弄，我不悅地撥開，但不一會這種惡作劇又襲上臉頰，我閉著眼睛，一把抓住搗蛋的小家夥，小貓，一大早就調皮，是不是爸爸許久沒打你屁股了。
    果然聽到一聲鼻音很重的哼哼，但是他並沒有就此罷手，反而越來越想惹我生氣，孩子的本性都是貪玩與叛逆的，腦海中突然想起，我也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就有了與別人不同的叛逆，愛上鄰家小男孩，那個總是跟在我屁股後麵的小家夥，是他，徐蘇蘇呀。
    我笑著睜開了眼睛，在小貓的屁股上象征性地拍了兩下，他撅著小嘴，不滿地看著我，很是可愛，我捏捏他的鼻子，問，起這麼早幹什麼？你媽媽呢？
    你媽媽呢，這句話就是想說你吃飯了嗎，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的順口，這也是多年的習慣，我想著要是真的分開了，和徐蘇蘇在一起，某個不經意的早上說出這樣的話，他會不會氣得不理我，火冒三丈？
    該是會跳腳吧，一個炸了毛的小鴨子。
    小貓說，爸爸，你和媽媽吵架了吧，今天早上她什麼也沒做，她不在家。
    心裏驚奇，品言是從來不會不管小貓的，對她來說，其實小貓才是她的一切，她一直覺得，有了小貓就有了我，就會和我永遠在一起，這次卻沒想到我這麼堅決。
    我疑惑地打開臥室的門，果然看見房間裏整整齊齊，摸摸被褥，冰涼沒有任何的溫度，這起碼說明，品言不在很長時間了。
    她會去哪裏？在那種有些不正常的狀態下？
    突然手機響了，我拿出一看，正是品言的號碼，我連忙接通，你在哪裏？
    沒有回音，很久之後，才是低低地笑聲，有些壓抑的興奮，我心中一顫，又問一遍，你在哪裏？
    這次她很快就有了響應，我在哪裏？我在你公司裏呀。
    你在那裏做什麼，趕緊回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盤動。
    回家？林緒生，我已經沒有家了，你不是要和我離婚嗎，好啊，不過你也休想得到你要的幸福，說到最後已是歇斯底裏。
    我噌的從床上坐起，蘇品言，你瘋啦，你別做傻事。
    傻事？我不覺得這是傻事，哦，我已經看到你心愛的人了，還真是一副狐狸模樣。
    蘇品言，你敢••••••你敢••••••你敢傷害他，我一定會殺了你，你什麼也別做，我馬上過去，我試圖站起來，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倒下的身子，提不起半絲力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徐蘇蘇，徐蘇蘇，千萬不能有事，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電話那頭又響起品言執著瘋癲的聲音，林緒生，我看我敢不敢，殺了我，殺吧殺吧，都死了最好，下輩子再遇到，好啊，就讓那個我們來個幾世的糾纏，我絕不放手，又是撕心裂肺的哭喊，我馬上就殺了他，然後我們就能恢複到以前的幸福安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