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易冷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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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他都沒有回答我,沈君博的脾氣我知道,他不想說的話,就以沉默代替,從不說謊,我也不逼他,因為早晚我會知道。
可是我心裏又及其矛盾,一邊希望馬上就知道那人是誰,沈君博愛的人,究竟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一邊又希望那個人我永遠都不要知道,心裏那種翻江倒海的疼痛我不想承認,於是我說,沈君博,要是那個人不要你,來我這裏吧,我免費讓你養著?
沈君博說,騙人是小狗,到時候去找你,別賴賬。
你見過我賴賬嗎?
你有不賴賬的時候嗎?不過,蘇蘇,我希望這次不能信守承諾,語氣中的無奈,寂落我卻是沒有聽出來。
不知怎麼,雪又開始下了,沒有早上到時候那麼大,可是卻透露出一種悲涼,月光也被遮去,我在沈君博的後背上盯著前方,才發現這條路其實很長,一直,我和他一直沒有走到盡頭,他的額頭上有了一些細小的汗珠,我伸出手將汗水抹去,那是因為我,流出的淚珠。
我說,沈君博,放我下來。
不放。
你不是累了嗎?放我下來吧。
不放,他固執地說,我很少見他這麼執著,他和我都是冷漠的人,所以一旦執著,才更可怕。
隻怪我當初年少,總以為那不過是喜歡,不是愛。
剛剛才說這條路似乎沒有盡頭,轉眼就來到家門口,有些不舍得這個寬厚的背部,腳沾到地麵的時候,就像是從夢中驚醒那樣,又是迷茫,又是驚恐,而到底在迷茫,害怕什麼,有完全不了解,或者是我從內心深處有些不敢觸碰。
我站在門口對他拜拜手,站著幹嘛,趕緊回去呀。
他一動不動道,我看你進去。
切,你家就在隔壁,站在門口也能看見,你到你家門口,我們倆一起進去。
他看我執意如此,隻好走到自家門口,我大聲叫他,沈君博,我喊一二三,我們一起進去。
好。
一••••••二••••••三••••••沈君博,你這個小人,怎麼不進去?
你也是小人。
我再數一次,你可得進去了,一••••••二••••••三••••••我半個身子進去,他卻還是紋絲不動,媽的,你是不是想凍死老子?非逼我說髒話。
他笑著也走進了半個身子,蘇蘇,走吧。
這次到沒有用口號,兩個人都進了家門。
隻是,我站在門口對著外麵發呆,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關在了門外,究竟是什麼呢?
老媽的大嗓門在耳邊響起,徐蘇蘇,你站在這裏是不是打算裝雪人?
我白了她一眼,然後就看到她後麵對了大大小小十幾個雪人,她得意地說,厲害吧,全是我今天自己弄的。
我拉著老媽冰冷的手往屋裏走,數落道,你怎麼搞得全身冰冷,老爸呢,怎麼也不管管你?
他••••••他在院子裏裝雪人呢!
我一個激靈,怪不得剛剛有個雪人像極了老爸,感情就是他,我連忙跑過去,老爸,你怎麼也陪著她瘋。
老爸不停地哆嗦著,牙齒打著架說,她說我樣子的那個雪人太難堆,不如直接讓我裝雪人。
果然,我看見老爸的身邊分別是我和老媽,隻是••••••為什麼我非得長著兩個辮子呢?!
蘇美琴,你給我過來。
老媽興衝衝地從屋裏跑過來,幹什麼幹什麼,兒子,是不是老媽堆的雪人太好了!
為什麼我的頭上多了兩隻角?
嘿嘿,笨蘇蘇,那不是角,那是小辮子。
我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我知道是辮子,我問你為什麼給我弄兩個辮子?
老媽頓時恍然大悟,連忙道歉,我隻是覺得你就是這個樣子,原來你不就紮著兩個辮子嗎?
可是,我已經十五歲了,不是五歲!
老爸趕緊上來抱住老媽,蘇蘇,別那麼大聲,嚇著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智隻有••••••
其實我早就後悔了,話剛說出口我就後悔了,可惜有些話總要等說出口才發現晚了,看見老媽眼中晶瑩的淚水,以及瑟瑟發抖的身體,我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巴掌,徐蘇蘇啊徐蘇蘇,她變成這樣,是因為誰呢?
我拉起老媽的手,反反覆覆的揉搓,剛剛是我錯了,我不該怪你,我隻是••••••我隻是看見那個時候的我,就覺得你付出的真的很多,我舍不得,我難過啊。
老媽怯怯地說,你真的不生氣了?
恩,我們進屋看電視吧,不是正在放你最喜歡的韓劇嗎,快進去吧,老爸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拍拍我的肩,我知道他想說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可能不長大,我的父母,全世界最愛我的人,甘願為我舍棄生命的人,也是••••••我最愛的人。
隔壁傳來沈君博的聲音,有這麼一瞬間,我想問他,問他願不願意愛上我,然後和我永遠在一起。
但我知道,那永遠不可能••••••
不僅因為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不被人們所接受,而是因為,他有的未來,我無法觸及,他錦繡的前程,繁華的以後,我舍不得破壞,最最重要的是,他有愛的人,那個人不是我。
我愛他麼?
似乎還沒有到愛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