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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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寒雪如此吩咐,是因為在王府中,能對她的兒女下手的人可能會很多,但是會對霜霜孩子下手的應該不多才對;不過有一個人,會把霜霜母子視作眼中釘,而會忽略到孤獨寒雪的兒女:江氏。
況且,王老祖昨天和往日不同的就是多吃了一碗羹,自江氏那裏討來的羹。如果今天的一切果真是江氏所為,那麼她不可能會放過霜霜:多麼好的機會,怎麼可能不借機把霜霜除去,除非孩子的毒不是江氏所為。
靈禾領命而去,孤獨寒雪卻在腦海中把府中各房的人細細的想了一遍又一遍,想尋出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來:如果不是江氏,那還會是誰?
孤獨寒雪並不是相信江氏,而是因為今天府中發生的事情,一定要在王府有權有勢的人才能做;但是江氏恰恰就是無權無勢的人。她如何能讓人去王老祖緊鄰的院子放火,又如何能把水龍破壞掉呢?
無錢無權,會有哪個會代她賣命?孤獨寒雪也是因此認為江氏所為的可性不大。
而且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一樁連著一樁,把王府內的女主子們都無分身之術:如此細密周詳的算計,倒極像原本孤獨寒雪感覺到的那張網。
就是因為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才讓孤獨寒雪心頭沉沉的:此人,極不好對付;上一次她布的網沒有奏功,這一次卻讓王府上下都亂了分寸。
孤獨寒雪還在思量中,靈禾已經回來了:“二少奶奶身體除了有些血虛之症,一切都很好;血虛隻是因為生養孩子,沒有調養好的緣故;二少奶奶她總是不能靜心養身子,才會有這樣的症狀。”
孤獨寒雪聞言坐正了:“沒有中毒?”
靈禾這才明白過耒,連連搖頭:“沒有中毒。”
孤獨寒雪便讓她再去照顧孩子,想了想又叫過餘氏來,讓她帶幾個人去佛堂看看:二夫人這兩天可曾和什麼人接觸過;雖然二夫人在佛堂中,做這些事情不太可能,但也不能不防萬一。
餘氏帶著人去了,孤獨寒雪再次歪倒在軟榻上,想再順著剛剛的思路把事情理一理:也許兩次的局放在一起想,能找到什麼漏洞。她還沒有合上眼,就聽丫頭們來報:“少奶奶,我們府中的爺下朝回府了;人人都餓的很,都在前麵二堂叫飯呢。”
孤獨寒雪聽到這裏心裏一顫:在二堂要飯?
“老侯爺、侯爺,還有你們五爺,也要在二堂用飯?”孤獨寒雪的聲音有些微微的發顫:“爺們不知道老祖宗病倒的事情?”
“老侯爺、侯爺,還有我們五爺都沒有回來呢;爺們還不知道老祖宗病倒的事情。”丫頭很恭謹的答道。
孤獨寒雪心頭的憂慮更甚,她也顧不得再想什麼網不網的,立時坐起來:“叫來旺和來旺媳婦!”頓了頓又道:“爺們回來的事情沒有報給太夫人和夫人知道吧?”
“沒有,二門上傳話,隻讓報給少奶奶知道。”丫頭答完話之後,看孤獨寒雪再無話轉身出去叫來旺夫妻了。
來旺夫妻來得極快,他們淌得一頭的汗:當然不是熱出來的。是因為著緊。
來旺看到孤獨寒雪也不等她問就道:“已經打發人去問了老侯爺為什麼沒有回來,回來的爺們並沒有在宮中見到老侯爺等人。”
孤獨寒雪點頭,並沒有細問其它,隻是吩咐耒旺:“你立時打發人帶著仙靈茶到平南郡主、廉親王、…”她一連氣說了幾家和王府很親厚的王公、公主等的名號:“就說這是新做出來的茶,讓他們嚐個鮮兒。”
在這個時候,自己家的少主母居然想起來送禮,這讓來旺夫妻微微愣了一下:現在還有心思和各大王府交好?
“送了東西的同時,問一句各府的主子是不是在—家。”孤獨寒雪麵上倒是平靜,隻是聲音卻有此微的顫抖。
最後這一句話,才是孤獨寒雪的目的。她現在不能不小心些,誰也不知道朝中發生了什麼大事兒,如果僅僅是因為太後病危的話,那此事更要小心才成。
所以她沒有讓來旺打發人去直問各府的主子是不是在家,而是以送東西為名去旁敲側擊一番。
“記住,一定要選機靈的;讓他們說話要在意些,莫要說錯了什麼話,明白麼?”孤獨寒雪的聲音略略高了一點兒;雖然她沒有說此時錯不得半分,但久在侯府的來旺還是明白的,當下點頭飛快的出去了。
孤獨寒雪心已經拎起來了老高,她實在是想站起來轉它十個八個圈,而不是坐著議事;但是現在此時的事情比早上府中的事情更嚴重,她現在更要穩得住才成。
她如果穩不住,府中的仆從們就會自總管一級一級亂起來不可。
“好了,你現在同我說說前麵回來的爺是什麼情形吧?”孤獨寒雪看向來旺媳婦,鎮靜自若:“包括爺們的衣服、神色,還有他們說過的話。”來旺媳婦看著自家少奶奶如此沉得住氣,心下也就平靜了不少:“爺們衣服都沒有什麼,和出去的時候一樣,神色隻是有些惱意,聽他們說進宮到現在根本沒有見到皇帝,就是連王公大臣都沒有見到。”
“等到現在他們餓得半死的時候,就有太監來傳旨讓他們各自回家,也不必回衙門了。”來旺媳婦皺著眉頭:“以往爺們自宮中出來,都要先回衙門議事、各自領差事;如果有事兒便回不了府,如果無事便可以回府等到明兒再去上朝。”
“嗯。”孤獨寒雪輕輕點頭:“也許是朝廷有什麼大事兒,不過那卻不是我們能懂的,也不是我們能過問的;好了,你過去看看爺們用飯用得怎麼樣了,如果差不多了就請祥大爺過來一趟。”
孤獨寒雪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先請你們二爺過來,總是要吃藥的:;他也是過於小心了,不過也是好事兒,免得被宵小所乘。來旺媳婦欠了欠身子:“就是這個說法兒。那些江湖之人當真是無法無天,什麼府也敢亂闖?今天晚上他們不來也就罷了,來了一定要把他們都留在我們府上,看還沒有匪類敢來招惹我們府。”
孤獨寒雪笑了:“嬸子說得在理。去吧,讓人抬二爺時小心些,他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大好,不要扯痛了。”來旺媳婦答應著下去了,她現在心神已經穩住了:少奶奶都拿捏的住,她一個活了半輩子的人倒穩不住了?
一路上看到那些慌手忙腳的丫頭婆子,來旺媳婦都要喝幾聲;看到管家娘子如此平靜,仆從們慢慢的都鎮定了下來,悄悄的議論:不會是又要開戰了吧?
孤獨寒雪把屋裏的丫頭大多都打發出去,隻留了映舒在身邊伺候著;她合上了眼睛,不說話也不動。輥舒看看孤獨寒雪的樣子,過去給她揉肩膀:“姑娘,您是不是真擔心了。”
孤獨寒雪輕輕一歎,沒有說話;她是擔心了,真正的擔心了。
府中的有人設局不管要害誰就是要害王老候爺呢隻是自己府中的事情;隻要處置得當,仔細小心那人也就不會成事兒,頂多隻是添些煩惱罷了;但是現在王侯爺等人卻被留在宮中不讓回府,此事卻不是一人或是一府之力能改變的。
誰也不知道現在天家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皇宮裏唱得是哪一出:其實就算是知道了,此前隻有婦孺也是無法可想的。
皇家的天威就近在咫尺,壓得孤獨寒雪都喘不過氣來:留下王老候爺和王侯爺是很正掌,國之棟梁;但是留下王玉塵做什麼,他在朝廷來說並不是很重要的人物。
薑飛宇先回來了,他先去了孤獨寒雪的浣子安頓好一切,然後才來見孤獨寒雪;隻是他臉上也沒有笑容:“我不能留下來了,剛剛接到上峰之命,我要回去當值才成。”
孤獨寒雪聞言心中更是一驚,卻並沒有說什麼,送了薑飛宇出門;薑飛宇雖然不能留下來,但是他卻帶來了二三十個人來。王二爺剛好進門和薑飛宇客氣了兩句目送他離開之後,回頭看向孤獨寒雪:“風雨欲來。”
孤獨寒雪的眼底閃過了陰霾,輕輕的點頭道:“回屋裏說吧;”她抬頭看了看天:“今兒晚上說不定會有大風雨的。”
天,陰得更厲害;而且,還起風了。
孤獨寒雪和王二爺在屋裏坐下之後,誰也沒有說話;映舒給王二爺硫上來藥,便立到一旁也是屏氣凝聲;屋裏,隻有王二爺一口一口吃藥的聲音。
王二爺沒有像往常一樣把藥翟口喝完,而是一口一口入同品茶一樣,好似在品嚐著藥中的苦澀。
他和孤獨寒雪都知道薑飛宇的職務:他是京中兵馬司的將官,直接聽命於是皇宮,而不歸兵部管。在這種時候,他被上峰召回待命,讓兩個人心頭更沉重。王府,並無一個男性長輩在。
王二爺喝完藥之後放下微笑:“這藥,有時候喝起來其實也不苦。”
孤獨寒雪看著王二爺半晌也笑了起來:“是啊。”
王二爺看了看窗外:風更大了。
“今天晚上的風雨,看來比原來想得也許要大。”王二爺的眼珠黑黑的黑得如同無一絲光亮的黑夜一般卻又閃著幽幽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