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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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寒雪點頭笑道:“原來是剪燭你這丫頭!是我們來得晚了些,倒不怪你們;”她立時話鋒一轉:“你們奶奶剛躺下?”
剪燭又是一福謝過了孤獨寒雪和六夫人的不怪罪,然後道:“躺下一會兒了,不知道睡著沒有;婢子現在就去看看,夫人和少奶奶去廳上奉茶吧。”
六夫人扯了一下孤獨寒雪,意思是不去大廳:她著急啊,如果江氏不在房中,那就要立時到府中各處去找一找,千萬不能出了什麼事兒;不然王老祖和王老侯爺和王太夫人都會被活活氣死。
孤獨寒雪不用六夫人提醒,她也急:當然不能由著王二爺和江氏胡來的。她悄悄握了一下六夫人的手,麵上帶著笑看向剪燭:“我聽著你們奶奶這兩天身子又不太好,可是太忙分不開身;今兒晚上得了好藥材,所以這麼晚了趕過來——我也不是外人,我自己進去看看吧;不為旁的,明兒還不知道有沒有功夫過來呢”
“今兒看到了你們奶奶,我心裏有了底多少也能放心些;”孤獨寒雪一麵笑著說著一麵走著:“草兒,把藥材補品給我吧,你們在外麵候著就成;六嬸娘,您注意腳下。”
孤獨寒雪自話自說的和六夫人邁上了台階,剪燭想要攔卻又停下了手:“也好,婢子給奶奶和夫人引路;夫人、少奶奶小心門檻。”
孤獨寒雪和六夫人聽到這話,放下大半兒的心:江氏能在屋裏就好;她們千盼萬盼就是盼著能看到江氏,而不是到了之後看到一空屋。
孤獨寒雪和六夫人隨著剪燭進了屋,因為剪燭的話孤獨寒雪低下了頭看了一眼:“還是剪燭會伺候,哪裏像我們屋裏的幾個丫頭,隻知道調皮。”
嘴裏說笑並沒有停一下,但是孤獨寒雪的眼中卻閃過了震驚:因為她看到剪燭鞋子上有新鮮的泥與半黃半綠的草葉兒!
轉過屏風,孤獨寒雪和六夫人便看到了江氏,她正半坐半躺在床上。看到孤獨寒雪和六夫人,她麵露驚訝:“嬸娘和弟妹怎麼這麼晚來了?”一麵說著話一麵想坐起來:“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六夫人看到她在床上,一顆心全落回了原位,笑著搶上前按向她的胸口:“躺下躺下,我們隻是得了老祖宗的賞,想到你正好能用到這些藥材與補品,所以才過來看看你;並沒有什麼事兒。”
孤獨寒雪一進屋便仔細注意著江氏:“是啊,嫂嫂隻管躺著;隻是連天不曾過來看嫂嫂,心裏惦記著,想著明兒不一定有時間,才趕過來瞧你的;看到嫂嫂我心裏也就放心了不少,這些東西,嫂嫂收下讓人天天煮些湯啊水的,多補一補身子也就能大好了。”
她一張口就說了一大串,順手把東西遞給了剪燭,上前坐在床邊拉了拉江氏的手:“嫂嫂也要多到園子裏走動,不要總在屋裏身體也就會好很多。”
孤獨寒雪拉江氏的手時用了一點力,果然又看到了江氏眉頭微微一皺:剛剛六夫人按她躺回去時,她也曾皺了皺眉頭。
看來她的鼻子沒有騙她,這屋裏是有一股血腥氣——江氏受了傷?
孤獨寒雪再想到剪燭鞋上的泥與草屑,她心便跳的快了三分;她麵上卻笑得越發親切,並沒有一絲焦急的樣子。
六夫人看到江氏臉色發白,叮囑了江氏兩句,便對孤獨寒雪說:“走吧,讓你嫂嫂能好好的歇一歇;看那小臉白的,唉,真是讓人心疼啊;那些燕窩之類的,你天天吃,沒有了就問你弟妹要——不成就告訴我,我打發人給你送來,不要隻知道惜物而耽擱了身子。”
孤獨寒雪也站了起來:“嬸娘說得是,我一看到嫂嫂就顧著說話了;嫂嫂,你可要多注意些,聽嬸娘的話莫要惜物。”
如此這般又叮囑了一番,孤獨寒雪這才和六夫人告辭出去,由剪燭送出了院門;孤獨寒雪在上車之前,又回身叮囑剪燭要好好伺候江氏之後,才和六夫人上了車子。
孤獨寒雪上了車子之後,直到離開了江氏院門之後,才悄聲對六夫人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好,江氏嫂嫂出去過;我們去的時候已經是去晚了,她應該是剛剛回來。”
她把發現的事情一說,六夫人臉色大變:“你不早說,還不急不緩的和她羅嗦,又和那個丫頭羅嗦;”她忽然一拍手:“你一說,我想起來了;剛剛我按她胸口時,好像有些不大對勁兒;”說著話,她在自己的胸口按了按:“雖然隔著一床薄被,但是她胸口好像是有什麼東西,並不是硬的,倒像是綁了什麼布的樣子。”
王府的夫人們對於包紮傷口並不陌生:就算是自家的爺們沒有上過戰場,府中子侄們在戰場上受傷回來的可不少。
“是、是傷口!”六夫人立時反映了過來,她的臉色有些發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急得如同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孤獨寒雪搖頭,一臉的嚴肅:“不知道;現在,我們先去讓人去二哥的院子裏看看,如果二爺在其他的事情我們明天再說;如果二哥不在……”
六夫人驚得差一點兒跳起來:“不、不可能吧?二哥兒可是會武的人。”
孤獨寒雪沒有說話,不會武的人殺一個會武的人也不是沒有辦法,尤其是江氏和王二爺的關係來說。
她不想讓霜霜急張,所以隻是使了映草兒去給霜霜說,明兒早飯不用去大廚房了,孤獨寒雪會使人給她送過去——總要有個由頭的,不能讓映草兒直直去問二爺回房沒有的。
孤獨寒雪和六夫人的車子停在王二爺院子不遠處,等著映草兒回來。
不一會兒映草兒就回來:王二爺一直沒有回房,霜霜也在著急呢;隻是不知道二爺去了哪裏,正想打發個人去問孤獨寒雪呢。
孤獨寒雪立時警醒,打發了人回去叮囑一番,不要讓霜霜的人知道真相;她隻是不想府中再鬧出什麼大事來,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想不驚動長輩的情形下,把江氏和王二爺的事情給擺平了。
當然還是要由王二爺來開口的,其它人隻要開口,江氏便隻有死路一條:就算王府的長輩們不知道,她做為一個女子也沒有臉活下去會自尋短見的。
孤獨寒雪和六夫人一商量,各自下車帶著人去了園子裏:也隻有那裏才可能讓江氏和王二爺幽會了。
王玉塵已經回來了,隻是醉得厲害看到孤獨寒雪沒有在房裏,問了一句還沒有等餘氏答他,便一頭栽倒在床上睡著了。
所以,江氏和王二爺的事情,他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而現在王二爺依然躺在冷冰冰的青石板地麵上,他胳膊上的血依然在向外流淌著,他的呼吸有些弱了:是誰,也禁不起血如此流啊。
孤獨寒雪和六夫人帶著人搜園,卻又不敢聲張,隻能自己高一腳、低一腳的在園子到處搜尋,時間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女人家都是小腳,自然是走不快的;就算孤獨寒雪和六夫人心急如焚,提著裙子一路小跑,偌大的園子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搜遍的。
孤獨寒雪聽到了打更聲,她咬咬牙:如果再尋不到王二爺,便隻能大嫂園子裏——她是怕王二爺已經遭了毒手。
就在孤獨寒雪如此想得時候,看到那個處於偏僻角落中的亭子地上好像躺著一個人,看上去還好像是一個男人的身形。
孤獨寒雪的心裏立時便“咯噔”了一下:不會是二哥吧?不會是二哥當真遭了毒手吧?她奪過身後映草手上的燈籠,提裙就奔了過去。
地上躺著的人就是王二爺,他少半個身子都是血,也看不出他傷在哪裏;臉色已經塗通土色,雙目緊閉對於孤獨寒雪的呼喚是半點反應也沒有。
那些血在燈光下刺痛了孤獨寒雪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
孤獨寒雪隻感覺雙腿發軟,她一麵叫人趕快上前抬王二爺,一麵坐倒在石凳上:如果王二爺當真有個萬一,那霜霜母子……;她不敢再想下去。
映草兒常常跟在墨大夫身邊,比起其它丫頭婆子來要膽子大的多,也心細的多;她先找到了傷口撕下衣裙來給包好,然後才讓丫頭婆子合力抬起了王二爺來。
孤獨寒雪知道這樣抬出園子才費勁,便上前替了一個丫頭來:“你讓車子趕快過來接我們,並且趕快叫靈禾過來。”
知道王二爺還活著,孤獨寒雪的心已經定下了大半,看到那滿是血跡的匕首,她心裏也隻能是一聲長歎。
事情是什麼樣的,隻有王二爺和江氏知道;隻不過,怕是問不出實情來吧?
孤獨寒雪看看昏迷中的王二爺,她咬了咬牙:事情已經超出了可以控製的範圍,應該讓王玉塵給王二爺下下重藥才成了;不然。萬一哪當真弄出了人命來,到時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六夫人那邊也知道了消息,匆匆趕了過來;不過她趕到不一小會兒,車子也到了。
把王二爺抬到車上之後,六夫人和孤獨寒雪隻能隨著車子往回走;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臉色都是陰沉沉的:她們想起了房中江氏平靜如水的神色,想到了江氏那困倦已極的雙眼——好可怕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