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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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將仇報,給了孤獨寒雪很大的教訓:她可不像遇到狼的東郭先生,再沒有露出尖利的牙齒行凶前,你根本就看不出來那是一隻羊,還是一隻狼。
孤獨寒雪倒也沒有因此見死不救,隻是她救人:救完,此事便算完了。
隻是,連姑娘一看就不似這樣的想法,她看來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了;孤獨寒雪輕輕的一歎,看了一眼被救的女子:“姑娘,救你的人是連姑娘不是我,無功不受祿,姑娘的大禮我不敢受。”
說完,她再次閉上眼睛:連姑娘並不會聽她的,她還是閉上嘴巴免得一開口,就得罪兩個人。
連姑娘並沒有理會孤獨寒雪,隻是讓那女子起來坐到側座上,然後細細的問起了她的姓名、哪裏人氏等等。
孤獨寒雪就在一旁坐著,自然也就知道了那女子姓郭名珍珠;她一聽這姓氏,心裏便暗歎:難道冥冥中自有天意,這位珍珠姑娘什麼不姓,怎麼就偏偏要占了一個東郭的郭字呢?
郭珍珠答完了連姑娘的話後,又一次撲倒在她的腳下:“姑娘,小女子現在身無分文,舉目無親,不知何去何從。”說完便是哭泣之聲,她伏在地上哭得很痛很傷心。
連姑娘卻沒有立時答話,她對愛哭的女子向來是不喜的:可是眼下她救下的女子,那可是動不動就哭的:她被哭得有些頭大,不自禁的看向孤獨寒雪。
可是孤獨寒雪閉著雙目好似睡著了:連姑娘也明白,這是孤獨寒雪擺明了不想管此事;她心頭微微有些不快,學武練武之人,都應該有一顆俠義之心才對,怎麼王少夫人連一點同情也沒有呢?
郭珍珠沒有聽到姑娘的回話,哭得更痛了:“小女子對姑娘的大恩無民為報,不敢再奢望其它:小女子隻圖有片瓦遮身、能有一口飯吃不至於餓死就行。”
孤獨寒雪聽得眉頭微微一動:這叫不敢再奢望其它?郭珍珠也不是全無心計啊,以退為進要逼連姑娘收留她。
“小女子有一雙後,不會白吃白喝的,”郭珍珠繼續哭道:“在京中小女子不認識他人,也不求助、相信他人,姑娘,姑娘再救救我吧;如果我這個樣子回客棧,今天交不出店錢便會被老板趕出來的。”
“到時、到時說不定又會被人所欺,求姑娘憐憫幾分。”說完,她在車板上重重叩了幾個頭。
連姑娘真得為難了:聽她所說,真得放下她不管,這次救她也是白救了;但是帶她回家?那可不行!
她想來想去,又看向孤獨寒雪:見孤獨寒雪還是閉著雙目便伸手推了推:”王少夫人,王少夫人。。。。。。“
孤獨寒雪輕輕歎息著睜眼睛:“連姑娘,到家了?不好意思,居然睡了過去。”她隻求連姑娘能明白她話中的暗示,不要強人所難。
但是連姑娘好像不知道什麼叫強人所難,她和孤獨寒雪不是朋友,隻不過是見過幾麵而已,按理說是不應該強求孤獨寒雪做什麼的。
她認真的看著孤獨寒雪:“我不能帶她回府,夫人府上用得人多,想來不會多她一個;便讓夫人帶她回去安置,也算是善事一件。”她開始沒有說自己為什麼不能帶郭珍珠回去,說完又咳了兩聲道:“正好也為夫人腹中的孩子積德。”
孤獨寒雪輕輕的、堅定的搖頭:“連姑娘,不好意思的很;我們府上不缺人手,這位姑娘我不能帶回府去。”積德,她當然是想為孩子積,但是卻不想被麻煩纏身。
這樣德,不積也罷。而且連姑娘直說不能帶那女子回去,她也能直言:並不是她惹來的麻煩,她為什麼要為連姑娘善後呢。
連姑娘沒有想到孤獨寒雪會拒絕她,微微的一愣之後道:“夫人,她真得很可憐無處可去;您難道見死不救嗎?”
孤獨寒雪微微皺了一下眉:“連姑娘,你已經救下了她---我們不是她的父母,而且府上添人手的事情,我上麵有太太婆婆、太婆婆、婆婆,我哪裏能做得了主?
她很委婉的提醒連姑娘,我們不是她的父母,不必為她的日後操心;天下不幸的人多了去,是不是每一個她們都要救出來,然後再安置到家中?
不要說是王家,就是皇帝也會沒有錢養這些人的。
人善良是好事情,但是行善要量力而為:不能不顧自己的情形,傾其所有的做好事;而且,孤獨寒雪對郭珍珠的印像不好,這是主要原因。
有人救了她,她應該感激:但是救她的人並不欠她什麼,憑什麼救了她就要負責為她找容身之處?如果換成是孤獨寒雪,她不會給自己的恩人找麻煩,有什麼困難她會自己想法子的。
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而且人的一輩子這麼長,以郭珍珠她們的年紀來說,還有好長的路要走,事事處處都要依靠旁人的幫助,什麼時候才是頭?
人,要自立自強,這才是正途。
不過,這些道理,孤獨寒雪並不想對郭珍珠說,郭珍珠又不是她的什麼人,她不然不會費心教她。
連姑娘被孤獨寒雪一長串的婆婆給堵住了嘴,雖然她並不相信;她堵氣不再看孤獨寒雪,低頭看向郭珍珠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好。
馬車一直走,並沒有多少時間給連姑娘仔細考慮;她堵了一會子氣,隻能轉過頭來再同孤獨寒雪商量,這女子隻能由王少夫人帶回府去。
她這一次對孤獨寒雪許諾了很多的好處,什麼金銀啊、寶石首飾、名貴兵器等等;但是孤獨寒雪依然是搖頭拒絕。
連姑娘和孤獨寒雪一直在為郭珍珠的容身之處爭論,所以沒有注意到郭珍珠的臉色已經變了。
她很難堪,非常難堪;她家雖不是什麼望族,卻也是當地的鄉坤;自幼被父母捧在掌心裏,何時曾被人嫌棄成這個樣子?
麵前的兩個貴人,是的,她看出來這兩個是貴人,卻當她是個東西一樣的推來的推去,你也不收我也不要。
她如果不是在京中早已經受過了白眼,又十分明白自己如果不求助於眼下這兩位,根本不可能活得下去,她並不是什麼也不會,隻是她卻吃不了什麼苦。
她連衣服也不會洗,況且她會的多半是花錢的玩意兒,並沒有什麼能賺錢的手藝;所以,她硬生生的忍著,並沒有轉身跳下車去。
很多時候,自尊並沒什麼用,尤其是在肚子餓的時候;她在遇到孤獨寒雪二人之前,便明白了這個道理。
其實有些事情,她並沒有向連姑娘說出來:她已經失身於表哥----太餓了,為了不再餓肚子,她答應了做表哥的妻子,隻要能讓她有飯吃就可以。
連姑娘看孤獨寒雪不為所動,有些生氣了:“夫人,難道我們二人就這樣生生的扔下她?讓人知道,你們王侯爺府的名聲不好聽吧?”
孤獨寒雪聞言也有些動氣,連姑娘此時口口聲聲的提王侯爺府,分明就是要脅!
她知道如此爭執下去不是辦法,連姑娘根本不讓馬車送她回去,有謙親王橫在二人中間,她也不好真得為此事和連姑娘撕破臉。
事情總有解決的法子,她沉吟了一會兒看向郭珍珠:“聽連姑娘說,你姓郭是不是>”
郭珍珠剛剛還在震驚於貴人居然是一位侯爺府的夫人,當真是做夢一般啊;那連姑娘呢?能和侯爺府的夫人如此說話,想來來頭更了吧?”
聽到孤獨寒雪和她說話,郭珍珠以為孤獨寒雪迫於連姑娘答應收容她了,急忙恭敬的道:“是的,小女子姓郭。”
“郭姑娘身上的衣服,繡工不錯呢,是姑娘的手藝?”孤獨寒雪打量起郭姑娘身上的紅衫裙---應該是繡衣,當然是出自於她自己之手才對。
古人的習俗:嫁衣都是由自己繡的,買嫁衣可是很丟人的事情。
“是的。”郭珍珠臉有些微的發紅:表哥騙她說,和她長輩家拜堂;有個長輩做見證才算是鄭重嘛;她當時還竊喜,便也沒有多想便穿上了自己的嫁衣。
“郭姑娘的繡工很好呢,你看是不是,連姑娘?”孤獨寒雪看向一旁的連姑娘。
連姑娘也不耐煩看什麼繡工,她不懂刺繡女紅,並且此時也不是討論繡工的時候;不過為了讓孤獨寒雪答應,她還是敷衍了兩句:“嗯,不錯不錯,王少夫人,還是先把郭姑娘說安頓好再說繡工的事情吧。”
忽然,她的眼中一亮:“少夫人既然喜歡郭姑娘的繡工,不如把郭姑娘帶回府去,你們二人便可以常常在一起切磋繡藝;而且,夫人帶著身子以後什麼活計不能做,吸人說女紅很費眼睛的,有了郭姑娘便可以替夫人做了,一舉二得啊。”
孤獨寒雪在心中送給連姑娘一個大大的白眼:我喜歡的東西多了,是不是都要把會那手藝的人弄到府裏去?真沒有聽說過;至於繡娘,府上有的是,並不需要一再加一個郭珍珠。
“連姑娘誤會的我意思了。”孤獨寒雪輕輕的一笑,又拒絕了連姑娘:而郭珍珠的帶著淚的小臉一下子又白了,眼中的希望也一下子沒有了。
讓人看得心裏就是一揪,恨不得郭珍珠要什麼立刻就答應她,哪裏能讓這樣的一個女子受半分委屈呢?
孤獨寒雪看到郭珍珠的的神情後,並沒有心軟,反而更加認定不可以讓她進府;而連姑娘的心卻軟了,看向孤獨寒雪的目光也帶了明顯的惱意。
孤獨寒雪不理會她,自管看去郭珍珠:“郭姑娘是不是隻求容身之處,三餐溫飽?”
郭珍珠聽到此話,心中的希望又升起來:“是、是的,夫人。”她不相信這兩位貴人會那樣待她,她可是良家女子,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她們既然救了自己,應該就會把自己當成客人待。
日後隻要在她們府上尋一個合適的人嫁了:那就再無衣食之憂,好好的過她的下半輩子。
不過,她要把身段放得低低的,討得貴人們的憐惜:貴人們一定不喜歡要求太高的;她喜怒無常的越低越好,低的讓眼前這位貴人不好意思,那她便可以什麼也不用做,能一個容身之處。
孤獨寒雪聞言笑著點頭:“我認識京中幾家很好的繡坊,以郭姑娘的手藝去了之後,三餐溫飽必不會有問題;姑娘意下如何?”
她的話一出口,郭珍珠和連姑娘都愣了:她們萬萬沒有想到孤獨寒雪會如此安排;不過連姑娘想了想鬆了一口氣:如此正好。
如果留她在王府或是自己家,她還是賣身為奴:這樣的安排正好,日後她還能嫁個正經人---憑她的樣貌,找個什麼小鋪子的老板不成問題吧?
連姑娘都代她把後麵的事情考慮到了,越想越感覺孤獨寒雪的主意不錯;便看向郭珍珠道:“夫人的話不錯,如此以來你便不用為奴了,實在比我的想法要好的多。”
郭珍珠還不沒有自孤獨寒雪帶給她的震驚中醒過來,便又聽到了不可置信的事情:有這樣救人的?救了人之後到她們家為奴為婢,日後自己的孩子也要做她們孩子的奴仆?
她心裏冰涼一片:真像爹爹說的,現在的世道已經沒有好人了。
孤獨寒雪看郭珍珠的神情不對,便緊緊的盯著她又追問了一句:”姑娘意下如何?到時我會關照繡坊的老板,讓她多多關照你的。”
連姑娘也道:“我也會使個人去關照一下,你可以放絕不會有人敢欺辱你。”她是一片好心,本著好事做到底的想法才會說這些話。
同時,她也真的大大的鬆一口氣,以為事情終於了結:她真沒有想到救個人會如此麻煩的,隻是讓她見死不救她還真做不到。
會武之人就應該急公好義,豈能為了怕麻煩就不理會她人死活?
她可不是王少夫人那樣的人;連姑娘想著,看了一眼孤獨寒雪。
她放鬆下來的神情,並沒有瞞過孤獨寒雪的眼睛去;孤獨寒雪心中暗道:你現在也知道救人是一樁麻煩事了吧?不過如此麻煩,卻是你自己招惹的---換作是孤獨寒雪,給她一些銀子再送她到客棧,此事便算了結。
以後?以後就要看她自己了,就算是父母也不能關照兒女一輩子:更何況她們不過是陌生人、萍水相逢罷了。
孤獨寒雪心想回去以後一定要寫一副字給連姑娘:相逢何必務相識,非要問人家的根底做什麼?一問不就問出一個大麻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