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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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塵自然知道床上的人不是偷東西的小偷,隻不過是來偷他這個人的。他除了廂房後使勁嗅了嗅鼻子,感覺有些異樣;便又叫過來一個嬤嬤進去把燈掌上,看看屋裏有什麼東西沒有。
嬤嬤進去不大一會兒出來,屋裏隻有已經燒盡的熏香;王玉塵聞言進去特意看了看,仔細的嗅了嗅殘香血氣便有些翻騰,心下也就知道這是給男女間助興的香。
他嘴邊綻出一抹冷笑來,也不再說話:隻讓嬤嬤把這間屋子鎖了,沒有老祖宗和他的話,這屋子不許其它人再進來。
嬤嬤雖然不明原因,不過也知道那香八成是有問題;當下把窗子再裏麵鎖死,然後鎖了門把鑰匙交給了王玉塵。
王玉塵也不說話,在院子裏的黑暗中站了好一陣子,才步入另外一間廂房去睡。
他知道那個“小賊”不會有好下場,因為老祖宗院子裏的人,現在想必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
幾個嬤嬤是真的猜到了王玉塵的意思,就算是那丫頭說出是哪個主子讓她來的,那主子也不過是被王老祖責罵幾句不懂事,至多也就是罰她跪跪牌位什麼的——她隻要說是念王玉塵這幾天太累,所以讓丫頭過來好好伺候他,除了此時不應該是收通房的時候之外,也說不上有其它的大錯來。
王老祖說不讓納妾,可沒有說過不讓王玉塵收通房。
所以王玉塵並不想問丫頭什麼,他隻是想借這個丫頭讓王家各院的人都知道:動這種心思,他會有什麼反應。
想爬上他的床?那也要有性命才能爬的上來!王玉塵躺在床上冷冷的看著帳頂;此時,王家各房為什麼不能像二房和六房一樣呢?
那幾個嬤嬤手下用力,把瑞兒打得滿口是血,現在就算是讓她說話,她也說不清楚了。
瑞兒現在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她雖然知道王五爺不好爬,但是現在王五爺已經累到極點,所以加上那些燃著的香及錦被上熏過的香,讓王五爺一下子著道應該不難的:哪裏想到王五爺如此清醒,還認為她是小賊,問也不問就先打了她一頓。
嬤嬤看她說出話來了,也打累了便喊起了兩三個婆子道:“五爺帶我們在老祖宗院子裏捉到的小賊,到現在還不招偷了什麼東西,隻是一味的抵賴。”
婆子們本來睡得好好的,一聽就是因為瑞兒被喚起為,再加上她居然偷到了老祖宗房裏,那還了得?手起板落,那可真是板板打實,不過十板子左右便給瑞兒來了一個屁股開花。
瑞兒被打得暈過去之後,一盆冷水潑下來便又接著打,一直打了有二十多板子,嬤嬤們看著差不多了,便吩咐婆子們看著,她們起來去睡了。
瑞兒的淚水一個晚上都沒有停,如果這一次能留得性命,她一定老老實實做一個丫頭,再也不因為自己摸樣標致生出非分之想了。
婆子們也不憐惜瑞兒,用麻繩把瑞兒綁了一個結結實實,便不再理會她,自管倒在一旁的床上蓋上棉被想睡——棉被自然是抬瑞兒來的錦被。
不過一會兒婆子們不敢再蓋那錦被,隻得又回房取了棉被來蓋上,方才睡到天大亮嬤嬤們來叫門。
婆子們看到嬤嬤有些訕訕的,她們就這樣睡過去,雖然瑞兒沒有丟,卻也是當差不力。
嬤嬤也隻是訓斥了她們幾句,便要帶著瑞兒走。
婆子們急忙把錦被的事情一說,嬤嬤們的臉色一變,看了地上的瑞兒一眼便取了錦被道:“嬸子們自來是知道禍從口出的,這丫頭不過是個小賊罷了,錦被能有什麼不對勁兒?五爺倒是心善的,隻是……”
說完,嬤嬤們也不理會婆子,自管帶著瑞兒轉身走掉了。婆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都各自回屋去梳洗了;她們決意要把昨天晚上,關於錦被的事情忘掉。
現在婆子們也能把事情猜出一個大概來,她們可是在王家幾乎做了一輩子工的人,哪裏會不清楚裏麵的彎彎繞?王五爺不會拿她們怎麼樣,但是其它人是不是想要來個滅口之類的,那可真就不好說了。
總之,性命要緊,哪怕是隻有一分的可能會被人滅口,幾個婆子也不想試一試。
嬤嬤聽得心裏發緊麵上卻神色如常的答應著。
王玉塵站了起來,由映舒和茶香給他整理衣服,他口裏繼續說道:“通知府中各處,隻要沒有什麼要緊差事的都聚到園中觀月亭前;當眾把這小賊杖十五!”
嬤嬤應了一聲,等了一會兒也不見王玉塵說話,便輕輕問了一句:“可要趕出府去。”
王玉塵淡淡的道:“可在她身上搜出什麼東西來?”
“沒有。”
“念她初犯,杖十五之後把她抬到你們奶奶議事房之外晾她一天,供那些沒有來得觀刑的人去瞧一瞧,以儆效尤。”王玉塵的聲音冷冰冰的。
他怎麼可以把這個丫頭逐出府呢?留著她才能威懾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還有那些妄想著爬上他的床一步登天的丫頭們。
嬤嬤們再一次齊齊答應了一聲,她們不知不覺對王玉塵說話越來越恭敬:“奴婢們愚笨,還請爺示下,今天一日可否給她水與飯食;還有藥是不是要……,十五板子下來,那賊也就隻剩半條命了。”
“下午請大夫來給她診治敷藥,水可以給,飯食便不必了——她如果不是太有氣力,哪裏敢進老祖宗的院子偷東西?!”王玉塵在心裏補了一句:能有力氣爬得上我的床?!
“餓一餓,讓她清醒清醒,知道什麼是她能做的,什麼是她萬萬不能做得!”
幾個嬤嬤答應著,按著王玉塵的話很快的把消息送到了各院中:聽到王玉塵捉到一個賊,各院的主子們自然是心思各異。
臉上變了顏色的,卻不止是指使瑞兒爬床的那主子:瑞兒到底是不是賊,王家各院的主子們心知肚明,就是因此才讓她們心驚不已。
王五爺,好大的殺氣,也好大的霸氣!
嬤嬤們走後,王玉塵並沒有就此做罷,而是讓映舒把焚琴請了過來:王老祖現在還在沉睡中。
焚琴聽完王玉塵的話,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王老祖的院子廂房裏能進得去一個丫頭,還容人動了手腳,就算是因為王老祖病倒,她和幾個管事的丫頭、嬤嬤有些忙亂,但其錯卻不能夠推脫的。
王玉塵卻讓映舒扶起了焚琴來:“你當年誓不嫁人,一心侍奉老祖宗,才自命名字為焚琴,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下人看待;而且此事也錯不在你,我們,唉,我們現在心都有些亂了,出些岔子也情有可原,隻是下不為例就好。”
焚琴諾諾連聲答應著。
“還有,此事不要驚動老祖宗了;但是那丫頭如何進來的,總是院子裏有人接應——此事嘛……?”王玉塵慢慢的說道。
“婢子知道應該如何做,請五爺放心;不但要找出那個內鬼,也不一定不會再有任何岔子。”焚琴沉聲說道。
王老祖的院子裏發生這樣的事情,就是打她的臉。
王玉塵點頭:“多費心吧,我們眼下所為隻是為了讓老祖宗能好好養病;此時,更不能讓有些不開眼的奴才們驚擾到老祖宗。”
焚琴應著,恭聲問王玉塵無事之後,便急急的出去了:她不會輕饒了那內鬼!老祖宗不過是病了,她們以為這院子裏就沒有人能治得了她們了!她焚琴還沒有死呢。
王玉塵吩咐映舒把事情向孤獨寒雪說一聲,讓她不必過問,應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就好;而這個時候王老祖醒了,王玉塵便到上房去了,映舒和茶香自回孤獨寒雪身邊。
孤獨寒雪不用映舒二人說,她已經聽過了事情的始末:早已經猜出是怎麼回事兒了。
瑞兒又挨了十五板子之後,人便被打得昏迷過去,眼看著就要不行了;奉了王玉塵之命的嬤嬤卻是知道瑞兒死不得:五爺要得不是她的命,又急急來求孤獨寒雪,讓靈禾過去看看。
孤獨寒雪微微一笑:“靈禾?我一時半會兒用不到她,隻是你們尋她做什麼我不知道,要尋她你們自管去尋便是。”
嬤嬤們心中透亮,和靈禾一起回到園中;靈禾幾針下去把瑞兒的命保住,然後又命人給她灌了半碗參湯。
靈禾起身怕了怕,掃了一眼四周的丫頭婆子們:“她不用敷藥、吃飯,就這樣放上三五日也死不了;到時我自然還有法子救她。”她說得輕描淡寫,卻讓聽得眾人心裏一陣一陣發寒。
有時候死並不可怕,像這樣死還死不了,天天活著受罪卻讓人自心底冒涼氣。
眾丫頭婆子看到靈禾要走,很自覺的為她讓開了路:這丫頭可怕,不如說她的主子可怕啊!
看看瑞兒,眾丫頭婆子也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心存不忍的,不過卻沒有一個人開口為辯駁:到了老祖宗的院子裏,被五爺捉到——如果不是做賊,那她是去做什麼了?
眾人心時像明鏡一樣,都明白一向心慈的五爺為什麼會動怒:這打得可不是一個瑞兒啊。
瑞兒也終於明白過來,不再分辨自己不是小賊,隻是反反複複的道:“婢子知錯了,婢子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