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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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多,王太夫人待孤獨寒雪是極為不錯的;所以孤獨寒雪的生日將臨,她一樣是很上心的:這可是孤獨寒雪在王府的第一個生日呢。
她特意為此去尋王老祖:雖然王老祖已經一年多不理事了,但是她相信孤獨寒雪的生日,王老祖一定不會不理會的。
王老祖聽到王太夫人的話笑道:“你終究還是開了竅的!嗯,雪兒的生辰是要好好的辦一辦,你來尋我便是有了主意吧?有什麼就說吧。”
王太夫人道:“兒媳也是想給雪兒好好的辦一辦;隻是府中的姑娘不是隻有雪兒自己,雪兒也不是外人,我們府上的姑娘、哥兒們的生日,往年也是有規矩的——都在各房主母那裏出;兒媳想,不為旁的,就隻為年前孤獨府救了我們琦兒一事,雪兒的生日也要辦得熱鬧一些,但是還不能被人說嘴,或是日後被人依著雪兒的例亂了已經定好的規矩;兒媳愚笨,隻好來問老祖宗討計。”
王老祖的眼睛眯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來尋我沒有好事兒!也罷,這也不算是什麼壞事兒,不就是讓我說句話嘛,成!雪兒今年也是在我們府上第一做生日,便由我添些銀子算到我頭上,也就不會壞了規矩。”
王太夫人站起來微微屈膝:“不敢讓老祖宗出體己,隻要老祖宗有這一句話,兒媳已經少了許多的麻煩;銀子還是由我來出吧,也是兒媳的一份孝心。”
老祖宗倒也沒有推辭:“那就隨你吧。”
王太夫人現在對老祖宗的印像已經好多了:原來隻是格於規矩不得不敬著王老祖,因為這一年多來王老祖是真得不理事兒,大事小事一概不問不問,她倒是因此待王老祖有了三分真心。
婆媳二人又說了幾句閑話,王太夫人便告退了。
王夫人卻在王太夫人的房裏侯著:她來也是因為孤獨寒雪的生日;聽到王太夫人的話,知道她也是為了孤獨寒雪的生日,特意去給王老祖請安便笑了起來。
王老祖和王太夫人人的銀子,王夫人自然要說由她來出:王太夫人已經在老祖宗麵前如此說了,她這個兒媳婦豈能沒有孝心?
“原雪兒就是我房裏的人,她生日原就應該由我出銀子;銀子多少也還罷了,隻是不想因雪兒一人亂了我們府原有的規矩,日後被人拿來說嘴,所以才來討您一句話;至於為雪兒慶生的銀子,自然不能讓您和老祖宗出,沒有這樣的道理。”王夫人輕輕柔柔的說完了話。
王夫人的性子柔和,所以王太夫人對這位兒媳婦還是一向不錯的,聽到此話搖頭,說各人盡各人的孝心吧:她出老祖宗的,由王夫人出她的一份;也算是讓王夫人少出些銀子——因為所出都是體己,王太夫人和老祖宗都不缺這點銀子。
王家老祖宗發了話,當日王府各房各院的主子們便知道了:約好一起到了王夫人處打聽銀子數目,各自出了一份;雖然她們大半兒都不是出自本心,不得不為之,還有一些人在心裏罵兩句孤獨寒雪也是有的,但是銀子卻不能不給。
不看僧麵看佛麵,老祖宗都出了銀子,她們豈能幹看著?王夫人嘴上說得客氣,不過手底下卻一點兒也不客氣:來者不拒,把銀子都收下了。
長輩們拿銀子添份子那是他們長輩兒對孤獨寒雪的“慈愛”,而王家的姑娘們也湊到一齊商議賀儀:原本都是有成例的,也用不著如此麻煩,可是現如今老祖宗發了話、又親自拿出銀子來,她們自然也不能按照原來的成例給賀儀了。
孤獨寒雪知道的時候,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經知道王老祖要為她慶生,她就是想阻止也來不及了:隻得歎了一口氣,往王老祖和王太夫人及王家各長輩的房裏去拜謝。
給孤獨寒雪慶生,不過是王太夫人等人想借此來讓孤獨寒雪、及孤獨家的人放心:她們真得待孤獨寒雪很上心!因為平日裏她們雖然有這個心,卻沒有什麼機會:年節的時候,也隻是多給孤獨寒雪做了兩身衣服、多給了些紅包等,並不能顯現出她們待孤獨寒雪的特別。
王家的人,都知道自己欠了孤獨家什麼樣的恩情:他們當初大查特查王玉塵中毒一事時,越查他們越是心驚!一向以詩書傳家自詡的王家,現在還有幾個人識得禮儀廉恥四個字?
不是孤獨家,他們不但不知道王玉塵中了毒,也不會知道王家已經不是他們表麵上看到的那樣了——再過上幾年,怕就是有心救王家一族的將來也回天無術了。
所以,他們想要好好的待孤獨寒雪,並且還要讓孤獨家的人知道,卻又不能顯得太過了:孤獨寒雪的生辰,隻能說是讓王家人找到了一個借口罷了。
全府上下的人都在準備給孤獨寒雪慶生,人人表麵上都揚著一張笑臉兒:不管他們心中是不是真的都在為孤獨寒雪高興;但,隻有王玉塵一個人拉長了臉,他不高興,非常的不高興!
因為,他本來想明天自己一個人給孤獨寒雪好好慶生的,現在被老祖宗一句話,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是,明天對於孤獨寒雪來說卻是很特殊的日子,他怎麼可以同王家其他人一樣,隻是對孤獨寒雪說一聲恭賀,送點東西就算了呢?
所以,他現在正在生氣,獨自一個人生悶氣:他的不高興,他感覺不能說給其他人聽,隻能一個人默默的生氣。
王玉塵練武之後,比原來長高了一頭,身子也結實了許多,看上去決不像是十二三歲的孩子,怎麼也像個十四五的大男孩兒了——尤其是他安靜的坐著生氣時。
他想長大,他非常想長大!不過這是他心底的秘密,對誰也沒有提起過;也因此,他對於自己的身高非常滿意。
他的煩燥並不隻是因為孤獨寒雪的生辰,不知道自什麼時候開始,他便常常有些小煩惱,卻又說不出來:就是對孤獨寒雪也說不出來。
煩惱是因為:隨著和孤獨寒雪在一起的日子越來越久,他發現孤獨寒雪同自己家姐妹們有很大的不同;他並不介意這些,反而有些暗中的竊喜,雪兒的獨一無二,讓他有一種莫名的自豪感。
但是隨之而來便是常莫名其妙出現的煩惱,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些煩惱怎麼出現的。
孤獨寒雪謝過王家的各位長輩回來時,便看到王玉塵坐在書房窗前發呆;而點嬌幾個人都遠遠的坐在正廳的門前做女紅,看到她回來了,都是一臉的輕鬆與笑意。
孤獨寒雪沒有先過去書房,迎著點嬌幾個人走了過去。
點嬌上前輕聲笑道:“姑娘,您可回來了;我們那位爺,不知道又犯什麼脾氣,聽到一家人要為您慶生,居然就把自己關到了書房,還不許我們進去;花奴進去送一杯茶水,還被罵了出來。”
孤獨寒雪也有些不明所以:“可是有人招惹了你們五爺?”
“沒有,姑娘,絕對沒有!現在的五爺,他不來尋我們的不是,我們已經念阿彌陀佛了。”花奴在一旁接話,就差指天誓日了。
近幾個月來,她們這位主子爺動不動就會發作一次:她們完全不知道是哪裏做錯了,如此才讓她們無所適從。
孤獨寒雪也聽不明白,便對著點嬌幾個擺擺手:“我去看看。”
點嬌幾個人終於放下心來:一會兒應該用飯了,雪兒姑娘如果不回來,她們還真不知道誰去喚五爺用飯呢——那是指定找挨罵啊。
“你怎麼了?哪個招你惹你了?”孤獨寒雪也沒有敲門,推門便進了書房。
“沒有什麼。”可是他的聲音明明就是悶悶的。
孤獨寒雪走到書桌旁坐下:“是嗎?是誰把送茶的人都罵了一通?丫頭們也是好心,而且對你一個照顧不顧那可就是一頓板子,你就是不為其它……”
“好,我說,我說還不成嗎?”王玉塵立時打斷了孤獨寒雪的話:她平日裏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可真要是多起話來,能把王玉塵念得想頭發疼!
“那我聽著呢。”孤獨寒雪好整以暇。
王玉塵卻沒有說立時說話,他直直的盯著孤獨寒雪的麵容半晌,然後才輕輕的道:“明兒就是你的生辰了。”
“嗯。”這不是廢話嗎?
“有許多人為你慶生。”
“嗯。”又一句廢話;孤獨寒雪的聲音略微高了一些,看向王玉塵的眼神也有了變化。
“你,高興嗎?”王玉塵說完之後轉開了頭。
孤獨寒雪原本想說一句高興的——王家如此待她,她不管心裏如何想,嘴上不說一聲高興不是太過輕狂了嗎?但她看到王玉塵的神情不對,便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為什麼想起問這個?”
“你,不感覺明天是一個不一樣的日子嗎?”王玉塵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原來,雪兒沒有想過,要同他一起慶生。
孤獨寒雪有些聽明白,她托腮看向王玉塵:這個孩子多大了?嗯,好像是十三歲了——生日還沒過,差一些日子才足十三歲;隻是他的話,有些……,不會是自己想多了吧?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悄悄啐了自己一口:以為人人都像自己一樣,孩子的身體裏卻有著大人的魂魄嗎?人老心不老,對著小男娃發花癡會笑死人的!
“有什麼不一樣?年年都有生日啊;要說不一樣,任何一天隻要有特別要記住的事情便都不一樣。”孤獨寒雪隨口應付了一句。
王玉塵猛的扭過頭來,看著孤獨寒雪半晌忽然笑了;然後跳起來道:“雪兒,我有事去尋趙媽媽,你有事兒先去忙吧。”說完推開門便跑得不見了人。
有事兒先去忙吧?孤獨寒雪揉揉額頭:她不就是為了要哄這個半大孩子開心才過來的嘛!她不自禁的又想起王玉塵那句“不一樣的日子”來,連忙站起來走出書房:她是太閑了,看來要找些事情來做才好。
點嬌幾個丫頭已經喜笑顏開:還是雪兒姑娘厲害啊,進去三言兩語便把五爺哄得這麼高興了,她們今天看來不用再挨五爺的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