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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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寒雪不冷不熱的對丫頭們說了兩句話,無非就是吩咐她們好好伺候五爺等等之類的話,然後便打發她們回王玉塵的院子收拾她們自己的住處了。
雖然王玉塵還不能回去住,不過他的丫頭們太多了,還都是一二等的大丫頭,當然不可能都住到孤獨寒雪的院子裏。
王老祖和王太夫人都沒有因為這些丫頭打發人說什麼——其實這些丫頭能站到孤獨寒雪麵前,就已經表明了王家兩位主母的意思了。
她們算是對自己小示懲戒?孤獨寒雪打發走了丫頭,在花廳的椅子上坐著,懶懶的有些不想動:不大的花廳,此時卻讓孤獨寒雪有了一種空蕩蕩又極壓抑的感覺。
孤獨寒雪的心清不好,卻並不完全是因為今日被送來的丫頭們,她還真沒有把這些丫頭們太當一回事兒:王老祖和王太夫人不可能會讓王玉塵有這麼多的妾侍,她們孫子的身子骨要緊,而且這些丫頭根本不會真得王老祖和王太夫人的心;就算這些丫頭日後都成為妾侍,那也是二三年之後的事情,根本不用著急。
最重要的是,孤獨寒雪眼下不能著急:她是絕不能再動這些丫頭們的。
伏低當然是要的,隻是也不能沒有一點兒性子,不然日後她在王府就真沒有了說話的份兒,事事處處隻能聽人擺布了;她略略一想:不能大鬧,不能明鬧;既然王太夫人用這種陰柔的法子對她,那她也可以用這處陰柔的法子反擊回去。
孤獨寒雪決定,今日就回將軍府去!
如果她是二十多歲的孤獨寒雪,那麼如此做就是負氣,隻會讓事情向壞的那一麵發展;但是她今年不過十一歲,而且原來的性子還十分的倔強;所以她今日要回娘家很合情理。
當然了,要帶上王玉塵一起回娘家,這樣王家的人就不能在日後責難她。
孤獨寒雪打定主意後,便示意韻香過來,她懶懶的扶著韻香站了起來,身子大半的重量都放到了韻香的身上:“奶媽,你收拾一下,我們今兒回去看看爹娘。”
餘氏微微一愣,然後道:“姑娘,現在這個時候回去,不妥吧?等明天回去;姑娘,您就忍一忍,我們明天回去好不好?”
孤獨寒雪搖頭:“不好。”然後扶著韻香便向東屋行去:“我現在去給五爺說一聲兒,茶香,你讓人準備好車子,我一會兒就去辭老祖宗和太夫人、夫人。”
餘氏還想再勸,卻看到韻香使過來的眼色,便輕輕一歎轉身去收拾東西了:姑娘讓她收拾東西,那意思就是要在將軍府小住了;姑娘如此任性,怕是會惹怒王家的人啊;不過,她就是再擔心也沒有法子,隻能回去後讓將軍和夫人勸勸姑娘,讓她用過飯後便趕回來吧。
王家的人真惱了姑娘,那姑娘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餘氏又歎了一口氣:雖然王家的人是做得過份了,可是這裏卻是姑娘以後的家;這口氣,咽得下去要咽,咽不下去也要咽。
餘氏深知自家姑娘的脾性:姑娘在這個時候要回娘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現在姑娘已經很懂事了,再者此事也怪不得姑娘會生氣,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生氣的。
反正,孤獨寒雪做任何事情,對於餘氏來說,總是有情可原的。
王玉塵聽到孤獨寒雪今天要回將軍府後,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色:“你,生氣了?”他雖然是在問孤獨寒雪,心下卻十分的確定。
孤獨寒雪本想搖頭的,不過卻及時止住反而點了點頭:“我能不生氣嗎?那些丫頭們是怎麼回事兒,想來你也是明白的,我做錯了什麼,要應對這些?如果說是我的錯,可有人問過我一句,就這麼認定全是我的錯?”
她越說越生氣:“你是知道的,打一開始是因為吳氏三人太過糾纏,而你不能讓人近身伺候——有些事情是絕不能讓她們知道的,所以我才用計想讓她們能老實的呆在小院裏,不要總想著到你身邊來,卻根本沒有想過要趕她們走;”
她說到這裏,偷偷注意了一下王玉塵,然後背後身子去用帕子假意試淚:“可是眼下……。”她卻沒有往下說,不說卻勝似說上萬句。
她所說的話除了要激一激王玉塵有些煸情之外,卻都是實情:她的確沒有想過要把吳、錢二人弄走,王太夫人看出她的用意來之後,所為的確是有些過份;而王老祖卻裝聾作啞不說話,任王家各院的把人送到王玉塵和她的身邊——日後,他們小夫妻還有什麼是王家各院所不知道的?
她就是想分辯幾句也無從分辯:因為現在送來的人可隻是丫頭,因為王玉塵身邊伺候的人都被王夫人打發走了,叔叔們關心侄子她做妻子的隻能感謝!
她雖然沒有想落淚的意思,不過卻也紅了眼圈:不是傷心,是因為生氣。
孤獨寒雪自幼就是不管傷心還是生氣,總會忍不住掉淚;成年之後,雖然再不會因為傷心而落淚,但是她隻要生的氣大了,眼睛依然會紅起來。
王玉塵扯孤獨寒雪的衣服,看到她轉過身後的樣子,心裏更是愧疚:他完全相信孤獨寒雪的話,就是因為他,所以孤獨寒雪才會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他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孤獨寒雪紅了眼睛後,卻一下子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他急的搓起了手,有些結結巴巴的道:“雪兒,都是我不好、我不好;你不要傷心了好不好?”
他不好,和她要不要傷心有關係嗎?韻香聽得直想翻白眼,她看了一眼自家的姑娘,心底一歎提點自家姑爺:“五爺,我們姑娘的脾性原來可是很急的,但是到了你們家之後,你說我們姑娘有過性子急的時候嗎?為了五爺你,我們姑娘可是沒有任著性子做過一件事兒,盡心盡力的照顧五爺,現如今卻因為一心關心五爺而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韻香收住了話,後麵的話應該由王玉塵來說才對;她想五爺一向是聰明人,自己說了這麼多,他能明白過來才對。
王玉塵聽完韻香的話,卻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著孤獨寒雪主仆,韻香急得一瞪眼睛,他看到後知道應該自己說些什麼才對,心下一急便道:“我現在馬上去尋祖母,一定要還你一個公道!”
韻香聞言手抖了抖,這是什麼跟什麼啊:五爺在他應該聰明的時候,偏生就糊塗起來了呢?
孤獨寒雪聽到王玉塵的話也輕輕一跺腳:這個王玉塵!自己白說那麼一通話了,他卻不知道“感恩圖報”一番!
“還什麼公道?老祖宗和姑母、叔叔們送來丫頭伺候你,難道還錯了不成?”孤獨寒雪被他一句話氣得眼睛也不紅了,心裏卻癢起來——癢的她恨不得上前狠狠擰幾下王玉塵的耳朵!
王玉塵被孤獨寒雪一句話問了一個大紅臉,他喃喃兩句:“不能去尋祖母,你又要回將軍府;你走了之後,我、我的‘病’怎麼辦?”其實,他是不舍得孤獨寒雪,但是他哪裏能說出那麼丟人的話來。
孤獨寒雪氣得翻了一個白眼,轉身就走:“我去給老祖宗辭行。”她原本心情就不好,不想再同王玉塵夾纏不清了。
王玉塵看她真要走,什麼也不顧不得連忙大聲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將軍府!”他認為孤獨寒雪這次回將軍府,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回來了,也許二三個月不回來也說不定。
他在這種事情上,還是很聰明的,不會犯糊塗。
孤獨寒雪聽到他的大喊已經走到門前,回身看了他一眼:“此事我可做不了主。”然後不再說話挑簾就出去了。
她是不能不趕快出去:不然,她真要撲過去扭起他的耳朵問問,他的聰明都跑哪裏去了。
孤獨寒雪一走,王玉塵愣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一掌拍在自己頭上:“我真是笨死了!”雪兒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他想明白了,原本雪兒就沒有想丟他在王府。
他想明白之後也沒有急著起身:他要等孤獨寒雪回來之後再去老祖宗那裏才好。
王玉塵已經打定主意,日後他一定要好好的待雪兒,不再讓她受委屈;他卻不知道,如果他把這個心思說出來,剛剛也就不會氣走孤獨寒雪主仆了。
孤獨寒雪現在已經明白,在王府好多事情要由王玉塵出麵比較好;隻是如此便需要王玉塵能同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不想王玉塵就是不說出一句能讓孤獨寒雪放心的話。
王老祖聽完孤獨寒雪的話,看了看她:“雪兒怎麼忽然想回將軍這麼急?怎麼也要先送個信兒過去,免得你一回去嚇到你的父母,是不是?”
孤獨寒雪臉上並無笑意,隻是輕輕屈膝:“並不急,雪兒早就想爹娘了,昨日又得了老祖宗和太夫人的恩準,所以今日特來給老祖宗請辭。”她卻沒有回應嚇到將軍夫婦的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