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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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塵的病情在孤獨寒雪和王家姑娘們的精心照料下,雖然精神好了一些,但身子一直不太好。
王大姑娘夢喜在第三日終於有些忍不住,悄悄拉了孤獨寒雪到外間玄關處:“妹妹,五哥兒的藥可是按時服了?”
孤獨寒雪連連點頭:“都服了,按照薑太醫的吩咐,一點兒差錯也沒有,我和丫頭很仔細的。”
夢喜輕輕拍了拍孤獨寒雪:“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五弟的病怎麼一直不見好轉呢?也許,應該另外換一個太醫來瞧瞧。”
此話孤獨寒雪沒有接,她隻是靜靜的聽著:這事不是她能過問的;如果王大姑娘有此想法,她完全可以給王老祖去說——隻要王老祖發話,就是再請七個八個太醫,對於侯爺府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夢喜在透雕花窗看向裏間的床上,王玉塵臉色發黃的臥著,看到弟弟如此,她心裏十分的不滋味兒;她心裏再焦慮也沒有忽略了孤獨寒雪:“你也不要太累了,白日裏我們這麼多姐妹,有什麼事兒你隻管說,不要不好意思或是要強——五弟這病,怕是要拖些日子,你總一個人可是熬不住的;病倒一個也就罷了,你自格兒的身子可要緊,記住了?”
孤獨寒雪輕輕點頭答應,並謝過了夢喜,但是多餘的話她是一句也沒有說:現在她和王玉塵是對哪個也不敢過份相信。
其實王玉塵並沒有把薑太醫開得藥服下去,他就算喝到了口裏,也會在孤獨寒雪、餘氏的配合下,偷偷的吐掉那些藥汁。
就如他和孤獨寒雪所想,他不吃薑太醫的藥,身子反而一日一日的好轉:雖然好轉的甚微,但的確是睡過一夜,他便感覺有些力氣,精神也好不少。
隻是下毒之人並沒有一點頭緒,所以王玉塵才裝作一副重病的樣子。
王老祖已經上山第四日了,聽人回來報:王家女眷在山上已經齋戒祈福了三日,明日便會回府。
王家的姑娘們用過早飯,也無心去學什麼功課、女紅之類的,又一次早早來到了孤獨寒雪的院子裏——也因此,這幾日來最累的人反而是茶香。
姑娘們進房時,王玉塵正在漱口:他剛剛“服下”了藥;看到姐妹們後,他是皺著一張臉,看得眾姐妹都感覺到嘴巴裏有藥的苦味兒。
夢喜急忙上前取了一枚蜜餞給他:“你啊都娶妻的人了,還怕藥苦?苦也要吃的,這樣身子才能好起來。”
王大姑奶奶的二女兒馬月璃笑道:“五哥哥就是怕苦,前兩年我記得他吃一碗藥就吃了半碗蜜糖。”
王玉塵聽姐妹們打趣他有些臉紅,想把嘴巴裏的蜜餞吐出來,卻被孤獨寒雪一個眼神止住了:也許是因為現在他們小夫妻有大難在眼前,所以兩個人的默契是飛速成長起來,常常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夢喜卻又是一歎:“如果不是那半碗蜜糖,五弟也不會生這麼一場大病,並且一直不見好;原本一開始並沒有這麼嚴重的,誰知道這藥吃了這麼久,五弟的身子反而越來越不好。”
王七姑娘夢琪人小鬼大,看到大姐姐提些此事五哥有些尷尬,而屋裏的氣氛也有沉悶便笑著打趣了兩句,逗得屋裏人都笑了起來。
半碗蜜糖?孤獨寒雪掃了一眼王玉塵,卻並沒有開口詢問蜜糖的事情,倒是和眾姐妹子起打趣了王玉塵兩句。
餘氏自外麵采買回來了,她也隻是進屋給眾人請了安便出去忙;隻是王玉塵和孤獨寒雪知道,她有重要的事情回稟。
王玉塵不再說話,漸漸的眼睛有些迷離,然後便輕輕合上了眼睛;王家眾姑娘看他如此,便都起身去花廳上,讓孤獨寒雪有什麼事兒喚她們一聲。
孤獨寒雪待眾姑娘都走了之後,打開了東屋的東側窗子:餘氏就立在那裏,飛快的給了孤獨寒雪一小包東西,然後匆匆說了兩句話便離開了。
東側沒有什麼人,真可以說是人不知鬼不覺。
孤獨寒雪聽完餘氏的話臉上閃過幾分喜色,她輕輕關好了窗子,坐到了床頭上悄聲道:“我們終於有了好運氣。”
王玉塵睜開了眼睛,看著孤獨寒雪手中的小包眼神也有些激動起來,不過他克製著自己沒有出聲詢問;如果他猜得不錯,餘氏送來的應該是解藥。
孤獨寒雪笑著說出來的話,果然就如王玉塵所想;打開小包,裏麵有兩包藥;一包裏是六粒藥,和當天王玉塵含在嘴裏的東西一樣;另外一包裏卻是另外一些丸藥,足足有三四十粒的樣子。
裏麵符有一張寫滿字的紙,王玉塵看了之後也就明白了;而孤獨寒雪連看帶猜也明白了大概:六粒藥是解他新中之毒,而那三四十粒卻是解他身體裏的另外一種毒。
老大夫寫道:如果有第二種毒的原解藥,解起毒來便簡單很多,現如今他配的藥,卻要用幾個月之久才能去根兒。
王玉塵和孤獨寒雪都是大喜!不管如何說,王玉塵康複有望啊。
王玉塵當即便按老大夫所寫按下了藥,然後孤獨寒雪把剩餘的藥丸藏到了枕頭裏,方便王玉塵服藥。
孤獨寒雪兩個人興奮了很久:他們可以說是去了一半兒的心病;隻要王玉塵的身體能好,慢慢尋到下毒之人就可以。
而且他們二人知道了那下毒之人的手法:他們原來還奇怪為什麼貓狗吃了大廚房的飯菜後,一直都健康的很,還認為是它們吃得太少;卻原來還要另外一種東西才能毒發;如今防範起來也容易了一些。
王家姑娘們久坐無聊,便商量著去夢喜那裏給王玉塵做些好吃的:也是她們的一番心意;不過她們把東西送來後,王玉塵還在睡,隻得放在一旁。
到王玉塵“醒了”的時候,她們所做的飯菜雖然菜式相同,卻已經不是她們送來的原物了;而王玉塵卻沒有用幾口,倒是對餘氏所做的一道湯品用了不少,然後便又睡了過去。
次日,王玉塵的精神相較昨天好了一些,眾姐妹的心情也開朗不少;女孩兒都認為應該多同王玉塵說笑,讓他心情開朗些也對病有點好處。
傍晚時分,王老祖和王家的婦眷們回到了府中;當晚王老祖和王太夫人便來看過了王玉塵,看他比前些日子好了那麼一點都極為高興,好好的誇獎了一番孤獨寒雪。
孤獨寒雪自然把功勞都推到了王家姑娘們身上,就是同來的王大姑奶奶聽了,眼中都閃過了一絲笑意。
王老祖這一去便是五日,回來後眾女眷都累得不輕,好好的歇了一日;接下來,女眷們不管是不是真心,每日都來探望王玉塵;隻迎來送往就把孤獨寒雪累得不輕。
不過,王老祖在王玉塵病倒後便上山去祈福,卻讓王家眾人心中極為不解:這個時候,她老人家怎麼能放得下心?都認為王老祖此舉一定有深意,隻是她是什麼深意,眾人所想便不同了。
孤獨寒雪和王玉塵也沒有立時問王夫人,當日打發王玉塵身邊人的差事都有哪些人,他們二人正偷偷的高興著:老大夫的藥真得有效,王玉塵的身子正在很快的好起來!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孤獨寒雪發現,自己和王玉塵的一舉一動都有太多的人關注,不像前幾日王家女眷們不在的時候;所以,她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終於,在王玉塵和孤獨寒雪的耐心下,終於被他們等到了王夫人單獨一個人來的時候:不過,他們並不同王夫人說太多,而是利用餘氏和孤獨寒雪的身形遮掩,由王玉塵把一封信塞到了王夫人的袖袋中——就是王夫人的人都沒有發覺。
王夫人神情隻是一變便恢複了正常,正想打發了身邊人仔細問問兒子的時候,外麵卻傳來笑語之聲:王家的女眷們又到了。
這次來得是兩位嬸娘和她們房裏的姬妾們。
王夫人自然是心中有數的,就如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一樣,問了王玉塵幾句話,又叮囑了一番;和妯娌們客氣了一番後,便把王玉塵的嬸娘們帶走了。
王玉塵身體漸好,臉色求了老先生,弄了一種藥汗塗在臉上,臘黃臘黃的;半夜時分他便起來在屋裏和孤獨寒雪學武,一來活動一下身體,二來便是為了不讓他變胖,免得引人懷疑。
信到了王夫人手中,王玉塵和孤獨寒雪便一直沒有機會再同王夫人說什麼:雖然在信中他們提醒王夫人不要過急,但是他們還是多少有些擔心。
因為王玉塵一直認為自己的母親並不像祖父和老祖宗那樣厲害,但是他們夫妻後來知道是自己多慮了,太小瞧了王夫人。
一連二三日,王府中都沒有什麼事兒。
這一日王老祖來探王玉塵時,王夫人便把查王玉塵忽然暈倒的事情稟了上去:原因嘛,是王玉塵病太久,又因為成親活動太大,所以身子虛弱所致——薑太醫不也說是王玉塵身子太弱嗎?並沒有說他有什麼不妥;此原因當然同王玉塵身邊的人伺候不周相關,但他身邊的人都打發出府了,所以此事也就等於是了結了。
王老祖看著王玉塵隻管笑著點頭,根本不是很在意此事的樣子;而王大姑奶奶想開口時,卻被王太夫人狠狠瞪了一眼,話也就縮了回去。
此事便這樣不了了之了。
孤獨寒雪算是躲過了一劫,卻不是因為她的本事,而是因為王夫人的回護;所以她的心情沒有一點兒高興——深宅大院中要好好活下去,總依靠旁人是不行的。
王夫人又道:“琦兒身子好多了,天氣也漸熱,媳婦這兩天去把他的屋子收拾一下,哪一日便讓他回屋去吧。”
這話說得十分好:哪一日便讓王玉塵回房,但是倒底是哪一日,她卻沒有說;孤獨寒雪聞言和王玉塵悄悄交換了一下眼神:王夫人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