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九章:夜宴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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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夜過後,第二天晚上卻更加熱鬧了。原來,此國有個奇怪的風俗,那就是舉國上下都要在中元夜送走孤魂野鬼的第二天晚上舉行夜宴之類的慶祝。
每年這時候天子都要在宮外的上林苑中大宴群臣,飲酒賞月。當天的月色也是極好,銀白的月光像高掛天上的明燈,照亮了偌大的上林苑;雖然八月份未到,但是苑中的桂花樹一株株都開了。清香的桂花味幽幽地環繞在上林苑中的空地上,月影之下,四周的花草樹木枝葉都清晰可辯。在這恍如夢境的上林苑裏,裴宗高坐在四麵露天的攀桂殿中的正席之上,滿意地看了看階下分列兩旁端坐在各自席前的文武百官,示意內侍們可以開始了。
於是,羽衣輕紗的宮娥們緩緩步入,在琴瑟和鳴的絲竹樂音中翩翩起舞,一時間環佩交錯,酒香彌漫。席上文武或撚須微笑,或與身邊近前的同僚悄聲私語,對宮娥舞姬評頭論足,上下一片活躍而不喧鬧的氣氛,絲毫沒有因為是在天子宴席上而拘謹的壓抑感覺。
“殿下,看什麼呢?”李貞端起酒杯,對坐在自己身邊的莫言道:“來,李貞敬殿下一杯。”
“啊,先生……”莫言聽了,忙從中間的舞姬們身上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端起茶杯,“你是丞相,無論年齡還是官職都該我敬你呀,但是我不會喝酒,就以茶代酒敬先生吧!”
“殿下還是個小孩子呢。”李貞見他有些窘迫的樣子,一口氣喝幹杯中的酒,笑了:“貞自漠陽城與殿下一別,不知不覺已有半年光景了!漠陽城之事多蒙殿下相助,貞一直未曾有機會當麵向殿下致謝,今夜有幸得遇殿下,倫理,貞理當敬殿下三杯。”
“先生你就別取笑我了。”莫言苦笑著放下手中的茶杯,“其實我隻是起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作用,就算沒有我,你一樣會想出把那些狀紙帶進京的辦法。我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嗬嗬……殿下,你未免也太小視了自己。”李貞放下酒杯,笑了,“漠陽一案,當時除了殿下你,絕無第二個人能把狀紙帶出漠陽一步,殿下,你可不是微不足道啊!”
“先生真看得起我……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先生了。”莫言一愣,隻當他是在安慰自己,於是沒心思再討論這個問題,隨口敷衍道。
“殿下。”李貞輕搖羽扇,“你看這些舞姬時心中可有所想?”
“呃?”莫言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說,但是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很漂亮,很賞心悅目。”
“貞再請教殿下,如若砍盡這上林苑中的樹木,拔去苑中花木,再驅散苑中鳥獸,可好?”
“先生你問的好奇怪。”莫言不明白他想說什麼,“沒了花草樹木和飛鳥走獸,這皇家的狩獵花園不就成了光禿禿一片很難看了嗎?哪還有什麼意思。”
“殿下也是這麼認為啊。”李貞笑了,“這些舞姬、植物在平時看似都沒有什麼大用處,但是卻又少不得這些。有些人或物看似無用,毫無存在價值,其實卻也是必不可少的。比如漂亮的人、或美好的事物……隻要少他不得,便是他的用處。”
“先生……”莫言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緬甸地笑了笑,“謝謝你。其實我並不在意這個,隻是不喜歡看歌舞,有些無聊罷了。”
“那,貞不如陪殿下四處走走如何?”李貞溫柔地問他。
“這個……好嗎?現在宴席不是還沒散嗎?”莫言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他還真想四處走走,尤其是在這麼美好的滿月夜裏。
“但去無妨。”李貞笑著挽起他的手,“這種宮外的苑中宴會是沒有約束的,隻要不影響宴席中的人,臣子可以私自四下走動,陛下不會怪罪的。”
“真的?”莫言一聽放心了,開心地隨著李貞起身離席,悄悄從眾人背後溜出殿來,來到廣闊的上林苑的林子裏。
隻見一輪皓月當空,清光皎潔,玉宇深沉,照的大地銀晃晃的如同遍地下了霜一般。月下桂花芬芳,池中荷葉搖曳,隱隱蟲鳴伴蛙唱,反而越發顯得幹淨幽雅。殿中曲樂傳來,仿佛讓人一瞬間來到了天上仙境。
“果然還是人靜處觀月有意境。”李貞抬頭望月,似在感慨。
“上林苑真大,先生,我要自己四下看看去。”莫言鬆開他的手,開心的像個孩子,自在地在月下跑了幾步,這種感覺真好,寂靜的大地,明亮的月光和清淨的夜晚,讓人莫名的覺得心情舒暢。從小他就喜歡一個人獨自在月下玩,這時候有種回到了小時候的感覺。
“嗯……不要……啊……”
突然,一陣陣什麼人的呻吟聲引起了他的注意,莫言不由得放慢腳步循聲走去,什麼人在這裏呻吟呢?不會是誰受傷了吧?
他穿過一叢冬青,輕輕分開擋在麵前的柳枝條,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隻見一個身著官服的男人正抱著一個穿著華貴的少年躲在一棵龍爪槐下做那男女間才做的事!
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莫言羞得臉通紅,趕緊悄悄地退了回來。返回李貞身邊。
“殿下怎麼了?”李貞正在月下獨自賦詩品月,一開始見莫言自己開心地跑著玩便沒在意,這會突然見他垂頭喪氣地紅著臉走回來了,不由得奇怪。
“先生,我剛才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莫言紅著臉,不好意思的說。
“……”李貞望著他羞澀的樣子,先是一愣,很快便猜到了他看到了什麼,於是笑了,“殿下,你不會是看到兩個男人在野合吧?”
“先生你是怎麼知道?”
“這很正常,男人嘛。”李貞笑著搖了搖手中扇子,“殿下可知為什麼上林苑中的酒宴沒有宮中那麼多約束嗎?因為就是要給人們酒後祛火的方便。”
“祛火?”莫言不解,這和上火有什麼關係?
“是欲火的火。酒是色媒人嘛。”李貞走到旁邊一個石桌前的石凳上做了下來,示意他也坐會,“這天子麵前,不可能去找宮女,酒後性起,又不得不泄火,所以貼身的跟班侍從就派上用場了。”
“啊?”莫言大吃一驚,“可是,他們都是男人啊!”
“殿下啊!”李貞被他這幅吃驚的模樣逗樂了,“又不是要與他結婚生子,那裏用在乎這許多!大家同為男子,一時興起泄火罷了,過後誰也不曾少得什麼,何必當真。”
“男人和男人怎麼做啊?”莫言又最初的吃驚開始好奇了。
“殿下隻知女子私處,卻忘了男子還有穀道了嗎?”李貞像一個大哥哥在開導自己的兄弟,雖然說得是風月之事,但是語氣緩和的恰到好處,既不讓人感到尷尬也不會令人產生猥瑣想法,讓人不知不覺的毫無防備的想繼續聽下去,“同為男子,無論遠遊何方都可隨帶,閑時聊天侃話,可以百無禁忌任意隨性。待要‘急’時便可隨時‘應急’,比女人要順意多了…所以書生們進京趕考也需要帶書童,白天為主人跑腿奔波,晚上應急便了。”
“天啊!難怪書生們都有書童!”莫言再次震驚了,他不明白,“那這些書童豈不是很可憐?聽起來跟賣身似的。”
“殿下以為,如果是兩情相悅的男女之間行房、事,是女人受委屈呢還是男人?”
“這個,如果是兩情相悅的話就都談不上什麼委屈了。”
“一個道理啊,殿下。”李貞笑著搖搖頭,“人誰無七情六欲?這本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那書童之類的雖是男人卻也是有欲火的,互相滿足罷了。這不過是雙方都滿足的事。男女在一起好比坐車,久了沒什麼意思。男人之間那‘穀道’之所卻是你情我願雙方兩下便利而已。”
“啊?這麼說來兩個人都方便?”莫言頭一次聽說這道理,一時有些難以消化。
“瞧我!李貞竟然口無遮攔同殿下胡說這些!呸呸呸!”李貞突然改了口,自己象征性地連連輕拍自己的嘴巴,“李貞一時酒後胡言,還望殿下恕罪,切莫當真!”
“啊!不,先生快別這樣說。”莫言見了果然趕忙攔住他的手,“這些都是我自己想問的,多謝先生肯這麼真誠的告訴我,而不是把我當一個什麼都不懂得小孩子看。先生說的這些話我誰都不會告訴的。請先生放心。”
“殿下果然同情達理,李貞感激不盡。”
“先生你言重了。這是我們的秘密,我誰都不會說的。時辰不早了,我們回殿中去吧。”莫言一麵努力消化著剛才聽到的那些驚世駭俗的道理,一麵恍惚敷衍著,站起來和李貞一同往回走。
……
“……言兒這孩子,看來要他完全接受還需要一段過渡期呢。”事後,裴宗與李貞空暇之餘偶爾談及此事,不由得也笑了,“幸好他不是個女子,要不朕可比現在更為難了。”
“陛下倒是有耐心啊。”李貞緩緩搖動著手中的羽扇,“簡直比得上等待統一天下的耐性了。”
“先生你這是在諷刺朕嗎?”裴宗聽了大笑,“那先生以為,我們的明修內政已經準備的怎麼樣了呢?”
“回陛下,如今我們已經……”李貞眼神堅定地凝視著裴宗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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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日更卻看不到留言的心情是多麼苦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