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書生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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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複了所有被趙朔奪去的城池後,裴宗率軍班師回朝了。途中自然少不得路過梧州郡的荔城。
“言兒,今日朕要帶你去荔城見過一位兄長。”裴宗坐在帝輦之中,笑著對正趴在車窗前往外看風景的莫言說。不知怎的,自從八門陣事件後,裴宗由最初對他一貫的‘賢弟’稱呼不知不覺中竟換成了‘言兒’,看他的眼神也越發比往日裏愈加溫柔了。
“什麼兄長啊?哥哥?”莫言轉過身一隻手撐著窗欞好奇地問,不會是哥哥家族中的兄弟吧?那應該是真正的王侯了。
“是戍守荔城的垂辛王裴優。”裴宗說,“他是前朝天子的胞弟,也就是朕的堂兄。自朕即位以來一直未曾與他相見,今日且會他一會。”
“前朝天子的胞弟……?”莫言想起了那個被裴宗斬了的暴君,心道:那這個裴優豈不是與哥哥有仇恨情緒的人了?他見了哥哥會仇視嗎……
“當心!”
他還沒回過神來,突然車輪不知碾上了什麼東西,一個顛簸,震得他失手顛下窗台。幸好一旁的裴宗眼疾手快,將他一把拉住,才不至於顛下坐位去。
“呃……”莫言突然被他順勢一攬跌入懷裏,聞到一股淡淡的氣味,頓時腦子裏一片空白,心裏竟然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感,一時隻覺得心跳突然加速了,於是他慌忙掙脫出來。
“荔城道路一向崎嶇,言兒切莫要趴在窗口。”裴宗仿佛沒注意到他慌張的反應,隻是雲淡風輕地說了句。但是嘴角邊卻微微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嗯。”莫言低頭應了句,卻不敢再看他。奇怪,剛剛那是什麼感覺?哥哥身上那種味道好熟悉……聞起來有種很安心的踏實感……就像小時候父親哄我睡覺時的感覺……
“陛下——!”
這時,車輦外有人不合時宜地突然打斷了這曖昧的氣氛。裴宗不由得劍眉微蹙,沉聲道:“有何事?”
“前麵先鋒將軍徐燁已經率部入駐荔城,此時飛馬來報,說荔城竟無垂辛王及其管轄軍隊的蹤跡,據當地百姓言:陛下您準備班師的前天夜裏,垂辛王突然集合軍隊出發,悄沒聲的不知往哪裏去了。荔城從那時起其實已經無人防守。幸得陛下進軍快,荔城才沒有被鄰邊國家侵犯。”
“噢?”裴宗聽了,似乎一驚。不過他很快恢複了鎮靜,隻淡然地說:“差人轉告徐燁,不必再追尋裴優了,朕已經知道他去哪了。叫他隻管遣人先守著荔城,朕不久即到。”
“諾!”輦外那人低應一聲,打馬去了。
“哥哥,那個垂辛王會不會是趁你領軍出征的機會,奔清都去了?”一旁的莫言擔心地猜測。
“言兒果然聰明啊!”裴宗溫和地笑望著他,看似不經意地伸手搭在莫言肩上,“看來朕不必帶你去見那位垂辛王了,今晚,還是帶你去荔城見識見識此地的風土人情吧。”
“哥哥,那個人要是真領軍去打清都你就不擔心嗎?”莫言對裴宗這般淡定的態度有些著急,“李丞相、閩兒他們可都在清都啊!”
“不妨事,正是因為有李貞在,朕才敢高枕無憂。”裴宗哈哈大笑,“待我們入京之時恐怕也隻能看到垂辛王的腦袋了,隻是可惜他枉送了性命!”
……清都,刑部大牢。
“……也就是說,你們都是裴優派來混入清都準備做內應的了?”丞相李貞陰冷著臉,坐在一張椅子上,盯著跪在眼前的幾個犯人。
“丞相大人饒命!我等都是受他脅迫,實不願做這叛逆之賊哇!”這些犯人一個個都磕頭如搗蒜。隻見他們衣衫襤褸,披頭散發;渾身上下血跡斑斑,看來都沒少受了毒刑拷打。
李貞隻是淡漠地瞄了一眼,不再理會這些犯人的哀求,起身走出陰暗的大牢。
“大人,這些人怎麼處置?”身後的隨從跟上來問。
“且先收押著,日後理會。”李貞吩咐道,“還有,速去幫我往城外的某處送書信一封。”
當日頭偏西時,裴宗已經率軍抵達了荔城與徐燁彙合了。他從容布安排好荔城的事務,留下新的駐守軍隊駐守當地,便下令全軍在此城休息一宿,明日啟程回京。
“陛下,剛剛清都傳來消息,垂辛王裴優果然是趁陛下離京,清都空虛之際率兵攻打清都去了。此時嶽琳將軍正指揮京城駐軍與他們激戰。”這時,有快馬飛騎來報。
“陛下!此次出征幾乎抽空了帝京全部精銳。如今京中駐守軍隊不足一萬,那垂辛王又一向老奸巨猾,不打無準備之仗。我等是否應該連夜趕路才好?”徐燁等將領聽了,不由得都表示有些擔心。
“不必。”裴宗一副成竹在胸的自信笑意,“大軍連日征戰,將士們早已身心疲憊。且休息一宿在行也不遲。清都有丞相和嶽琳將軍為朕守著,他垂辛王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清都
夕陽血色的餘暉均勻的鋪灑在城池前的戰場上,陣陣秋風冷颼颼的掠過殺氣騰騰的垂辛大軍,卷起獵獵旌旗,遠遠望去如波似浪。
“垂辛殿下,我等這時要等到什麼時候?”一個白衣將領詢問身邊站在高高的馬車之上的中年男子道。此人正是垂辛王裴優。
“勿急,孤已派出無數內應潛入城中,隻待城中起火為號我等方可裏應外合,殺進城去!”垂辛王裴優擺擺手,但是,他臉上也有一絲焦急的神色,為何遲遲不見城中動靜,那些派去的間諜都哪裏去了?也不給個消息!
正琢磨著,突然城門大開,隻見一個白袍將軍領著一大隊人馬殺了出來,正是將軍嶽霖。
“爾等聽了!”嶽霖冷笑著對裴優大軍說,“你們派來混進城中的內應已具被丞相識破捉獲,但是朝廷知道你們都是受逆賊裴優的蠱惑,所以除主犯裴優外一概不加追究。丞相有令,無論誰捉到裴優,一律有官升官,無官封官,重重有賞!如若不從者,者以謀逆罪與裴優一同論處!”
“無知小兒住口!孤王手下具是忠義之士,那個信你在此胡言亂語!”裴優聽了臉色大變,怒道:“左右!誰與孤拿下這廝,便算他大功一件!”
但是,隻見他身邊的眾將領皆都麵麵相覷,無人敢上前去應戰,似有被其說辭打動,搖擺不定的樣子。
“你們都聾啦嗎!”垂辛王大怒,“快快與孤拿下這廝!”
“殿下,這可是赫赫有名的將軍嶽霖啊!”有人小聲嘀咕。其實這也怨不得他們動搖,一開始那垂辛王造反時隻告訴他們此時的清都空虛無人,很容易攻下,方才跟來賣命指望圖個封妻蔭子。但是卻沒想到看守清都的竟然是當朝有名的焊將嶽霖,如今又聽到嶽霖這般說辭,都有些動搖了。
“一幫廢物!我等人馬眾多,就算他嶽霖再厲害都是寡不敵眾,怕他怎地!”垂辛王索性下令,“擂鼓助威!群軍將士一齊掩殺過去活捉嶽霖,攻破城門!”
沉悶的戰鼓響起,眾將無奈,隻得壯起膽子勉強應戰。
“真是不知死活!”嶽霖冷笑一聲,率軍殺了過去。
到底是個悍將,雖然人數處於劣勢,居然被他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片刻已將那垂辛王手中數員大將斬於馬下。直奔中軍而來。
“王爺!”一個將軍見勢不妙,突然轉身打馬趕至裴優駕前,道:“那嶽霖來勢凶猛,我等實難抵擋!如此下去著實威險。如若王爺執意不肯退軍,不如請他退軍吧!”
“哦?”裴優此時見嶽霖越殺越近也是心裏沒了譜,趕忙問,“你有何妙計令他退軍?”
“就是……”那人突然一劍砍下毫無防備的垂辛王道,“借王爺你的人頭一用啊!”
“眾將都聽了!如今反賊垂辛王裴優已死!我等沒必要再為他賣命,都降了吧!”那人提起血淋淋的人頭,表示歸順。其他人一見,都不由得紛紛鬆了一口氣,扔下手裏的兵器。
“丞相果然料事如神……”還沒有殺進中軍的嶽霖見了,便不由得收住座下戰馬,驚歎道,“他說我殺不到那裴優近前就已有人斬下他的腦袋,簡直神了!”
事後嶽霖當麵問起李貞如何料到那垂辛軍中會有人提前叛變時,李貞卻哈哈大笑,說道:“將軍你怎麼也中了我們讀書人的呆氣了?實與將軍說了罷,因為那斬殺裴優之人正是某提前寫書信策反了的!”
“哦?”嶽霖大驚,“丞相當時如何敢冒這風險?倘若那人不為丞相書信所動,反而告訴裴優,令他有所準備提前舉兵攻城當如何是好?”
“將軍啊將軍!你征戰多年,深知兵法謀略,難道忘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乎?”李貞輕搖羽扇,笑的雲淡風輕,“那垂辛軍多是些貪財好利之徒,他裴優造反時名不正言不順,無非許下重金重賞才調得動他們出來賣命。而某與之書信的這位乃是他心腹中出了名的貪財之徒。似此等人物,哪裏有個什麼忠義二字!隻要威逼利誘得當,自會為我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