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章夜殤傷
    風在無邊吹得肆虐，透過雕欄檀木窗，揚起了整個留香宮殿的紗簾，銀如薄翼的紗簾在空中瘋狂飛舞，卷起千層波浪，為極寒的雪夜添加了另一種妖魅。
    大婚三日，我未離開留香宮。邙丞相那裏已生不滿，而二皇姐這幾日也不會太過安生。
    我推開緊挨我身側睡姿不甚雅觀的周冷香，起身，掀起紗帳，下了榻。
    立在朱窗前，我凝眸探望灰色夜景。久經不散的冬風吹亂了我披肩的長發，青發如蛛絲混淆了我的視線，擋遮了突如其來的閃爍夜空中的一點銀白亮光。
    “……”
    風，在吹。
    劍，在舞。
    我，不動。
    “……”
    寒冷刺骨的劍氣在空所中劃斷了我眼眼的青絲。
    我要死了嗎？身影依舊未動，迷茫的黑瞳在長劍的靠近時，折射一縷流動的銀光。
    劍尖，直逼我的眉心。
    我的頭，欲裂。
    我的心，欲寒。
    我的命，欲丟。
    “嘭”
    一把軟劍擋下我眉心的長劍。隨即兩劍在狂風恕吼的夜空中撕纏，似是不休。
    無情來了。
    我半掩眼簾，雙手把玩著被長劍刺斷的發絲。今日的無情，護我的動作，太過緩慢了。
    殿外，打鬥聲終於引來侍衛的圍攏。
    突地，寢殿裏的呻吟聲引得我的注意。
    我故作慌張，步伐錯亂地跑入內殿。顫抖的身子緊緊抱上還未完全清醒的周冷香。
    “陛下！”周冷香見我神色驚恐，急忙坐起身環抱於我。
    我牢牢抓住身邊的冷雲香，打顫的牙齒咬破了雙唇。
    “來人！”周冷香大驚，伸出手指硬塞入我的口中。
    我的唇齒如喜吐血的魔鬼，咬食了周冷香手指中涓涓流淌的鮮汁。
    “香妃！”一名男宮奴跑了進來，察覺殿中的詭異，使跪地的他更加慌恐了！
    “外麵出了何事？”周冷香發問的聲音有些發抖，眉心緊蹙。
    “啟稟香妃，是陛下遭刺！”
    “什麼？……”周冷香驚呼，似是不信在他的留香為何存有暗殺。
    殿外的喧雜著似乎停了下來。
    “陛下！香妃！”無情首當衝了內殿，緊追身後竟然是我的皇後出塵！
    “殺手呢？”周冷香強忍我給予他肉體上的痛楚，冷靜問道。
    “殺手已服毒自盡！”答話的是出塵。“陛下受驚了！”出塵緩步向我走來。
    “皇後吉安！”周冷香本要下榻行禮，卻被驚嚇過度的我給拖累了。
    “香妃無需多禮！”出塵伸手扶過我，示意周冷香的免禮。
    周冷香的手指還在我的口中飽受摧殘。
    “快去為香妃準備一瓶上好的金創藥！”出塵平靜如波的星眸，見我如此依賴周冷香，不由得圈緊了我的腰，從我的口中小心翼翼地拔出周冷香的手指。而後摟我下榻。“香妃先行養傷，本宮與陛下會再來控望香妃！”
    本如仙人般的出塵，這次真的生氣了！
    他是怪我的膽怯？還是心疼我的無助？
    “陛下，我們回宮可好？”出塵圈攬我的腰身，與我對望，尋問道。並絕然地擦去我唇角的血絲。
    我凝著出塵啟合的雙唇，不適他略大的動作，怯然地點了點頭。
    出塵輕柔一笑，那笑如冬目傲雪的梅花飄香於我的口鼻。
    我被施了魔法，直怔怔地望著出塵，似要把他的笑顏永記於心。雙手爬上出塵的頸頂，帶血的唇快速間，落在他的唇上，閃開。
    出塵，他曾一度是我的魔障！
    “我們回宮，陛下！”
    十指相扣，出塵與我，相依離開。
    ******
    留香宮，刹那間，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清。
    周冷香癡望自己血跡幹涸的手指，霍然，痛楚地彎腰，手指撫上心口。
    明明是手指受了傷，為何心會更痛？
    兩臂圈圍雙膝，為何，在她走後，他又感覺到冬日的寒冷？
    他與她，本是不可能相交的人？為何又成為了夫妻？
    她，不過是個癡啞的人兒？她，不可能會成為他的魔障。
    他的心，早已給了那夜的銀發柔語的女子……
    可是，為何她……
    留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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