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劫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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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的樣子。
昏昏沉沉中,竟然是夢。
夢到闊別已久的,幾乎說是,從未見到過的爹娘。
睡夢中的她似乎回到了孩提時代,是夏天,無雲,星辰漫天。
她愜意的躺在椅子上,娘親搖晃著扇子。
嘴裏哼得,是再熟悉不過的童謠。
就這樣一直下去,任時光流逝。又有何不可呢?
可是,迷迷糊糊中,似乎又有一個嫩稚的聲音在呼喚著她:“娘親,娘親,你醒醒啊。別不要我。”
這是她的孩子?
不行,不行,無論是不是,陌非怎麼能讓孩子沒有娘親。
她掙紮,掙紮,醒來後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正對上杜若的眸子。
陌非虛弱的笑了笑。
天未拂曉,昏暗暗的。
但,卻也是訣別的時刻了。
兩人都知道戰鼓,在下一刻就會敲響而奔赴戰場,是杜若的使命。
陌非是軍醫,看慣了生命的流逝,這個時刻,暗暗嘲笑起自己心中的不舍了。
有什麼理由,去阻止一個有擔當的人肩負起他的責任呢。
隻是起來,想學詩經中的那些女子,為丈夫披上戰甲而已。
可是,顯然杜若是不願意的。也許,杜若想的,是好好照顧心愛的人。
係上腰帶之際,十指相扣無言。
不知杜若的擔當,在國仇家恨之後,是否還有一個執子之手,卻並未與之偕老的誓言。
也許,後來是偕老了,隻不過,花白的,不過是一個人的頭發,蒼老的,亦不過是一個人的容顏。
而另一個人,早已被定格,始終為改變。
戰場的集結號終於想起,杜若離開。
陌非又變成了以前的軍醫,在軍營中等待著東吳將士歸來。因為那時候,心中想,能夠回來,就是多一條性命。
現在,沒有以前的憂慮,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淡泊寧靜。又拿起笛子胡亂吹了幾個音。原本就是淩亂難成曲的,何況此時心緒。
還是收了,這不是自吹胡笳,擾亂自己嗎。
在院落中見到子矜。
無憂無慮的少女此刻也染上愁緒:“子魚哥,阿蒙說他會回來的。”
陌非點點頭。
“我原來以為,來到這裏,不過是遊戲一場。也許是我們兩個一同遊遍千山,也不枉這一場亂世繁華,可是情字,又何人能解。”
“好擔心阿蒙,雖然我知道,此戰,他是一定能回來的,但還是好擔心。”
陌非摟了摟子矜。
其實,人都會完成這一步的轉變,或早或晚而已,不是嗎?
“珍惜眼前人。”
這句話,其實很早以前就聽說過,不過此時,才是陌非心中最真切的感受而已。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可是世事弄人。
又怎麼能知道,當你決定珍惜的時候,還給你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