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冬天的雪很大，澪和水無走到咖啡屋的時候，已經成了兩個雪球了。
    “這裏的卡布奇諾味道真好，和媽媽煮的差不多。”澪的鼻子紅紅的，說話聲音有些沙啞。
    “是呢，伯母的溫度，也像這咖啡一樣，暖暖的，又不燙。”水無的睫毛上是剛剛化開的冰晶。
    澪輕呷了一口咖啡，將杯子放回碟子上。
    “呐，水無。”她的表情突然變得猶豫。
    “嗯？”水無並沒有發現澪的變化，隻是愣愣的看著她。
    “你為什麼沒有選擇去英國留學呢，以你的成績，一定沒問題的。”
    水無一時間沒有說話，低頭看著還在微微散著熱氣的杯子。“就算是公費，在那邊的生活費還是很高的，以我的情況，還是留在國內比較好。”
    這不是真正的原因。澪用勺子輕輕攪著漂著泡沫的咖啡，好想問下去，從以前開始，就一直想問，但是一直沒有說出口。
    為什麼不選擇去玖方哥身邊呢？
    明明一直在一起，為什麼不表白自己的心意？
    如果不想和他在一起，又為什麼露出那樣失落的眼神。。。
    “話說回來，澪你的英文那麼好，怎麼沒有去留學呢，去英國一直是你的夢想吧。”
    是啊，從小就希望長大後能去英國，現在也隻是偶爾從哥哥發的郵件中間接的了解一些，哥哥也說過放假了可以去找他，但是自己始終沒有動力去那裏。
    “嗯，我更想學語言文學。”
    這是大一那年的冬假，澪和水無在半年前一同考上了這一區數一數二的語言學院，主修語言文學。澪更擅長的是英文，但是卻選擇了和水無同樣的專業，在同一個班級，住同一個校舍。
    不假思索的選擇吧。澪靠在座椅上，看著上了霜的玻璃，外麵的景色隻是些模糊的彩色影子。
     刷碗倒是澪拿手的家務了，水無看著她擦幹碗底的水，把餐具放回原處。盤子和碗是一套的，那種印象派的花紋是水無最喜歡的，這套餐具大概和他們差不多大，水無在澪家迷路時在廚房看到的，然後澪在水無生日的時候當禮物送給了他。澪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有點不甘心呢，自己有時太遲鈍了。
     澪離開時，水無已經趴在書房桌子上睡著了。剛剛還想給我看什麼呢，電腦開著怎麼就睡了。澪無奈的給他蓋上外套，抬頭看到桌子上那個久遠的相框，象牙白的木框已經泛黃，裏麵是水無和玖方高中時的合影，水無得到了學院特別獎，玖方作為頒獎人，在學校那棵標誌性的銀杏樹下照了這張相片。
     多好的表情啊，澪忍不住拿起相框，看著水無難得的笑臉。上一次看到這樣的表情，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水無，隻有在這個人身邊，你才會微笑嗎。
    
     外麵不知何時起了風，快到秋天了，風也有些發涼。澪抱著雙臂，頭發被吹到臉上。
     水無，就像這風一樣，沒有方向，突然出現，突然不見，抓不住，看不見，然而，無法忽略他的存在。從第一抹風拂過臉龐開始，就深深印在記憶深處，慢慢綻放著，帶刺的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