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悲傷總是會結束的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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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沫!死丫頭!死哪兒去了!給我滾下來洗碗!”養母那又尖又細的嗓子發出的聲音總是怪而難聽的。正常人總是會回嘴的吧,但是對於終日受這種語音殘害的沫沫來說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但聽樓上傳來“吱呀”一聲,一身蒙塵鵝黃長裙;一頭似在火舌中幸存下來的頭發,幹枯蓬雜,叫人不願直視;白的近乎病態的皮膚,不點自紅的唇,還有那猶如黑曜石般的眼……這一切是如此的矛盾,卻又是彰顯出了沫沫的性格。隻見她死無人般走過尖酸刻薄的養母,伸出白的近乎透明的手好不磨蹭地伸進了烏黑油膩的水池。一黑一白的對比實在叫人難以忽略,當然,我們在這裏說的自然是“人”,至少像沫沫養母那樣的“高級動物”是不會關注的了。而那位“高級動物”現在在幹嘛呢?無非是纏著自認為是十分有錢帥氣的老公在聊咱們沫沫的“一日常規”咯!那可真是說的“感天動地”啊,你瞧,鱷魚的眼淚還真的是不值錢的呢!
    “鄧沫!你怎麼能這麼對你母親!”看來咱沫沫的“父親”也還真“入戲”不是?這麼快就來審問當事人了。沫沫連頭都沒抬,繼續著手上的工作,要是洗不好又是不能睡覺的了。但是那位“戲迷”卻是不樂意的了,“鄧沫!你什麼態度!有你這麼對父親的嗎?!”說著便伸手作勢要上去打沫沫,那位做戲的倒也不好不攔著,這做戲還真得做足咯。“親愛的!不要和這種死丫頭生氣,不值得!”說著便真的伸手去拉。但是那哪是拉啊估計說成是推也有人會信。而沫沫呢?自始至終都沒看過他們一眼,而現在,沫沫撒了一下手上的水珠,當然水珠是沒長眼睛的,免不了和“戲子”來個親密接觸。“死丫頭!你這是幹嘛?!沒長眼睛啊!水往哪裏撒的!”聽聽聽聽!誰家是殺豬了嗎?沫沫確實沒有一絲表情上的改變,似乎這裏沒人在“演戲”的重又上了樓,留下身後的陣陣叫罵……
    重又回到那扇破舊的矮小的木門前,沫沫終於有了一絲表情上的變化:那深邃的眼似是承載了無邊的悲傷,黑的那麼濃;而唇,似是在無邊黑夜盛開的罌粟。一聲輕歎溢出嘴邊,似是從遠方傳來的一聲歎息,夾雜著無奈和悲傷……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慢慢抬起,似是花費了全部的力氣,那木門才發出“吱呀”一聲。沫沫慢慢步入自己活了17個年頭的屋子:撲麵而來的是陣陣黴味。全部是顏色暗淡破舊的家具,但其實說是家具卻隻有一張床一張椅子一張台子而已。灰色,灰色,灰色!全是灰色的!就像是沫沫的人生一樣,仿佛那無際的灰色就是沫沫的墳塋。
    沫沫站在天台上看著灰暗的天空陷入了沉寂。“我的人生就是灰色的了嗎?”沫沫呢喃著,“可是,好像很不甘心呢。究竟我是為了什麼而出生的呢?”沫沫對著灰暗的天空訴說著內心的孤寂和苦悶,似是想仿照李白來一個“舉杯邀明月”。說來,在沫沫看來,李白,是她的一個很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說是她的“藍顏知己”。想來卻覺得不可思議:一個是對世俗禮節不屑一顧的“酒仙”,另一個卻是被世俗禮節捆綁住的女孩兒;一個是已逝的一縷天地殘魂,另一個卻是活著的一個悲哀女子。怎麼想都覺得他們成為知己是不太現實的,甚至是荒唐的。但是誰說不能呢?沫沫向往的就是李白的放蕩不羈,甚至於,沫沫向往的就是李白的殘魂一縷,青煙一縷,大可隨風飄蕩在天地之間,或許甚至是天地之外,那是何等的自由!無外乎李白可以吟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桀驁詩句!
    一想到那位“藍顏知己”,沫沫死去的心又重開始有了跳動。一陣風吹來,夾雜著陣陣清幽香氣,沫沫不禁享受似地微眯起了眼睛……若是有人在現在看沫沫,一定會覺得奇妙非常,因為沫沫似是天使般,那隨風而蕩起的裙角似是隨時隨地準備帶著沫沫羽化成仙。而事實上卻也真的變成“羽化”的情景了。沫沫身旁的風似是把沫沫包圍了起來,一圈一圈又一圈,那溫柔又帶著清幽香氣的風撫摸著沫沫的臉龐,仿佛是母親的手。沫沫感覺溫暖極樂,唇邊泛起了一絲笑意,眼睛都閉上了,整個人就像嬰孩在母親的肚子裏一樣輕輕蜷縮了起來。當然沫沫是不會知道的,她現在就像是一個嬰孩,一個風的孩子。從沫沫身上發出了陣陣白光,而且愈來愈強……
    白光沒有了,香氣沒有了,甚至,沫沫也沒有了。但是誰會在乎呢?樓下的嬉笑還在繼續……
    隻有風中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孩子,祝你幸福。”是誰呢?那近乎歎息的語調,還有那一襲青衫和那個從不離身的酒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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