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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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繼續著,“江城子”繼續被人閱覽著評論著,漸漸人們少了那分八封勁兒,自娛自樂的成分漸濃,聽說有心人將故事整理出來準備印成冊子供感興趣的人參閱。史文對這諸多版本的故事不予理睬,除了希望事情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淡下去外還存著自己的一份私心,萬一,隻是萬一,萬一以後真的到了“江城子”的結局,這些“野史”也算一個交代吧……
天氣漸熱了,馬小義也隻是從窗外的陽光判斷夏天來了,他呆在屋裏倒還沒有感到熱意。外麵陽光好的時候,超然會把衣服、被子、床單之類的拿出去曬曬,窩在軟被裏,感覺很舒服,有陽光的味道,還有……他的味道,很獨特的,淡淡的黯香味兒。
午後,馬小義照例窩在被子裏午睡,這是在超然的強製下養成的習慣,才幾個月而已,他就在這個家四處留下痕跡,還安排起他的生活起居,而他竟然也習慣了。門鈴響了,馬小義不悅地皺眉,把腦袋陷入被子,繼續睡。
超然開門時隻愣了一秒就平靜下來,開門讓門外的人進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何建國從開門起就一直瞇眼冷眼看著何超然,這個還等不及成年就脫離家族的兒子,瞇眼是審視,也是警告。
超然在那樣的目光下從容地泡茶,客氣地放在茶幾上,不是出於對長輩的尊重,而是在無聲地提醒,提醒何建中他們之間不是兒子與父親的關係,隻是簡單的主人與客人而已,因為作為兒子的何超然、做為何氏家庭大少爺的何超然,是不屑招待任何人的。而他早在10年前就已經不是了。
何建國冷哼一聲,無視兒子發出的信息,隨手一扔,“啪”,一疊資料出現在茶幾上。“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想造反?你翻得了天麼?還真以為自己脫離本家了?哼!也要你有飛天的本事!隻要一個電話,他連他早餐吃的東西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隻淡淡地瞄了一眼封麵上的圖超然就知道這一大疊紙是關於什麼的了。“沒什麼好解釋的,如你所見,而且,”超然挑眉,“我不覺得有必要向你解釋。”
對於超然的挑釁何建國隻是輕哼一聲,在他眼裏的兒子從來就是這副德行,再怎麼也飛不出他這老子的五指山,放任他到26歲已經夠了。“放任你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盡快把事情解決了,然後回本家。”
沒有起伏沒有商量的命令他已經聽夠了,平靜的眸子裏有著隱忍,“我已經與何氏沒有任何關係,十年的時間還不夠讓你認清事實嗎?”
“哼!你真的離開得了嗎?讓你自己解決是給你改過的機會,你不解決可以,我有的是辦法來解決。”
超然目光一淩,隨即輕笑起來,“解決?用刀用槍?還是製造意外?你確實能解決得完美迅速,沒關係,我無所謂,反正早一天晚一天都是一樣的。”
何建國瞇眼,“你什麼意思?”
“你也知道的吧,他的心臟,已經衰竭了,也沒多少天了,所以,不論你有什麼動作,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如果他早一天死會讓你早一天死心回來,我是不會猶豫的。”
“不會。“超然很堅定地說,”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會回去,我會陪著他,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我都——”
“啪!”
憤怒的一巴掌把他腦袋打偏過去,他還是堅定地說完:“我都會陪著他。”嘴角滲出血來,他不在乎,他就是讓他知道,他動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命!
何建國的手在顫抖,他喘著粗氣,因為他憤怒!他的兒子在威脅他這個老子!還是用他給的命!他憤怒著兒子竟為了一個男人拿命來威脅自己的老子!然,他也開始害怕,兒子的眼神他比誰都清楚,他的脾氣自己最了解,該死的他從來都不會開玩笑!他可以容忍他跟斷絕關係,可以容忍他離得遠遠地老死不相往來,可以容忍他搞亂七八糟的事業,因為不管怎樣他都在他眼皮子底下,隻要他一個電話就會有人向他報告兒子的行蹤,但他不能容忍他不在這個世界上,那樣的話他就掌控不了他!他絕對不能容忍!
“我管得了你生,也管得了你死!”咬牙切齒地說完這話,何建國挺直脊背離開了。
手背往嘴角一拭,還真的見血了。超然往沙發上一靠,繃緊的肌肉一下放鬆,閉上眼睛就想笑,小時沒挨過耳光,長到這個年紀了,還被老頭子打,可是,嗬,他就是要把他的人放在陽光下,要讓別人知道,讓他知道,那是他的人,誰也不能碰!
伸手拿紙擦嘴角的血,側身就看到站在臥室門前的纖細身影,粉色的睡衣襯著他白色的肌膚不那麼蒼白,有了生氣,門窗沒有關,夏天的風吹進來,掀起他沒有束的發絲。情不自焚的上前將人擁入懷中,他愛他,憐惜他,這樣的人是他的,不管他的生命還有幾個月,幾天,甚至幾小時,都是他的,沒有人可以奪走!他是他的!
貼著他的胸膛,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馬小義沒有感動得想流淚,也沒有心酸得發疼,是心安,平淡的心安。是愛也好,憐惜同情也好,他都接受,接受這個人對他的好,不再顧及還剩多少時間,不再害怕會貪念更多,他伸手回抱這個人,因為不管天堂還是地獄,都會有人相陪。
對方的第一次主動回抱讓超然開心得想笑想跳,“噝——”可一張嘴就疼,真是煞風景!
“活該。”馬小義嘴裏毫不同情的咒著,卻忍不住上揚著唇角:“拿冰敷個一下,腫得難看死了。”
晚上馬小義放心地把背靠在何超然懷裏,安心享受著後背傳來的溫暖,突然翻過身去,望著那雙眼睛,似要看到眼睛深處。
超然把滑落的被子拉上來給他掖好,“怎麼了?睡不著?”冰敷了後不怎麼腫了,說話沒那麼疼了。
他不說話,伸手描著那人的眉、眼、鼻,最後放在他脖子上,輕扯著睡衣領子,“你把我放在了哪個位置?這兒?”他輕壓著他的心臟處,那兒有顆鮮活的心臟在跳動。
超然點頭。
“那麼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我都不要你跟著,把我放在了這兒,就讓我繼續活在那兒吧,和你一起。”說這樣的話他不再悲傷,反而覺得甜蜜,這是他的私心,他要占據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要和他一起,永遠一起,因為他把他放在了心裏。
超然看著那雙微彎帶笑的眼睛,良久,俯身吻他的唇,用舌尖描繪他的唇型。
“好。”
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