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臨時產婆（2）
    推門進去，暮煙很快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她那張壓抑著痛苦的臉，兩鬢上散落的頭發被汗水打濕黏在蒼白的麵頰上。單薄的被子輕掩著身子，露在外麵的手不時緊抓身下的床單，空氣中隱隱有著絲絲血腥味。
    看到這般情景，暮煙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心裏想好的話又不知道該先說什麼？我……我該怎麼做好呢？
    正思量著，倒是床的人先開口了：“妹……妹子，我……我這副樣子嚇到你了吧？”
    “啊!沒……沒有。”暮煙走過伸出手輕輕地搭上她的手，“沒有的事啦，我……我隻是不知道如何幫你，我沒有做這事的經驗，我怕我會給你添亂。”
    “嗬嗬。”床上的人輕輕地笑了，她回握住暮煙的手說：“我叫王巧蓮，你叫我巧蓮姐好了。”
    “恩。”暮煙。
    “你不用擔心會給我添亂，我有向產婆問過一些要注意的事情，要用的一些東西我之前也都有準備著，放在那邊櫃子裏，用藍布包著的。”巧蓮
    “哦，好，我知道了。”說著暮煙就站起身來走到櫃子前，打開櫃子取出那個藍布包袱接著回到床邊。
    暮煙打開包袱，裏麵有一些幹淨的毛巾和小孩衣物，還有一把剪刀。暮煙將它們拿出來擺在床邊的長凳上好方便到時取用。
    做完這些後，暮煙回頭看床上的巧蓮，大概是陣痛襲來，她疼得冷汗直冒。暮煙趕緊拿起毛巾給她擦汗，感受到暮煙的動作，巧蓮虛弱的笑著對她說“謝謝你。”
    暮煙看著她難受的樣子很想為她做點什麼好緩解她的痛苦。“那……我現在還可以幫你做什麼？”
    “燒水吧，多燒些熱水，等會要用的。”巧蓮略有些吃力地說道。
    “好，我這就去。”暮煙馬上便放下毛巾推開門走出去。
    看到暮煙出來的大雜草連忙跑過來拉住她問：“怎麼呢？怎麼呢？有什麼事嗎？”
    “燒水，王嫂說要多燒些熱水，要用的。”暮煙
    “哦，那行，我們現在就去。”說完就朝後一揮手，“燒水去，燒水去，都給我燒水去。”
    “呼啦”一群人便散去了。
    暮煙向人群一看原來是昨天的那些山賊，看來他們都起床了。
    “呀！他們都去燒水了，那我幹什麼去了？”看著忙著燒水的山賊暮煙在心裏說。
    這時向眾山賊交代完燒水的事的大雜草又拉住暮煙小聲問道：“王嫂現在什麼情況，血流的很多嗎？”
    “啊，流血，好像還好。”暮煙回答。
    “你懂不懂醫術什麼的，想辦法讓王嫂止血。”大雜草
    “醫術呀？我不是很懂，止血的話，我想想，啊！我帶了一些藥，可能有可以用到的，我去拿。”說完就飛快向昨夜住的那屋跑去。
    進屋後在床上找到自己的包袱，趕緊拿起它便又跑回王嫂住的那屋
    。進屋後，暮煙將包袱攤在桌上一一清點帶著的藥瓶。
    拿起一瓶“百花露，不行，這是驅蚊蟲的。”再看看：“玉顏丸，不行，養顏的。”繼續清點著。
    “唉！怎麼辦，這些都不行。”看著就快要清點完的瓶瓶罐罐，暮煙著急的說。
    最後還剩下一瓶沒有貼標簽的，暮煙拔掉瓶塞，仔細聞了聞。爾後就讓她滿心欣喜了，這是師父製的大力丸。
    原來是大力丸，難怪自己沒有貼上標簽。這麼爛的名字，明明是很不錯的藥，卻偏偏被師父取了個像街頭騙子販賣的狗皮膏藥一樣的名字。不過這藥的療效是相當不錯的，對受傷身子虛弱的人很有幫助。巧蓮姐生孩子後肯定會體虛，這個藥剛好可以用到，總算找到個有用的了。但是又該怎麼止血呢？
    “啊！……”
    突然傳來的叫聲，讓暮煙嚇了一跳趕緊飛奔回床邊一把握住巧蓮的手，：“巧蓮姐，你怎麼呢？”
    “疼，實在是太疼了！我……我受不了了……啊……”說完她突然狠抓住暮煙的手，雙眼大睜，張著嘴卻沒有發出聲音，疼痛讓她一瞬間有些失語了。
    看到巧蓮這樣，暮煙很是害怕，這……這可怎麼辦呢？
    痛苦還是在繼續，向巧蓮衝來的疼痛一陣強過一陣，呻吟聲也慢慢大且持續起來。這讓暮煙心裏十分焦急，我……我要快想點辦法讓巧蓮姐好受些才行。
    聽到呻吟聲，門外守候的大雜草也是很焦急，看到小跳端著剛燒好的熱水，他連忙接過來並在門口喊：“水燒好了，要用的話就在門口。”
    暮煙應了聲“好，知道了。”
    疼痛不斷折磨著巧蓮，汗水如細雨般在她臉上撲灑了一層又一層，染濕了頭發和衣裳。此時暮煙的心中更是千頭萬緒，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助巧蓮減輕痛苦。她緊緊握住巧蓮的手，不斷的安慰著：“巧蓮姐，巧蓮姐，快了，快了，就要生了，你一定要挺住呀！”
    看著不斷流下的汗水，暮煙索性一把拉開被子，再去端來熱水將毛巾打濕擰幹，輕輕地給巧蓮擦拭著。
    呻吟聲突然拔高了些，暮煙心裏暗叫道“糟了！”馬上便看到血跡在床單上瘋狂的擴散開來。暮煙隻好撩起巧蓮的裙擺，想為她擦一下，可是血流得實在是太快了，暮煙趕不上那速度。巧蓮的臉迅速的變得毫無血色，暮煙立刻將她周身大穴點住，護住心脈，並將一顆大力丸放入她口中要她咽下。
    盆裏的水漸漸變紅，暮煙換過一盆來。馬上就又變成紅色，看著端出來一盆盆血色的水，大雜草也沒拉住暮煙問，隻是萬分緊張的望著她，想問又怕。最後在暮煙換過三四盆水後，他低著頭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這次真的拜托你呢，你一定要盡全力照顧好王嫂！”
    暮煙停了一下平靜有力的回答道“恩，我會的！”
    血勢微微有些減弱，這令暮煙感到很是欣喜，但巧蓮的氣息卻也弱了，這又讓暮煙很擔心她是否熬得過去。
    希望來的總是稍遲些，就在暮煙想要不要輸些內力給巧蓮幫她催生。暮煙驚喜的發現她能看到孩子的頭了，她萬分高興地對巧蓮說：“巧蓮姐，我能看到頭了，真的，很快，很快就會好了，你一定要堅持住呀！”
    床上虛弱至極的巧蓮喘著氣回應著：“真的！太好了，我的孩子……啊……啊……！！！”新一輪的折磨又向她襲來。
    暮煙真希望能有什麼奇跡出現可以一瞬間解除掉巧蓮的痛苦，讓她順暢輕鬆的生下孩子。
    可事實是巧蓮還是在忍受一次又一次尖銳的痛楚，接受一趟又一趟汗水的洗禮。
    不過，好在頭出來後，身子出來的也比較順利了。暮煙一遍遍打濕擰幹毛巾為巧蓮擦去汗水和血，一遍遍柔聲的安慰著巧蓮。
    酷刑總算是開始接近尾聲了，孩子的身體已經出來大半了，暮煙心裏稍稍鬆了口氣。但，轉眼又看到氣息越來越弱的巧蓮心中又是一緊。忙說：“巧蓮姐，在堅持一下，孩子馬上就出來了，你可千萬不要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娘親呀！”
    暮煙的話給了巧蓮一定刺激，她的精神振作了不少“不！我不會的！我要看著我的孩子長大。啊……啊……好痛！”
    “還差一點，巧蓮姐，還差一點就出來了，再使點勁！”
    “啊……啊……”終於最後一波疼痛結束了，孩子出來了。
    暮煙在巧蓮的示意下用剪刀剪斷臍帶，雙手小心翼翼的托著孩子放在幹淨的毛巾上。再換來一盆幹淨的溫水輕柔萬分的為這剛出生的娃娃擦洗身體。一邊擦洗著，暮煙的眼淚就一邊往下掉，原來生與死的距離是那麼的近，新生命的誕生是要以母親的生命做基礎的。
    那個小娃娃也哭了，暮煙用責怪的口氣說“呀！你怎麼哭了，你可不要哭，你知道嗎？你娘親可是受了很大的苦才生下你的。”
    末了，還是不忍心繼而溫柔的說：“好了，好了，乖，不要哭了，我們給你娘親笑一個好不好！來，笑一笑。”說著將洗去血汙的小娃娃用柔軟幹淨的大毛巾包好放到巧蓮枕邊，“巧蓮姐，快看，這是你的孩子。”
    巧蓮想要支起身子來看，無奈此刻的她很脫力隻能側過腦袋用眼睛仔細的看看她的孩子。這時的小娃娃倒是挺乖了，安靜的睡著。巧蓮安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