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他們說再要一個時辰差不多我們就可以進城了。”芽兒上了馬車，對小寶說。
     “一個時辰啊……”小寶沉吟。
     “小寶，你怎麼不下車啊，裏麵呆久了多悶啊。”芽兒覺得奇怪，剛才本來要拉小寶下車休息一會兒的，但是小寶一副懶懶的不想動的樣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要不要讓藍先生看看？”
     “我沒事啊，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沒有睡好？為什麼啊？”芽兒不解了，“你昨天晚上不是很早就去休息了嗎？”
     “應該是昨天晚上做了一夜的夢的關係。”小寶回答。
     “做了一夜的夢啊？那你都夢見了什麼了？是噩夢嗎？”芽兒好奇地問。
     “噩夢……”小寶眼神暗了暗，然後起身，“芽兒，我出去一下啊。”
     “嗯？”芽兒拉住小寶，“你去哪裏啊？馬上就要啟程了。”
     “我去爺的馬車。”小寶老實回答。
     芽兒臉上馬上浮現了“曖昧”的神色，“是去爺的馬車啊……”故意拖長聲音。
     一看芽兒的神情就知道他想歪了——小寶沒好氣地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先走了。”說完小寶就掀開了簾子跳下了馬車。
     正在準備啟程的眾人看見芽兒下了馬車，直奔殷古的馬車，都不由露出了和芽兒類似的眼神——
     “爺，我可以上車嗎？”小寶在殷古的簾外問道。
     “嗯，上來吧。”殷古掀開了簾子，溫和地看著小寶。
     小寶上了馬車，車夫才上車開始趕車——
     “是有什麼事情嗎？”殷古先倒了一杯遞給小寶一杯東西。
     小寶接過杯子，卻沒有喝，隻是端在手裏，看著杯子裏的烏梅發怔——這還是他做的梅蘇湯，裏麵有甘草、紫蘇葉和檀香，想來那烏梅還是自己和芽兒去采的呢——
     “小寶，有什麼事就說吧。”殷古不喜歡看到小寶把什麼事藏在心裏的樣子。
     “爺，這件事我想了一個晚上。”小寶開口了，聲音平和。
     “嗯。”殷古示意他說下去。
     “就是您上次和我說的那些話……”小寶低著頭，“你當時問我的答案，我一直沒有回複……”
     殷古馬上明白了他要說的是什麼，他壓抑著內心的狂喜，“那……你現在有答案了？”
     “嗯！”小寶很肯定地回答，然後抬起頭，直視殷古的眼睛，“我已經想好了，我希望我們就不要變，還是這樣子。”
     “你什麼意思？”殷古臉色已經沉下去了。
     “就是我還是廚子，爺還是爺，什麼都不要變，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挺好的？”殷古眼裏蓄滿了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冰冷，“哪裏好？！”
     “爺！”小寶驚呼一聲，手腕就被用力地抓住，然後整個身子被拉進了殷古的懷裏，他隻感覺眼前一暗，然後嘴巴那裏傳來刺痛感，接著呼吸完全被掠奪——
     小寶以前也隻是不小心見過店裏的老板和老板娘親過嘴，他那時隻是一瞥而已，心裏覺得奇怪，但是此刻對象卻是自己和爺，而且不像自己見到的那樣一碰就分開，而是這樣親密地唇舌交纏——這是在做什麼呢？也是親嘴嗎？可是……自己和爺這樣……好嗎？自己明明不想要和爺怎麼樣的啊——
     小寶想著想著就有些氣惱，他伸手去推殷古的胸膛，殷古當然感受到了他的不情願，但是他本來一開始隻是發泄一下怒氣，後來真的吻上了就不想分開了——怎麼說他也是“閱人無數”啊，可是親小寶的感覺明顯和其他人的不一樣，欲罷不能，而且那種感覺一上來讓他很多不該有的欲念都上來了——
     突然馬車一個顛簸，殷古眼神一定，看到了小寶眼中的水汽，意識完全清醒——慢慢鬆開了小寶的身體——
     “對不起。”殷古說，但是聲音中貌似完全沒有悔意。
     小寶眨眨眼睛，把眼淚逼回去，“爺如果真的想要做什麼，大可以回去以後再做，而且府裏人選多得是。”
     “你是在吃醋嗎？”殷古盯著小寶的臉看。
     “吃醋？”小寶有些茫然，“是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
     殷古伸手想要摸小寶的腦袋，被他躲開，他有些陰鬱地收回手，“小寶，我喜歡你，這一點不管怎麼樣都不會變。”
     “爺喜歡的人多得去了，要不然府裏的那些夫人是哪裏來的？小寶隻想當一個正正經經的廚子罷了。”小寶別開臉。
     “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正正經經的廚子’？喜歡我就不正經了？”殷古真的是臉若冰霜了。
     “我沒這麼說。”
     “你現在是在和我賭氣嗎？”
     “不敢。”
     “好，你說你想要做一個廚子，那你現在的態度是一個下人該有的態度嗎？”殷古很受不了他這樣冷淡疏離的態度。
     “爺，奴才知錯了。”小寶說著起身就要在殷古麵前跪下——
     殷古連忙拉住他，“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爺是要怎樣？”
     “小寶，之前你明明不是這樣的，到底是因何……”殷古想到了什麼，停住了，然後臉色難看地問，“你知道了……”
     “爺如果是指祁璉夫人有喜的事情，那我是知道的，對了，我都忘了恭喜爺了……”
     “我不需要你的恭喜。”殷古沉聲，“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那樣……爺，這種事情我有什麼好想的，祁璉夫人有喜不是一件喜事嗎？聽說祁璉夫人跟著爺也有三四年了，有喜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小寶咬唇，“雖然，說實話，這件事情我並不是十分地高興，但是既然是爺的喜事，我恭喜不是沒錯嗎？”
     “小寶，我沒有準備要任何人為我生孩子，再加上這個孩子……”殷古頓了頓，說，“你放心，我一回到府裏，就會安排大夫為祁璉打胎，然後就送祁璉出府……”
     小寶睜大了眼睛，“爺，你在說什麼啊？！什麼打胎？什麼送出府？！爺，你怎麼可以說這麼無情的話，那是你的骨肉啊，祁璉夫人懷了你的骨肉怎麼說也是功勞一件啊，為什麼要說那麼殘忍的話？！”
     殷古握住小寶的手，“小寶，這件事情你不要管，我回府以後自然會處理，我不會讓你有一點難受的……”
     “爺，你——”小寶眼睛裏寫滿了控訴，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甩開殷古的手，掀開車簾，“趙師傅，停車。”
     “小寶，你要去哪裏？”殷古再次拉住他。
     小寶回頭望著殷古，低聲道，“爺，我現在才發現我在殷府當廚子是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就算，就算賺不了什麼大錢，我都不要回去了！爺，你放手吧！”
     坐在車頭的趙師傅聽著裏麵的動靜直流汗。
     “趙師傅，停車！”小寶對趙師傅道。
     “不準停！”殷古厲聲道。
     “停車！”
     “不準！”
     小寶咬牙，眼看就要衝出去跳下去了，殷古及時拉住他，然後狠心一個手刀下去——
     看著癱軟在自己懷裏的小寶，殷古抬頭對趙師傅說，“繼續行進吧。”
     “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