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前奏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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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李昊備受折磨的一個星期,一方麵他要照顧還在病床上的爺爺,一方麵還要安慰精神受到打擊的奶奶,當然還有拖遝頹廢的自己。
當李然和李晟聽說李昊連工作都不要了在照顧兩個老人的時候,竟然從家裏飛到了這個南方小鎮上來,李然本來找不到病房,正好看到一個穿著運動T-恤卻拖著兩片拖鞋的男子從身邊走過,手上端著兩杯水,搖搖晃晃地恨不得就像快暈過去似的。李然想問問住院部在哪裏,就伸手拍了拍那人,隻見那人緩緩回過身來,木然地看著李然,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把李然嚇了好大一跳。
李然清了清嗓子,剛想說請問,抬眼看了看那名男子,兩個字就卡在喉嚨裏怎麼也講不出來了,愣是哆嗦了半天突出來兩個字:“三兒?!!”
站在他身後的李晟也嚇了一跳,繞過來一看,還真是他那個笨笨的三弟,就他現在這副尊榮,能把門口蹲在那裏拄著拐杖一隻手還得瑟著往嘴裏送燒餅的落魄老頭比下去,他見過討飯的,沒見過這麼帥的討飯子,嘖嘖,那滄桑感,他就是再活個十年八年恐怕也不會有了。
“大哥,二哥,”李昊兩眼空洞的衝那倆人點了點頭,心裏好一陣失落與苦楚,失落的是,這次拍他肩膀的依舊不是辰嗣,他已經等了將近一個月了,可是辰嗣半點消息都沒有,苦楚的是,自己這個見不得人的樣子竟然還給自己的兩個哥哥看到了,登時覺得無比丟臉。
李晟在一瞬間的驚訝過後,瞬間湧上來的憤怒讓他想給李昊兩巴掌好好清醒清醒他,人家都不要你了!人家自個兒都要結婚了!你他媽還梗在這裏幹什麼?!
李昊隻是端著水杯愣愣的發呆,然後吐出一句話:“我不想他恨我……”
“他現在祈禱你別恨他就已經不錯了!”李晟兩手抱胸靠在醫院的白牆上無聲的冷笑,也隻有他這個傻弟弟才會別那些不知所謂的歉疚心所束縛,從小就是這樣,別的孩子都一哄而散,隻有他一個人會在那裏幫別人收拾爛攤子,他都不知道說他心太好還是腦子太笨。
現在看他呆呆的樣子,李晟忍不住有些心疼了,畢竟是自己的弟弟,他承認自己自私了,他不想管辰嗣家裏會如何,可是現在在他家出事之前他的弟弟已經開始不對勁了,他不能再這樣放任辰嗣在李昊的心上繼續剜口子。
退到走廊上,李晟悄悄撥通了辰嗣的號碼,他從來沒有用自己的手機給辰嗣打過電話,所以,這個電話辰嗣肯定會接。
“喂?”一個疲憊的聲音傳來,果然,辰嗣把電話接起來了。
“辰嗣,我不管你現在在幹什麼事情,我希望你能夠自己出麵把你和李昊之間理理幹淨。”李晟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甩出一句話就把辰嗣噎住了。
“你……什麼意思?”辰嗣站在咖啡店的門口,不經意點起了一根煙,從來不抽煙的他,竟然在短短幾天之內就抽起了煙,而且越加熟練,他覺得自己猶如老了好幾十歲,店裏的那個女的還在等他,如果不出意外,她就是他快要帶給爺爺奶奶看的媳婦兒了。
“意思就是,你如果還想和李昊過下去,就快點給我回來,如果你不想和他過下去了,那就和他清清楚楚地說明,就這兩件事,選一件,不難吧?”李晟越發覺得辰嗣欠揍,竟然還問他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他應該最清楚不過了吧!
辰嗣深吸了一口氣:“我爺爺快死了……我要讓他至少能看到我結婚再走……”
“我不管你家誰的壽命快到了,我隻知道,在你爺爺要死之前,我弟弟就已經被你弄死了!”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咆哮出來的,整個走廊上都回響著李晟的憤怒。
辰嗣是長時間的沉默,他沒有辦法否認,自己確實把李昊狠狠地傷了一把,可是他沒有辦法,一邊是即將辭世的老人,一邊是傷心欲絕的情人,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讓一個老人最後的路走不舒坦,所以他隻能先對不起情人了,他現在唯一能夠希望的就是李昊諒解他,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我和他說過兩月之期,請他務必等我。”辰嗣說完這句話就立馬掐斷了電話,他怕聽到李晟對他的失望以及破口大罵,他是該罵,他甚至該死,可是現在他不能出任何紕漏,他要撐住,他不能垮,連他都垮了,那現在在醫院裏等他的爺爺奶奶和……李昊要怎麼辦?!
李晟聽到電話裏傳來的“嘟嘟”聲,心裏依然明了,什麼兩月之期,全都是廢話!辰嗣那小子就打算把李昊扔在路上了!既然如此,那李昊現在所做的豈不是多此一舉?!
衝回病房,李昊正在給爺爺準備午飯,就見一堆人用錯愕的眼神看著從門外粗魯地橫衝直撞進來的李晟,有幾個護士明顯臉上露出不樂意了的神情,這是病房!不是你家!懂不懂要保持安靜才有利於病人的休整呐?!
李晟不管,拉著李昊就走,李昊被他拉的一個列跌差點摔倒,也是一頭的霧水,他二哥怎的就如此激動了?
把他拉上了走廊,李昊有些恍然,這兩天他經常被拉上門外這條走廊,讓他瞬間覺得,辰嗣的離開還是剛剛發生的事情。
“收東西,我們立刻走!”李晟就一句話,砸的李昊眼冒金星。
“什麼?為什麼?”李昊顯然反應不過來,這思維也太跳躍了點。
“辰嗣都不要你了,”李晟生氣地晃了晃手裏的手機,“我打過電話給他了,他不要你了!他現在真的要找一個女人去結婚好好過日子了,所以……他爺爺奶奶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了!剩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他們的寶貝孫子和孫媳婦去做吧!你不用去湊熱鬧!”
然而李昊隻聽到了一句“我打過電話給他了”,立馬搶過李晟的手機,按下快捷鍵,李晟能打通辰嗣的電話了,那至少讓他知道他現在在哪裏,過的好不好吧?
李晟冷眼看著李昊顫抖的手,然後漸漸冰冷的表情,他簡直為李昊不值了,可是比起為弟弟打抱不平,他還是更加覺得,他看錯了辰嗣。
曾今以為他們那樣的恩愛,那樣的濃情蜜意,那樣的會一直一直幸福下去,可是原來這樣的幸福是那麼不真實,就在他真的以為世界上有天長地久之後,肖鈺的事給了他打擊,辰嗣的事等於判了他死刑,他總是在想,會不會有一天,連李然也會在不期然間其他而去?
他產生了深深的懷疑,看著李昊現在的模樣,他好像就看到了自己以後的模樣。
“哥……”李昊放下手機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平靜,讓李晟覺得他完全沒有收到任何影響,可是李昊的眼神又徹底暴露了他心裏的真實想法,眼底那縷劃過的傷是李晟忽略不了的,“我還是那句話,至少,讓我把所有該做的都做了,我真的不想……他恨我……”
“可以……”李晟於心不忍,終於點了點頭,那爽快的程度連他自己都驚訝。
李晟是在第二天被李然勸走的,李然的理由很簡單:“三兒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二十幾歲的人知道什麼是自己要的,什麼是得不到的,隨他去吧。”
李昊什麼都沒說,隻是對李然報以感激的微笑,他這個哥哥,當的是名副其實的,對於李晟和他自己,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才能讓他們幾個在他哥哥的庇佑下長大,有了自己各自的性格。
他很想說謝謝,可是這兩個字猶如千斤重,卡在喉嚨口,愣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也好,就讓他把這兩個字放在心裏,他能知道自己有一個這麼好的哥哥就行了。
又過了兩天,這兩天猶如蹲監獄般難熬,奶奶收到電話,辰嗣還有兩天就要回來了。
可是真的當辰嗣把門推開的那一刻,李昊完全沒有想要衝上前去的衝動,他隻想找個地洞鑽起來,辰嗣看不見才好呢。
跟著辰嗣進來的是一個美女,李昊隻能這樣評價,她有著一種為人妻的氣質,整個人籠罩在母性的光輝中,讓李昊自愧不如,這樣的女人才是真正應該和辰嗣生活在一起的女人,他完全沒有可比性,就光生孩子這一條,即可把他毀的體無完膚。
“爺爺……”女孩的聲音如同山泉一般清澈,“我是辰嗣的未婚妻,我叫小袁,高小袁,爺爺我來看你了……”
李昊站在一旁,握緊了手,辰嗣從進門起就沒有看過他一眼。
“好啊……好啊……”爺爺打心眼裏開心,臉上露出的,是李昊這段時間以來沒有見過的光彩,李昊別過頭去,心在抽動。
高小袁回過頭,和奶奶打過招呼後,好奇地看了看站在那裏的李昊,不確定地問:“這位是……”
李昊看著辰嗣向他投來的眼神,心裏狂跳過後,才發現自己竟然從病房裏衝了出去,已然衝到了醫院的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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