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花花人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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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就好像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被抓包,清光心頭惶惶,望著門口那人微張了張嘴,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動靜,酒也醒了一大半。
邢毅揚敏感地察覺到他們之間略顯緊張的氣流,目光不動聲色地在他們之間逡巡。
“羲!”清光突然回過神來,撥開姑娘們衝了上去,本想結結實實紮進他的懷中,卻在最後一刻改為抓住他的手。
“我,我什麼也沒做。”他回頭望望有些明白過來的姑娘們,越發焦急,“我隻是喝了點酒,我不認識她們……”
羲望著語無倫次地他,麵色越來越冷,他反握住他的手,看也不看那些被他的樣貌驚豔到的姑娘們,徑直將他拖往外麵。
“在這裏像什麼話!回去!”
清光雖腦袋清醒了,手腳卻還有些發軟,他跌跌撞撞地任由他拉向門外,半點掙紮的氣力也沒有,手心傳來灼人的熱度,從手掌到心將之一路焚燙,心中一暖,他便自發跟上了他的腳步。邢毅揚麵上一急,追了出來。
“你們等一下!”他在不歸樓大門口攔住他們,枉顧來去好奇的人們的視線。他摸不清羲和清光的關係,單純地猜測他是清光的長輩或是哥哥,“公子,清光看上去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想做什麼有他自己的權利。”
許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此時的邢毅揚一改之前有些傻裏傻氣的模樣,舒展開那雙狹長的鳳目,眉梢微微上吊,抱著手斜眼打量著羲,有那麼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羲好耐心地看著他,臉頰上的皮講笑不笑地抽了抽,一手仍舊緊緊握住清光的,道:“權利?我是他的師父,你們不是常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嗎?”他特意瞅了一眼清光,但見他頭疼地撫著額,心不在焉地看著他們兩個爭執,他眉頭一皺,終是沒法狠下心來不管,手攬過他的肩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無形中擋住了料峭的寒風。
“我師擔父職,你說我該不該管管他?”他的眼眸倏地轉利,“才剛剛接下家業就在外麵鬼混,成何體統!”風在他甩袖的一刹那變得更冷更利,清光不適的呻吟著,更往他的懷中縮了縮。
邢毅揚在羲說成何體統四個字的時候,無端端想起了天家,在他的印象中,好像隻有天家或者王姓貴族才喜歡說成何體統幾個字的。他看他們的目光變得有些意味深長,這倆人,該不是大有來頭吧。
羲見他沒有說話,攬著清光就要走,卻被他伸出手攔住,他在他身側站定,斜眼挑了挑他。
“就算你是他師父,就算他繼承了什麼家業,可是在這裏大家隻是放鬆放鬆,又沒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你犯得著管那麼寬麼!”說罷一把拉住清光,搶似的把他拉到了自己身邊,兩眼往上翻了翻。
這個白眼翻得他爽透了,可是到了後來等他知道了羲的身份,悔得場子都青了。
羲麵色更冷,不欲與他爭執,目光瞥向了清光:“清光!”
清光喝多了酒,腦袋被風一吹更是頭疼欲裂,在羲的懷中時還好,可是邢毅揚一個大力把他從他懷中扯出來,害的他腦袋晃來晃去的暈的難受,再加上濕濕冷冷的空氣,胃裏更是惡心想吐。
他忍住不適感,抬頭對上羲的眼眸,隻聽他嘴巴一開一合:“你是要跟我回去還是留下?”
他這個問題問的可算是模棱兩可。
回去,回哪裏?天宮麼!
清光撲哧一聲笑出來,腦子又開始混混沌沌的,他道:“回哪裏去?”
羲心頭一酸,沒有回答,隻那麼看著他,清光腳下一軟就要跌坐下去,邢毅揚眼疾手快扶穩他,羲的目光死死盯住他放在清光腋下的手,嘴一抿,走過去放軟了聲音道:“清光,你喝醉了,是時候該回去了,湘黎很擔心你。”
他沒想到他會來這個地方胡鬧,以前跟著他的時候,何曾出過這樣的事,而現在,又是喝酒又是逛青樓的,都是眼前這小子惹得!
這麼想著,他看邢毅揚的眼神就更難看了。
湘黎……原來不是他自己找來的啊。他就不能跟以前一樣關心他?就算是騙騙他也好啊……
清光眼中的光彩倏地滅掉了,他垂下眼去,笑了笑,腳步更是不穩。他就著邢毅揚的身子靠穩了,緩緩抬頭,漆黑的眼睛懶懶地看向羲,七分挑釁三分賭氣:“你說回去就回去,你是我什麼人啊。”
這句話說在了邢毅揚的心坎裏。
對啊!他是他什麼人啊,充其量不過是師父嘛!管的也太寬了。
他又白了白了羲。
“滾!”清光微仰著頭,輕而冷漠地吐出這一個字。
羲眼中閃過一絲驚詫,看著剛剛還乖巧跟著自己的清光轉眼就翻臉,心裏堵得慌。最近清光所做的事本就令他揪心,現下見他更是變本加厲,甚至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火氣便蹭蹭地往上竄,原本的好耐心也消失不見。
他氣得七竅生煙,怒極反笑,甩了甩袖,說道:“好好!你想做什麼做去!以後你的事我都不管了!”說著大步流星離開。
邢毅揚看這架勢,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哪是師徒啊,分明就是倆小情人嘛!
他縱橫花海無數,看到的聽到的還少嗎,當即懷疑起清光。聯想起白日裏他對自己所說的話所做的事,心肝一顫,嚇得鬆了手。
這不鬆不要緊,一鬆開清光就撲通一聲掉在了地上,半天沒起來。
“誒喲我的祖宗喲!”他趕忙扶起他,架著他就往裏麵走去。
一場鬧劇結束,清光心裏難受地慌,然他好麵子,心裏的想法是決計不願意被人看出來的,於是越難受,表麵上就越興奮,他嚷嚷著要喝酒,一邊撒酒瘋一邊往樓上走去,一路上著實又掙了一把人氣。
在原來的廂房落座,那些姑娘們還沒有離去,一邊聊著天一邊等他們,見他們回來,個個殷勤地迎上去。清光不像剛才那樣拘謹,徹底放開和她們調情,看著姑娘們一個個臉紅得就像煮熟的蝦子一樣,他心裏自豪極了。
看,沒有他,他一樣能活的風生水起!
他和邢毅揚一樣左右各摟著一個姑娘,在熬人的香風浮動中一人幾吧一口,又是喝酒又是劃拳拋骰子的,玩的不亦樂乎,就跟瘋了一樣。
邢毅揚常年泡在這種地方,這麼些酒怎麼能放倒他?他還清醒著,然清光卻喝醉了。他看著清光欲清醒時截然不同的瘋狂樣子,長長歎一口氣,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杯望著清澈的酒水,歎道:“借酒澆愁愁更愁啊!”
然話剛一說完,就遭到了清光的白眼,他雙頰通紅,媚態百出,執拗道:“誰愁了!?”
邢毅揚忙點頭說是,“是我愁我愁,我自罰一杯。”說著將空了的酒杯斟滿,一飲而盡。
“就這麼一杯酒想打發了?”清光正在興頭上,顯然不願意就這麼放過他,他望了一圈姑娘們,大聲道,“你們說,要怎麼罰他!”他軟趴趴地靠在姑娘們的肩上,支著一根筷子一邊敲酒杯,一邊道,“就罰他……跳段舞怎麼樣?!”
姑娘們紛紛叫好,開始起哄架秧子。甚至有的開始脫衣服,要求邢毅揚穿上女裝跳。
邢毅揚哪裏會同意,笑著拒絕,卻拗不過清光,他似有些憤怒,如一頭小獸一樣撲過來,將他的衣服扒下丟在一邊,又給他套上薄紗衣,強迫性地看著他,道:“就得跳!就當……就當報答我的一飯之恩了!”他腳步晃著,眼睛迷離,其中閃著迷人的光芒。邢毅揚一眼就看穿了支撐著那些神采的情緒,不是其他,是傷心,他心頭一軟,就答應了。
清光像是撿了個大便宜,嗬嗬地傻笑著,躺回姑娘們的懷中,半眯著眼睛欣賞他僵硬的舞姿,眼前漸漸朦朧,他闔上了眼,沒多久就在衣香鬢影中沉沉睡去。
那件衣服小極了,邢毅揚縮手縮腳地沒跳幾下就見清光就徹底睡死過去了,便褪下衣服,揮手示意姑娘們回去,把死豬一樣的清光拖到床/上去了。
清光雖然醉了,卻不吵不鬧,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除了囈語幾聲就沒了。
看著他酣然的睡姿,邢毅揚心頭靈光一閃,趴在床頭打量著他的精致容顏,彈了彈他的紅臉頰,輕輕道:“清光,你喜歡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