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 奇怪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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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邊有一座黑暗腐朽的城堡,夜空下的城牆高聳著,一種陰鬱而又恐怖的氣息在四麵八方湧動著,晚風輕拂過海平麵激蕩起表層的幽暗浮光,在那夜色寂寥的夜晚,天空一絲星光也無。
恍惚間視線一點一點地向那黑色的城牆移動,而每當距離靠近一分我的整顆心也就在顫抖中高懸起一分。雖然這隻是夢境裏的畫麵,但是每晚我都會被受困於這個相同的夢境,夢裏的我總是想探究那高牆之後的秘密,可是每次卻又是一身冷汗地被驚醒。
這個奇怪的夢一直持續到亞瑟王再次出征。
轉眼間季節進入了燥熱的夏天,但今年因為有了莫德瑞德的陪伴我的心情也不再覺得煩躁,而且我之前還在樹林裏撿了一些漂亮的羽毛把它們收集了起來並做成了一把扇子,天氣太熱時我就沾沾自喜地拿出羽扇扇扇,平凡的日子過得也算愜意。
莫德瑞德那個小家夥已經開始學步了,可是他還是喜歡做“爬行動物”而且還時常衝著我咧著嘴嗬嗬地笑,如今他擁有了更厲害的法寶,如果我不搭理他他就會用剛長出來的兩顆小門牙啃我的手指頭……
在這個夏天還沒有結束的時候亞瑟王就率領著他的軍隊得勝而歸,而在他回來的前一天夜裏我終於完成了曾經的那股未完成的夢——
隨著那段距離的拉近我終於看清了那座城堡裏的秘密:森然的城堡掛滿了血淋淋的人頭,在陰森的幽黑色之上灑滿了觸目驚心的詭異殷紅,噴灑的痕跡順著城牆蜿蜒一直點綴到地麵之上,豔紅與黑暗詭異地交織在每一絲空氣中,黑夜中彌漫著血腥以及映入眼中的那個瘮人的修羅場在一片無聲的靜寂中悄悄地訴說著什麼……
在亞瑟王登基的第九次戰爭中他完成了一支獨立軍隊的擴充,這支軍隊就是日後的常勝軍。
隻是對於這一次戰爭的勝利,凱利昂的城堡中沒有傳出任何的歡呼與喝彩聲,所有與騎士有關的讚美詩中也沒有對這場戰役的描述,而且圍坐在圓桌邊的騎士們更是對這場戰爭絕口不提。
所以我對這場戰爭知之甚少,隻知道這是亞瑟王登基以來的第九場戰爭——萊格寧斯城之戰,而且好像是……海戰。
萊格寧斯城之戰結束後沒過多久高文回到了凱利昂,而且還帶回了他的“新娘”,據那個女孩兒所說高文親口答應了要娶她,而高文也沒有否認。
以那個小子的性格沒有否認當然也就是確有此事了!
初來宮廷時這位傳說中高文的未婚妻的造型幾乎雷到了所有的人,一身襤褸的衣衫已經殘破成重重疊疊的形態,裸露出的肌膚幸而用一些樹葉勉強遮掩著,灰白色的頭發蓬鬆地披散著,而且頭頂上還頂著一堆怪異的稻草……
她拖拉著腳一步步地走進大廳,除了高文以外每一雙眼睛都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緊盯著她。我的表情呆滯,但卻又忍不住好奇她的長相,可惜從各個角度都看不見她的容貌。
恍惚間無聲的大廳裏突然傳來了一陣“嘰喳”的聲響,她突然吸了吸鼻子然後向上翻了翻眼珠子,這時我才注意到幾隻嗷嗷待哺的小烏鴉在她頭頂上的那堆稻草中探出頭來。
難以名狀的震撼從視線湧入內心又湧出我的嘴角,她竟然是高文的未婚妻?我糾結的思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名,可是不經意地抬起頭時卻看見了一張近距離的髒兮兮的臉,刹那間空氣中混雜著的一種難聞的氣息湧入了我的鼻腔。
我屏住了呼吸,周圍突然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仿佛是陷入了一片無聲死寂並且暗暗地湧動著沉悶的窒息感,尤其是映入眼簾的那雙深切探究的眸,分不清色彩,隻在深邃的光中將我全身上下地打量,讓我感到特別不自在,最後她突然說:“你的衣服真漂亮!送給我好不好?”
我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就點了頭。
“你真好!”她眯了一下眼,那傻氣的笑容也算甜美,然而她卻不像想象中那麼好打發,她粗俗無禮的舉止讓人震驚,在甜美的笑容過後她便迫不及待地想把她看中的衣服從我的身上扒下來。
高文再也無法“坐”視不管了,他上前一步拉著他的小媳婦硬是拖了出去……
這次曆險回來高文就一直佩戴著一條綠腰帶,據說那條腰帶十分具有紀念意義,而且他回來以後圓桌前終於有了新的故事,但講故事的人是拉格娜爾,也就是高文帶回來的小媳婦。
她的故事講得很生動,尤其是那慷慨激昂的語調總是十分引人入勝,但是她講著講著就會因為故事情節的跌宕起伏而站到椅子上,甚至還會將一隻腳踩在圓桌上。
即使拉格娜爾有時的確很沒有禮貌,但宮廷裏的人似乎都不討厭她,其實也包括我在內,大概每一個人都覺得她那本質中流露出來的不拘束能給人帶來一種輕鬆的愉悅感。
不過,高文每一次聽她講故事的反應都很奇怪……
“高文,你答應過我會每天佩戴這條腰帶的,你出爾反爾,作為亞瑟王的騎士怎麼可以違背自己的誓言?!”拉格娜爾粗嗓門的聲音在城堡空蕩蕩的回廊中回蕩,但是她的話對高文那小子還挺管用的,話音剛落高文就又戴上了那條綠腰帶。
“以後你就把它當成我們之間的定情信物嘛!”拉格娜爾突然羞怯道,但是她那尖銳的嗓門發出來的聲音卻在整座城堡中回蕩。
背對著拉格娜爾高文的表情極為壓抑但卻又不好發作,我恰好在不經意中看到了這一幕,看到了高文刹那滑稽的表情。
那條綠腰帶到底有什麼秘密,高文每次聽到拉格娜爾講述他的冒險故事時都表現出一副痛苦的樣子,雖然他才隻有十八歲但是因為拉格娜爾他好像變成了那位娛樂觀眾的黑土老大爺。
傳說中的綠腰帶以及高文的冒險故事,拉格娜爾是這樣講述給大家聽的——
高文恪守諾言前往綠教堂,可是他並不知道綠教堂在哪兒,他一路打聽著竟然在不知覺間闖入了一片荒蕪之地來到了波西蘭克爵士的城堡。爵士是位身材高大而且風趣幽默的人,他熱情的接待了高文,並且還向高文介紹了自己美麗的妻子。
第二天爵士出去打獵,但臨行前提出了一個要求:每天他都把得到的獵物送給高文,而高文則要把自己當天得到的任何東西送給他。
爵士離開後,他的妻子試圖引誘高文,高文拒絕了女主人的愛意但卻被強吻了一下,當天爵士帶著獵物回來,高文隻能送給他一個吻,接下來的兩天發生了同樣的事。
第四天,女主人送給了高文一條綠腰帶,並告訴高文說任何人戴上這條腰帶就會免受任何傷害,最後高文猶猶豫豫地接受了,那天騎士回來後高文對綠腰帶一事隻字未提,次日高文在爵士的指引下獨自前往綠教堂……
綠巨人先後三次虛晃斧頭並不進攻,最後激怒了高文,他要求對方幹脆給自己一個痛快。
斧頭第四次擦過了高文的脖子,但高文隻是受了很輕的傷,然後高文一躍而起聲稱自己勝利了,這時綠巨人卻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綠巨人就是波西蘭克爵士!他當初是接受了女神之意考驗英雄們的勇氣,高文的英勇保全了自己的名譽,但隻有接受綠腰帶的事情有些不光彩,所以受到了一斧之懲。
……這個故事我也會講!
這是當我聽了拉格娜爾講的故事後的第一個想法,這麼經典的中世紀名篇我怎麼可能沒有讀過?!但是每次我還是很喜歡聽拉格娜爾講故事,除了她那妙趣橫生的肢體動作我也很樂意欣賞高文每次都不一樣的表情。
真是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