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夢裏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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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著小溪一直向前走,溪邊是一大片濃蔭的小樹林,陽光柔和得像金色的琴弦,夏風輕輕地拂過琴弦譜奏出季節裏柔情的旋律。
遠處一襲紅豔的長鬥篷翻飛在風中瀲灩出華美的絢爛,我恍恍惚怒地向她走近,視線裏的身影帶著一種怪異的熟悉感。
嗒嗒……嗒嗒……
耳邊突然傳來了馬蹄的聲響,我驚訝地看見“月光”出現在我的身旁,可是伸出來的手還未來得及觸碰到它,它便頭也不回地向遠處跑去,一直奔到那個穿著紅鬥篷的女人的身邊。
風無聲無息地吹,吹著她如同海浪般美麗的卷發,她的背影在我的視線中越來越清晰,而下一瞬間他突然轉過了身,長長的衣擺在風中劃出了優美的一道弧,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莫高絲!
璀璨的陽光下,她的眸中突然清晰地沉澱出一抹我異常熟悉的深藍,隱隱地我覺得她那微微挑起的雙唇仿佛帶著一絲挑釁。
白馬親昵地繞在她的身側,對於我這個真正的主人它看都不看一眼,莫高絲當著我的麵兒炫耀地撫摸著馬背,然後“月光”乖順地伏在了草地上,恰在此時我看到它的身邊還有一匹白色的新生的小馬駒……
原來“月光”有了寶寶了,難怪它會舍棄自己的主人!
可是如果不是莫高絲霸占了我的白馬,連這匹可愛的馬寶寶也會是我的!
這個討厭的女人!討厭的女人!
雖然我的意識有些朦朧,可是一種奇異的真切感覺在我的內心深處瘋狂地滋長著,直到夢醒了,記憶裏還繼續殘留著那種討厭一個人的強烈感。
——原來我隻是做了一個夢。
可是夢醒了,當大腦恢複了正常的思考,我才恍惚地意識到夢境有多麼不可靠,因為當初騎走“月光”的人是摩根女爵而不是莫高絲王後!
漸漸地我發現高文就像一隻訓練有素的警犬,隻待某聲令下他便會立即撲上去,隻是尼米薇對此就像毫無察覺似的,但對於我這個旁觀者來說,麵對他們兩個總是讓我哭笑不得,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嘉合瑞斯那個孩子拄著拐杖吃力地來到城堡的那天。
“高文哥哥!真的有神奇的魔法!是仙女幫助了我!”一見到高文嘉合瑞斯便扔掉拐杖撲到了哥哥的懷裏,而高文每次見到自己的弟弟都會流露出少見的溫柔……
“嘉合瑞斯,你知道嗎?你的高文哥哥每日都在為將來成為一名優秀的騎士而努力,但是他還是總在三更半夜抽空來看你,希望見到你康複的樣子,所以你不能讓他失望,更不可以成為他的負擔。”我指了指流經村莊的溪流,“沿著這條小溪一直往前走,你的哥哥就住在山上的城堡裏,如果你的傷好了,就去尋找這座城堡,高文會一直在那裏等你。”
告別嘉合瑞斯的那天我對他說了這番話,既然尼米薇的醫藥已經為他“補了鈣”,那麼接下來就隻待他多曬曬太陽了,還好這個內心帶著一點點軟弱的孩子為了自己的哥哥鼓起了勇氣,傷勢還沒有痊愈的他獨自拄著一根彎彎的木杖一瘸一拐地來到了城堡。
不經意間我瞧見高文瞥了瞥尼米薇,那樣平靜的目光不再有敵意與警戒,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長的幽藍。但是尼米薇卻還傻傻地蹲在溪邊喊道:“桂妮薇兒,我發現水裏沒有魚!”
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我更加哭笑不得了。
在這之後嘉合瑞斯的傷勢突然神速般地恢複,但他初來城堡的那幾個晚上我曾不經意地看見他悄悄地在朦朧的夜色中或是拄著拐杖或是扶著牆壁在城堡的外廊走來走去,而他的行動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悄悄練習中越來越靈活,隻是我並不曉得告高文是不是真的隻是看到了弟弟進步神速的結果?
現在嘉合瑞斯終於可以靈活的行走了,或許用靈活這個詞還有些不恰當,因為他的腿傷好像是留下了後遺症,走路的時候微微有些跛腳,不知這是否會影響他將來成為一名騎士。
高文環抱著他的長劍背倚著大樹站在離溪流不遠的地方靜靜地望著歡樂嬉戲的兩個身影,尼米薇竟然跟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這麼玩兒得來,不過嘉合瑞斯的確是一個神奇的孩子,他能給每一個人帶來了歡樂,連高文都因他而溫柔。
“高文,現在你還是一樣憎恨你的母親嗎?”我走到少年的身邊,然後轉過身望向溪邊嬉戲的身影,“其實我並不是想勸你原諒你的母親,我隻是想告訴你——阿格拉韋恩死了。”
雖然時間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如今回想起那個可憐的孩子以及曾經的那個悲傷的母親,我的心裏仿佛還能清晰地體會到當日的感傷。
我沒有去看身邊的那個倔強的少年的表情,但我相信他此時的心情也一定很複雜……
“阿格拉韋恩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從出生到生命的最後時刻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病痛的折磨。”說著說著我突然停頓了一刹,再這麼煽情下去我的眼淚真的要流下來了,我可不想在這個冰山少年的麵前掉眼淚——丟人!
有一句話你並沒有聽錯,阿格拉韋恩的確不是你父親的兒子,因為阿格拉韋恩是個女孩兒,所以其實他是你的妹妹。”說出這個驚人的秘密,我故意放慢了語速,並用眼角的餘光偷瞥了高文幾眼,性格倔強的少年一直目光望向遠方。
“因為他是一個女孩兒,體弱多病而且總是得不到父親的關愛,所以莫高絲才會加倍嗬護她,用母愛來彌補她,事實上莫高絲愛著她的每一個孩子,隻是在表達的方式上,她一定是把兒子們都當做勇敢堅強的小騎士來對待,可是有一點她做錯了,如果大家都知道阿格拉韋恩是個女孩兒,那麼縱使她的出生不受父親重視,但是她卻可以得到哥哥高文以及嘉合瑞斯的愛與嗬護,加雷斯也會樂於像個小騎士一樣保護姐姐。”我的目光與高文一樣飄遠,不知莫高絲可曾後悔過,但是畢竟過去的一切都成為往事。
一陣溫暖的風從小樹林裏穿過,夏日裏熏香的氣息持久地縈繞著,高文是一個不懂表達內心情感的人,所以他目光一直在逃避麵對現實,而倔強與爭強的個性又使他把自己用冰冷的外表封存了起來,但即使這樣,望著嘉合瑞斯的時候他還是很溫柔。
陽光下的一切景物清新而美好,尼米薇與嘉合瑞斯坐在溪邊,但不知尼米薇對那個孩子說了什麼,他一直望著溪水嗬嗬地笑……
其實整個宮廷知道尼米薇身份的人並不多,這其中自然不包括凱。
記憶很深的一次,尼米薇居然當眾可憐巴巴的宣布——我是桂妮薇兒撿來的!(好像把自己當成小貓小狗了……)
在大多數人麵前,這隻“撿來的小動物”都偽裝得很好,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跟在我身後,但每次隻要一遇見那位大法師,她就立即“嗖”地一聲不見了蹤影——那種感覺就像一個害羞的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