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圓桌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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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餐的時候,所有的人又都聚集到了宮廷中的圓桌前。過去這張桌子多用於宮廷聚餐,可是現今亞瑟跟他的騎士們開會也用這張桌子……我的腦海中突然又閃過了那個名詞——圓桌騎士!
多麼氣派的稱呼!多麼傳世的稱呼!可是似乎隻有我一個人這樣認為,而且為了避免其他人異樣的目光我總是提醒自己不要再將“圓桌”跟“騎士”這兩個詞一起提,可是提到亞瑟王又怎麼能對大名鼎鼎的圓桌騎士絕口不提?坐在餐桌前的我搖了搖頭。
亞瑟王的騎士,就算不叫圓桌騎士,也應該有個名字對不對?可是我的操心卻又換來了所有人的異樣目光,我這是圖個什麼?!坐在餐桌前我狠狠地咀嚼著口中的食物。
歐洲中世紀的食物實在不敢恭維,我隻能用嗚呼哀哉來形容。可是想到孫思邈的那句話:吃飯不是為了吃飽而是為了不餓!食物填飽肚子就行了,既有助於保持身材又可以像醫聖他老人家一樣延年益壽。
亞瑟回來後,宮廷裏的氣氛就不像凱“執政”的時候那麼熱鬧了,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
“桂妮薇兒……桂妮薇兒!”亞瑟叫了我好幾聲我才回過神兒來,這讓特裏斯坦“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瞥了瞥亞瑟又狠狠地瞥向特裏斯坦:他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我很好笑嗎?!
“桂妮薇兒,這件事我必須聽聽你的想法。”亞瑟的聲音又傳了來,特裏斯坦在這個時候竟然又頗怪異地笑了笑,我的目光轉向亞瑟——帶著一絲不自然:什麼,什麼事?
因為英語對於我作為一門兒外語如果不仔細聽我根本一句都聽不懂,如果時間倒退到我剛來到這裏,就算是豎起了耳朵也未必完全聽得懂。其實曾經我的英語成績也還算得上優秀,可是學習成績並不代表個人實力,被“應試”出好成績的人被稱為高材生,可是到了社會還需重新優勝劣汰,曾經的差等生未必會輸給那所謂的高材生,因為時代始終講求適者生存。
“桂妮薇兒……”
“——啊,這件事還是問莫林大法師吧!”在亞瑟似乎是催促的聲音中我將一個“燙手的山芋”扔了出去,因為亞瑟每件大事的決策都要事先跟他的大法師商議,所以我的順水推舟是相當明智的。
但是我好像又聽見了特裏斯坦的笑聲,亞瑟也真奇怪為什麼要突然間要問我什麼怎麼想的,過去他可從沒有讓我參與過他們的政事,但是什麼政事可以輕鬆地拿到餐桌上談論?
再望向亞瑟的時候,他那深藍色的眸中竟然飛快地閃過了一絲促狹,他笑了,然後還神秘兮兮地將他的軍師拉大了一邊。
望著這樣的一幕我不禁嘴角抽搐了幾下,那個人是亞瑟嗎?隻是長出了些絡腮胡子而已,怎麼連性格都好像變了?
“莫林,你懂女人的心思嗎?她這麼說是不是代表她答應了?”
答應什麼?我心中有這樣的疑問,不過這是後來的事,因為當時我根本就聽不見亞瑟在跟莫林說些什麼。
灰袍莫林的頭上扣著鬥篷帽,灰蒙蒙的光線下他的前額自上向下投下一抹深紫的陰影,他一向都是這麼陰暗。
“不懂。”莫林簡潔道,但似乎想了一下又額外補充道:“但應該是吧!”
後來凱無數次地講述了那天的故事,一個故事在反反複複地加工潤色中內容越來越生動,新來的騎士聽了曾經的傳說都評價未來的王後是一個溫柔、靦腆,容易害羞的女性。
凱利昂的小城堡中沒有秀麗的花園也沒有飄蕩在風中的秋千,但是這座城堡中卻有一片塵土飛揚的空地,那裏是亞瑟王的騎士們(這個稱呼多別扭!)平日裏騎術競技的場地,而在那個場地也有我的“禦座”,但每天都是相同的娛樂節目其實我早就厭倦了。
我的童話幻想還沒有結束,現在的我依然還是整天做著女騎士夢,可是練得一身武藝終究是太難,所以我隻是每日地空想。
走出城堡,連綿起伏的山地風光映入眼前,蒼茫與壯麗的旎璿蕩漾在心間,我真想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經曆傳說中的種種傳奇曆險。
沿著清澈的河流我牽著兩匹白馬靜靜地漫步,但是這並不是我的本意。呼吸著中世紀的熏風,我很想騎上馬輕鬆愜意地馳騁原野帶著一顆被陶醉的心奔入大自然,可是我該騎“月光”呢?還是“白雪公主”?現在我擁有了兩匹白馬,我不忍心它們中的任何一個孤孤單單地留下小小的馬廄中,所以一大早我在馬廄中徘徊了許久,思考了許久,最後還是難以抉擇,無奈隻能一隻手牽著一匹。
不知不覺天已入夏,古老而茂密的叢林更多出了幾分寧靜,風吹動著樹影帶著神秘的簌簌聲響,夏日裏蒸騰出的獨特氣息讓空氣中飽含著濃濃的愜意,無形中似乎有什麼在吸引著我不斷地向叢林的深處走去。恍惚間從那林蔭處突然走出了一匹棗紅色的馬,馬蹄“嗒嗒”地敲擊著地麵伴著清脆的鳥鳴聲格外悅耳動聽。
身穿華麗的馬鞍,昂頭闊步的矯健身姿,雖然隻是一匹馬,但它卻更像一位有風度翩翩的騎士。
“摩根?你是摩根?!還記得我嗎,我——特裏斯坦,那個流鼻涕的小子。”茂密的樹叢遮掩的地方突然傳出了特裏斯坦的聲音。原來是特裏斯坦,難怪剛才看著那匹棗紅色的馬覺得它那麼熟悉!
聽著特裏斯坦那因為激動而揚揚顫抖的聲音我不禁覺得好笑,通常的情況下他見到了好看的姑娘都會這樣,凱評價他說特裏斯坦跟女士相處大致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搭訕套近乎,第二階段彈琴朗誦情詩,前兩階段可能會因人而異,但是最後一階段總是以特裏斯坦的東躲西藏宣告多情騎士的又一段戀情的終結。
“都已經二十幾年了……”特裏斯坦好像突然改變了戰術,他激動的多情聲調轉而變得暗啞深沉,“還記得那個時候你跟隨你的母親離開康沃爾,我曾發誓將來一定要到你生活的地方找你,可是生活的事情總是難以預料,當我到了卡美洛的時候你卻……”
特裏斯坦輕聲歎息道,但是他又像不想提到某件傷心事似的轉移了話題。“對了摩根,你怎麼會突然來凱利昂?難道你聽說了陛下要結婚了的消息?”
“亞瑟要結婚了……”我聽到了一個女聲低聲重複道。
亞瑟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別人,正是桂妮薇兒公主是也!
其實這段婚姻不過是拖後了而已,如今預言裏的大法師已經找到了,北方入侵的撒克遜人也被趕出了英格蘭,英格蘭軍閥割據的勢力也被瓦解了,一個統一的政權重新回到了英格蘭國王的手中……所以那天在餐桌上亞瑟突然提到了他該結婚了的事——
可是回想起那一天我的反應,再配上人們豐富的想象力:
亞瑟在所有的騎士麵前向他桂妮薇兒求婚,我們未來的王後立即一臉羞怯,我想他一定是想裝作沒有聽見,但在我們的國王的一再逼問下未來的王後隻好羞答答地回答:這件事……還是問莫林大法師吧!哈哈哈……
看來亞瑟王朝裏的大嘴巴絕對不止凱一個人!
“怎麼說你也算是陛下的姐姐。”特裏斯坦似乎隻是無意地提了這麼一句,然而這樣的一句卻讓那位摩根女士突然情緒失控,“我不是他姐姐!你聽著我跟那個人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他不可能是我弟弟!我的弟弟出生沒多久就死了!”
她稱呼亞瑟為那個人!而且那種勢必與亞瑟劃清界限的語氣讓人不禁懷疑她跟亞瑟是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摩根——聽起來蠻熟悉的名字!
“摩根,陛下的身份是整個英格蘭公認的事實!”或許是擔心亞瑟王的地位再次受到動搖,特裏斯坦的語氣有些緊張兮兮的。“當初尤瑟王在彌留之際隻是想保全自己的兒子才對外宣稱他已經死了,事實上是精明的老國王派人將自己尚在繈褓中的兒子送至了安全的地方。摩根你想想,若尤瑟王不這樣做,在當時那樣的亂世每個人都極具野心,失去了強大父親的年輕太子會是什麼樣的下場……摩根!摩根……”
伴著特裏斯坦的呼喊聲突然一陣強勁的風從我身邊而過,那時我正站在樹旁,從我身邊經過的人似乎並沒有留意到我,而我也沒有看清她的樣貌。我望著視線裏越來越遠的背影,急速的奔跑中,寬鬆的紅鬥篷瀲灩在風中絢麗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桂妮薇兒公主殿下,你怎麼……”突然特裏斯坦的聲音從我的身側傳來,我緩緩地移動著視線道:“我都聽見了。”
一身鮮豔的金屬綠色鎧甲的特裏斯坦肩披著幾乎是同色的寬敞鬥篷,在輕柔的叢林中底擺如波瀲灩,在微微滲透的陽光下竟然閃動出了虹彩一樣的光澤,就像孔雀開屏的刹那,隻是此時的特裏斯坦似乎是一隻詫異的孔雀,一雙“孔雀眼”圓溜溜地望著我。
“你就當沒有看見我——想追究去追吧!”我慵懶的口氣道。特裏斯坦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追了上去,望著這樣的一幕我隻是輕輕地勾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