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淪為棋子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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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淪為棋子
    在陪武後在後宮園內轉悠了大半天,裴襄兒和陳涵笑便相攜回宮了。賢妃還是照例被傳去侍寢了。因為要熟知了宮規後,新來的妃嬪才能被安排去侍寢,所以襄兒現在還無需擔心什麼。陳涵笑靠近襄兒在她耳邊嘀咕著:“你說,賢妃專寵那麼久了,怎麼還沒害喜?”襄兒用手示意“噓,小心別讓賢妃的人聽到,這種事可遇不可求呐。”
    在宮裏的生活每天都是很有規律,除了學習宮規外就是陪武後逛園子,趁機偷瞄幾眼賢皇子。如果可以安逸的生活直到完成任務,襄兒也別無所求了。但……宮裏的事總是瞬息萬變。沒過幾日就傳出賢妃身懷皇子的消息。宮裏鬧得沸沸騰騰的,謠言說:賢妃若得了皇子,便位比皇後了。裴襄兒對這件事一點也不關心,每天都享受著錦衣玉食,走別人安排的路,想著自己思念的人,那人就是賢皇子。不過,借此襄兒也得以見了皇上,天子風範,對皇上的印象還不懶。
    貼身宮女繡花在整理床鋪,走到襄兒跟前說:“主子,您的好日子就要來了。”襄兒疑惑不解地問:“何出此言?”“由於賢妃有孕,新進宮的妃嬪就要去侍寢了。昨晚個召陳美人去了,剛回宮呢,瞧她臉上春風得意的。奴婢覺得主子更漂亮。”“侍寢?難道這就是好日子嗎?”聽到主子這樣的反問,繡花直接點了點頭說:“能得寵是每個宮裏女人所期盼的啊!”襄兒搖了搖頭看著這個丫頭說:“並不是每個女人都這樣的,我所期盼的是一份完整純潔的愛情。”襄兒還是喜歡自稱‘我’。繡花不懂,愛情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聽外麵的人說,陳美人要陳婕妤了。”“是嗎?”襄兒有點好奇,靠出賣肉身來換取榮華富貴的這種交易。
    “主子,皇後娘娘傳召”,太監小李前來稟報。
    “皇後嗎?有什麼事?”
    “奴才不知,請主子移駕寒光殿。”“嗯”
    寒光殿正殿,坐著雍容華貴的武後。“臣妾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平身吧,裴美人。”武後示意宮女太監退避。“今兒個召裴美人來是有事要裴美人去做。”襄兒低了下頭回答道:“臣妾無德無能,不知皇後所謂何事?”“賢妃已身懷皇子,日漸囂張,本宮命你除了她”,武後如是說,語氣堅決毫無猶豫。“娘娘……”襄兒雖知武後的殘忍,但還是驚嚇到了,她要借助自己的手排除異己。“本宮觀察你有一段時間了,你不諳俗事,表麵上不驕不爭,實則內心強悍像當年的本宮”,武後從正位上下來,直勾勾地看著襄兒,襄兒想著:像你?我可不敢跟你的心狠手辣相比。口上卻說:“臣妾惶恐!”“賢妃畢竟是本宮的侄女,給她一條活路,下藥墮胎!”最後的四個字是如此的觸目驚心,襄兒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推脫的,以武後的為人想要做的事會不惜任何代價。
    “是,遵命娘娘。”“記住要出宮買藥,宮內的藥動不得。這是出宮令牌,你以給本宮買小皇子衣料為由出宮。”“是。”“還有,若辦砸了,你的裴家就在劫難逃了。”“臣妾謹記娘娘的教誨。”“下去吧。”退出寒光殿,襄兒背後已出了大把冷汗,一手緊緊地攥著裙擺,一手捏著令牌。
    繡花看著主子精神落魄的樣子,問:“主子,您沒事吧?”襄兒有點底氣不足:“娘娘讓我出宮買衣料,娘娘賢德要親手做衣裳給賢妃未出世的小皇子。”“這種小事,叫宮女去不就行了,怎麼叫主子您去?”繡花不解地嘀咕著。“這意味著皇後娘娘疼愛賢妃,”襄兒苦笑了一下心想:這說明我變成了武後的棋子。“主子,擺駕回宮嗎?”“不,我要去走走。”襄兒罷了罷手,心裏很難過。
    從寒光殿回來的那晚,裴襄兒一夜都沒有合眼。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窗前,開著窗任憑夜裏的冷風刮疼自己的臉,望著滿天星辰有幾萬光年的距離,有自由,有夢想。而自己被囚禁在宮中,為了好好地活著要做違心的事。看著窗外在黑夜裏依稀可見的桃花,盛放得如此繁榮美麗,可終究結不了果,是有人故意扯去她的繁華來鋪成自己的大道。曾今她是多麼地喜歡校園裏的桃花。清晨裴襄兒照例給賢妃請安,再去給皇後請安,武後示意襄兒速戰速決。
    朱雀大街富錦記-專門給皇室人員提供衣料的百年名店。裴襄兒遵照皇後懿旨,已買衣料為幌子,實則出宮買藏紅(墮胎藥)。從富錦記出來,襄兒就急匆匆地走到一家偏僻的藥店,問掌櫃要了二兩藏紅。掌櫃用平常的眼神看著她,猜測這麼標誌的女子定是風塵女子,不小心懷孕了,隻得靠用藥來隱瞞。掌櫃也見怪不怪,青樓女子都習慣用這招。襄兒付了銀子,用衣料緊緊地裹著用黃皮紙包著的藏紅。她的手在顫抖,心在發慌。
    襄兒走出藥店,一路低著頭快速沿原路回宮,手環抱衣料。正在此刻,一輛馬車從身後急速的駛來,等到襄兒聽到身後的馬蹄聲轉身想要確認情況。可為時已晚像脫韁的野馬徑直朝襄兒奔來。襄兒一時受驚,腿麻痹到不聽使喚,心裏念著:不會這麼背吧!難道要紅顏薄命嗎?隻聽到“啊”的一聲,手中的衣料散落在地上。正在這危情時刻,從馬車裏飛踹出一個白色身影,用腳輕點馬身,快速移到襄兒麵前,用手抱住她的腰從馬蹄下解救出來。與此同時,侍衛們用手拉住韁繩,製住了受驚的馬。
    白袍男子走回事情突發地將掉在地上的衣料連同藥包一起拾起,走到襄兒麵前伸手遞給了她。裴襄兒緊緊地盯著他的手,好漂亮的手,纖細又嫩白,手指修長,指尖散發著暖暖的溫柔。裴襄兒!現在不是色心大起的時候,別忘了自己的任務,藥包還在他的手裏。猛地回過神來,拿過男子手中的東西,少女的羞澀展露無遺。白袍男子轉身正要離開,隻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李賢……”聽到這個聲音,白袍男子眯了一下眼睛,清清嗓子道:“這位姑娘是……在母後身邊應該見過你?”“回殿下的話,是,臣妾名喚裴襄兒。”襄兒抬起頭迎上李賢深邃的眼神,跌進他深深的眼簾。襄兒內心小鹿撞撞,“是賢皇子,每天都渴望見到,這張幹淨的臉一次次出現在夢裏。”
    聽到李賢清脆的聲音:“還記得,裴美人是回宮?”“嗯……回殿下的話,是的。”“本殿下也要回宮,順道一起?”“好呀……回殿下的話,是。”襄兒隨著李賢上了馬車。今日得以和美男子同駕回宮,恐怕今晚又要做春夢了。想到這襄兒不禁咯咯笑了起來,轉念看到坐在對麵的人,立即矜持起來。
    “裴美人出宮買得是何藥?”襄兒吱吱唔唔不知道該如何回話。是啊,皇宮裏要什麼就有什麼,到底是什麼藥要出宮去買。襄兒隻想馬上轉移話題:“沒什麼……今天真巧,可以在此碰到賢皇子殿下。”李賢看著襄兒問:“賢皇子?”“嗯,我叫錯了嗎?”(又開始本性暴露用‘我’自稱)“我?不是,隻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叫本殿下。”襄兒笑著回答:“眾人都叫您為六皇子,但曆史上六皇子有很多,而賢皇子就隻有您一個。賢皇子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說完還嗬嗬笑了一下。李賢也笑了,笑聲被侍衛聽到。眾人都很疑惑:他們的這位皇子主子是喜樂不顯於色,車裏的到底是何方神聖可以讓主子笑出聲來。
    “賢皇子最近在忙什麼?總見不到您。”
    “在和太師傅一起研究《後漢書》。”
    “賢皇子,不如說給我(臣妾)聽聽”襄兒暗自高興自己真會找話題,一方麵是免得兩人相處在這個密閉的小空間顯得尷尬;另一方麵是想多了解一下眼前這個男人。“隻是略知皮毛。”“願聞其詳!”襄兒真可謂洗耳恭聽,可是對於《後漢書》這麼遙遠的曆史,就算襄兒想要發表一下自己的見解,在人家博學多識的皇子麵前也有班門弄斧的嫌疑。
    不知不覺中馬車已到了宮門口,襄兒手抱衣料(內有藥包)由李賢牽下馬車。“本殿下理應送你回宮。”李賢的聲音很柔,像春風絲絲地吹拂襄兒的心,癢癢的醉意,暖暖的溫情。如果是平時襄兒巴不得呢,可今天是有令在身的,她的心很亂,說:“多謝賢皇子的一路陪伴,賢皇子請回吧,賢皇子對《後漢書》的理解頗有深度,或許可以為其注釋。”李賢看了她一眼,再抬頭望著藍藍的天,笑了,眼裏充滿著天的藍,讓人陶醉。“臣妾告退。”襄兒趁自己心智還正常之前離開。
    賢皇子的笑臉如初春盛放的血色桃花,那麼豔麗,那麼奪目,充滿著張揚的生命力,任暴風雨也無法將其摧毀。是啊,血色桃花,襄兒最愛的花。
    回到凝香殿·儲香閣,宮女繡花撲通跪下,繡花哆哆嗦嗦地說:“主……主子,皇後娘娘要求您出宮辦的事妥了嗎?”襄兒假裝鎮定自若地答道:“衣料買來了,你起來說話。”“奴婢該死,奴婢說的不是這個。”襄兒覺察出不對勁忙問:“你知道了什麼?”“奴婢該死,在主子出宮期間,皇後娘娘傳召奴婢,要奴婢……幫主子把這件事做得幹幹淨淨。”
    原來如此,武後對襄兒還是心存芥蒂的,又將她的貼身宮女收為棋子。“既然如此,你去辦。把衣料送到皇後拿去,跟娘娘說等這事結束了要她答應我一個要求。”說著把衣料和藥包一起丟給了跪在地上的繡花。繡花正準備告退,襄兒又開口了:“每天晚上,賢妃都會喝玩安胎藥再寢,你就趁機將藥掉包。”“是,主子。”襄兒知道有武後的後宮,要讓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很簡單。但自己良心豈能安定,是自己親手殺了一個小生命。賢妃並沒有過錯,如今卻要承受這種痛苦。更要命的是今天碰到李賢,若被李賢看出點端倪,應該怎麼辦?
    夜深了,繡花稟告說,一切都順利進行了。再過幾個時辰,凝香殿將會轉來撕心裂肺的喊叫。裴襄兒坐在銅鏡前,用手摸著自己的臉:“張萌之,縱然臉蛋生得再好看,可心卻變得愈來愈黑了!”
    果不其然,一個時辰後,整個凝香殿燈火通明,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有宮女太監疾步快走的步伐聲;有太醫來來回回晃動的身影。
    第二天清晨,整個宮廷都是這樣的留言:有人下藥,賢妃見紅。皇上很生氣,命皇後要徹查此事,整頓後宮。
    凝香殿,聽到外麵轉來尖細的聲音“太子駕到。”襄兒疑惑太子來凝香殿做什麼,轉念一想,畢竟賢妃是武後的侄女也就是太子的表姐。這位太子可是仁慈厚愛的主,知道表姐發生這麼大的‘意外’來慰問下也在情理之中。“主子,太子來了,按規矩您要去請安。”“是嗎?那好,去見見太子爺。”話畢,襄兒起身朝殿外走去。
    太子,李宏,年20,字宣德,史稱:仁孝謙謹,中外慧心。“給太子請安,太子吉祥。”太子穿著冕服,風格嚴謹,裝飾精美,腰束大帶,配有組玉,頭戴發冠,相貌清秀,在不凡的外表下隱隱透出一股柔弱。太子很心急連忙問道:“賢妃娘娘身子如何了?”賢妃娘娘的尚宮回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話,娘娘身體很虛弱,精神也很不好。”“快帶本太子去看看。”太子徑直朝賢妃居室走去,沒有多看候在旁邊的襄兒一眼。看太子的身影消失,襄兒轉身向繡花詢問:“怎麼沒見到陳婕妤?”“回主子的話,陳婕妤在皇上那兒。”襄兒隻是笑了笑說:“當朝太子果然長得不錯。”“是的,主子,太子長得跟六皇子挺像的。”同一對爹媽生的當然像了。
    這幾日,襄兒一直都躲在屋裏做著尚服姐姐布置的女紅。空閑的時候會拿出那條絲綢手帕在上麵繡著,繡著她最喜歡的血色桃花。任凝香閣多少繁華,探病的人來去人流,都與她無關。她也在等著,等著皇後答應自己的要求。“六皇子駕到。”李賢也來看望賢妃了。襄兒犯愁了,見了他該說什麼,會心虛,會心慌。“繡花,你代我去給賢皇子請安。”繡花很聰明地出去了,到門口又折回來了,說:“主子,六皇子來儲秀閣了!”襄兒一驚,手被針狠狠地刺了一下,繡花連忙取布包紮。他來了,他來看我還是來質問我?
    “給六皇子請安,六皇子吉祥。”
    “都退下,本殿下想跟裴美人好好談談。”聽著語氣真的是來興師問罪的。襄兒讓繡花退下,抬頭迎上李賢深沉的目光。故作鎮定地說:“賢皇子,怎麼有雅興來儲秀閣?”“那天的藥包裏是什麼?”“賢皇子是在懷疑我有什麼不軌行為?”雖然對眼前這位皇子很有好感,但這是關係生命的大事,所以在氣勢上不能讓對方有所察覺。“我一直覺得你跟宮中的女人不同。”語氣溫柔了許多,也不在用敬語。
    “藥包裏其實是食物,剛進宮,對這裏的飲食很不習慣,所以就趁給皇後出宮辦事的機會,偷偷地帶點食物進宮。”“食物?”李賢半信半疑。“嗯……回殿下的話,是。”李賢緊皺的眉頭一下子舒張開來,又露出了之前看到過的溫柔表情。“我相信你……襄……兒。”深沉的雙眸看著襄兒,之後轉身離開了。
    李賢那麼多天來一直在心裏默念著的名字,今天終於當著她的麵叫了出來。襄兒在心想:襄兒……他竟然叫我的名字,在做夢嗎?彷佛身邊的空氣已經停滯,這兩個字,反反複複在襄兒耳畔重播。相信我嗎?真的相信我嗎?騙了你不是有意的,賢原諒我,我的皇子寬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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