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入大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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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入大明宮
公元672亨三年,距今1339年,唐高宗因後宮空虛,下旨大選。在金吾將軍裴居道之女也在上召之列,裴家這幾天頗不安寧,一邊等著皇帝選妃入宮的聖旨,一邊又要安撫不願入宮的裴思思。
在閨房中,轉來一個纖細的聲音:“小姐,不要再賭氣了,小心傷了身子。”隨後是乒乒乓乓東西亂砸的聲音,“我不要!我不要進宮,我要和表哥在一起。”之後是一陣安靜,隨即便是女子的抽泣聲:“襄兒,我該怎麼辦?讓我去侍奉一個45歲的男人!”
一個纖弱的身影撲倒在地上抱著這個因痛苦而泣不成聲的女子:“小姐,事與願違!您要學會接受,但……小姐於襄兒有救命之恩……”半年前的一切浮現在襄兒眼前:
公元2011年,中國西安盛唐研究所。
“張萌之同學,請做好穿越回唐朝的準備”,研究所所長語重心長地說,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但眼裏時不時流露出堅強的女學生,心想:已經對她警告過很多次了,這不是一場遊戲,是前無古人的生命探險。可這個女孩子卻義無反顧地堅持。早在半年前就在學習唐朝文化,為如今的穿越做好準備。用這個開朗的女孩的話來說:“時刻準備著!”
好友在一旁嘮叨:“雖然穿越過去遇到個王子貴族什麼的,是很多少女的夢想。但這是場堵上生命的旅途。萬一你不能回來了……你的父母怎麼辦?”女孩還是堅定著搖了搖頭說:“科學進步意味著犧牲,我愛我的父母,再說我相信我們的技術。這幾天,強烈地感受到有股力量在牽引著我!”
“看你如此堅持,我隻能祝你一路順風。”接著兩人合掌微笑。
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積極準備。在穿越的那一刻,所長又說了:“記住不要鋒芒畢露,不要試圖改變曆史。你手腕上的手表內置高清攝像機,用來拍攝武則天登基時的情況。千萬不能弄丟,它是你回來的唯一希望,記住回來的地點,時間會在這一點靜止!”
張萌之隻是果斷地點著頭。這次選擇的年代是670-689,(因為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曆史,所以不怎麼完善的科學技術還無法提供精確的穿越年份。)也就是說,張萌之會停留在這段時間的任意時刻,到後來也學會發現,一切都被命運捉弄著。
襄兒從遊離的思緒中漸漸回過神來,繼續說道:“如果可以……襄兒願代替小姐入宮,請小姐成全!”裴思思止住了哭聲,抬頭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在半年前撿回來的丫頭。
這丫頭臉上毫無畏懼與膽怯:“半年前,襄兒‘孤身’來到長安,流落街頭,孤苦無依小姐見狀,將奴婢帶回府中照顧奴婢,襄兒應當感激涕零。入宮為妃,必會毀了小姐的幸福,所以請小姐準許襄兒入宮!”
裴思思雙手握著這個丫頭瘦弱的肩膀,眼眶濕潤,“這樣於我固然好,但我又怎能為了一己私欲,將襄兒推入萬劫不複之地……”襄兒看著她,一改之前眼裏的懇求溫柔地說:“小姐有所不知,其實……”裴思思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丫頭,襄兒點了點頭示意肯定的目光。隨即扶起癱坐在地上的裴思思,把她扶到床上,安慰道:“小姐,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在裴府大廳。“爹,你從未關心過女兒;娘,你從未關心過女兒的幸福!”聲音如此顫抖。裴思思站在大廳裏,麵朝著坐北朝南的雙親,襄兒退避在其左邊。裴夫人雙眼通紅非常心疼自己的女兒,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隨後裴居道老爺發話了:“女兒呐,這是聖旨,是皇上對裴家的厚愛!是裴家祖宗的庇佑!”裴思思堅決地說:“女兒不要進宮!”“自古婚姻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無須多言。再說爹不能抗旨。”
裴思思冷笑道:“是爹不能還是不願?”“大膽不孝女,什麼態度!”夫人急忙起身安慰:“老爺,別動怒,思思還年幼,不懂事。”
裴思思知道自己父親的為人,自己的女兒進宮多光耀名門,若能得寵自己在官場上也多就份保障。見父親如此鐵石心腸,裴思思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匕首。眾人驚慌,隻見她毫不猶豫地刺入了自己的腹部:“爹娘,對不起!養育之恩女兒來生再報!”隨即鮮血直流,裴居道和夫人急忙去扶住裴思思,夫人則嚇得痛哭。襄兒也還沒緩過神來,沒想到裴思思這個大小姐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堅強。襄兒隻不過提了一下這個計劃,沒想到第二天裴思思就照做了。襄兒連忙脫下外袍,護住思思的傷口。整個裴府陷入混亂,抬小姐回房,傳大夫。
在驚心動魄之後,大夫洗盡手上的血印,對站在一旁憂心忡忡的裴老爺和夫人說:“裴老爺,小姐的傷很深。幸好及時止血才能死裏逃生,老夫這就去開藥。”
“謝謝大夫!”
“不過……恐怕今後會留下病根,要好生照料。”
“是,有勞大夫了”裴老爺稍稍緩和了一下心情,看著躺在床上昏迷的女兒搖了搖頭,說:“你們好生候著,襄兒來書房。”
襄兒隨裴巨道來到書房,忙跪下說:“老爺!奴婢知錯了。”
“你何錯之有?”
“奴婢沒有照顧好小姐,還有……”
“如果思思有什麼意外,你要去陪葬!”襄兒不經一喜,裴具道很是愛自己的寶貝女兒。事情正朝襄兒的預期發展。“老爺,奴婢有個提議。”
“有話快說!”
“讓奴婢代小姐入宮。”
“大膽丫頭!你區區一個下人,何德何能入宮,想要本官犯欺君之罪!”襄兒原本跪在地上,隨即漸漸站了起來,神情安定:“裴老爺,讓女兒入宮無非就是希望她得寵,好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官位,並借此飛黃騰達。”“大膽奴婢,如此放肆!”襄兒還是麵不改色道:“老爺先別動怒,聽奴婢細細道來,有武後的後宮,即便小姐因美貌而深得帝心。難道老爺忘了當年王皇後和蕭淑妃之死嗎?”裴老爺聲音微顫:“你知道什麼?兩位走的那年你隻不過是個黃毛丫頭。再者,王皇後和蕭淑妃死有餘辜,這與當今皇後又有什麼關係?”“老爺,王皇後向來賢德,不願爭寵,又怎麼會親手去殺當今皇後—武後的女兒(當然那個時候武後還隻是武昭儀)。蕭淑妃隻是因失寵而憎恨武後,但自己的兒子已被封為雍王(除儲君外最高皇子爵位),還會為了一個剛出生的小公主而大動幹戈嗎?在後宮,生一個女兒改變不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是武後……這可是滅九族的妖言,你一介女子,從何而知?”裴具道對眼前這個女子不再輕視。“老爺大可不信,但送奴婢入宮,於老爺也有好處!”“說來聽聽。”“其一,不用讓小姐紅顏薄命,可以讓小姐幸福地在老爺身邊生活著;其二,收奴婢為義女,如果可以奴婢也樂意幫助您的。”襄兒先人一步向裴居道拋出了‘橄欖枝’。襄兒隻想進宮,在宮中才能見到武後,才能完成她的任務,才能早點回家,但命運似乎並不簡單。“讓本官再想了一下,你現行下去。”襄兒欠了欠身,退了下去。裴居道眉目緊鎖:這個名喚襄兒的丫頭到底是何來曆?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平凡的女子,對她所說的不能全信,但為今之計,如她所說便是上策了。
日子很快,該做的都已經準備就緒。襄兒以裴居道之女-裴襄兒的身份接受聖旨,跪拜謝祖榮恩。聖旨曰:“裴居道將軍之女-裴襄兒,博學多識,溫柔典雅,特賜正四品封美人,即日入宮,欽此。”
入宮當天襄兒穿著宮裏送來的大紅色嫁衣,上衣上繡著大朵大朵的石榴花,長裙極地。頭上梳著精美絕倫的發髻,戴著鳳簪,臉上畫著濃妝,顯得很妖媚。在離開前,襄兒來到裴思思的閨房。裴思思還躺在床上,襄兒坐在她床邊,溫柔地說:“小姐,受苦了。不過我們的計劃成功了。襄兒要走了,小姐要照顧好自己。”裴思思就這樣看著她,眼前的人已經不再是半年前碰到的那個軟弱,無助的丫頭了。裴襄兒眼裏有的是一份執著,似乎她眼裏藏著常人看不透的東西。兩人陷入了短暫沉默,襄兒用手握著思思的手說道:“小姐,在我們那幸福是要自己去爭取的,而不是爹娘的安排。所以,在奴婢走後,小姐要幸福!”隨即,起身,轉身離開。當踏出門檻的那一刻,聽到身後傳來“襄兒,我會守護好你拜托給我的。對不起,今天的你真漂亮。”裴襄兒轉身示意微笑。她心裏明白,自己要走的也許會是條路血路。
既然命運選擇她停留在這個時刻,她要等待,等待18年後武則天改朝換代。她一直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安排,天意安排她來到千年之前的古代,來到這個將要獨掌帝權的女人製造血腥的年代,來到無數錯價冤案。酷吏盛行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