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的不快，入川已是半個月後的事了，上了飛雲山就是青雲幫的總堡底。莫林早已帶了一眾人在門口等候。莫林是堡內的一把手，遠遠看到一行這麼多人，馬上派人去打掃房間。一行人入得堡內，吃了飯就互道了晚安，舒舒服服洗了澡，山上的空氣比不得地麵，是要冷上幾分的，遠處的山峰在月光下微微泛著白。
    季冬旭剛洗漱完畢，就聽到了敲門聲。“季公子？”
    打開門，“原來是莫總管，請進。”
    莫林示意下人將炭盆抬進來，“幫主說季公子不勝武功，這裏比不得地麵，天氣自是要涼上幾分的，特意來給你加個炭盆。季公子可還習慣，是否還缺什麼？”
    季冬旭忙道，“多謝莫總管了，很好了，不缺什麼。”
    “如果季公子還缺什麼的話，給下人言語聲就行了。”
    “好，謝謝啦。”
    “那沒事，我就不打擾季公子休息了。”
    走出小院，莫林向其他人的住處走去。
    孔夢宸來找季冬旭時，季冬旭的房間已經熄了燈。轉身往回走就看到了地上被月光拉長的身影，襯著光禿樹丫的影子之間透著幾分清冷。天上的月亮極好，快十五了，月亮出奇地亮，清新脫俗地姿態將一身的輝光撒向大地。
    遠處傳來一陣琴聲，是明月在彈琴。抬腳尋著琴聲來到花園中，月光籠罩的涼亭中一身白衣的明月沉浸在琴弦之間，一旁霽雲隨著琴聲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幹淨靈動地仿佛是天宮盛宴上的樂師與舞娘。正是《天上人間》。任誰看到都不由癡了去。
    一曲完畢，身後響起一陣掌聲，沈涵從後麵走了出來。“舞為魂，樂為魄，真乃絕配。”
    霽雲微微一俯，笑著給兩個人斟茶。
    沈涵坐下探著身子問明月，“我從未聽過這首曲子，是你新近做的嗎？”
    仿若無意地撫著琴弦，低低悠悠地琴音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不是，是霽雲姑娘朋友做的，名為《天上人間》。”
    曲子處處透著作者深沉的愛意，“噢？那一定是霽雲姑娘的戀人了？”
    一臉篤定加好奇的表情，讓霽雲一下沒忍住就笑出了聲，“確實是做給戀人的曲子，卻不是給我的，我隻是伴舞而已。”
    沈涵點著頭，“一定是個深情的人，就不知是哪家姑娘這麼有幸，不僅得此良曲，還能得霽雲姑娘靈動舞姿。”
    情知他會錯意，霽雲搖頭但笑不語。
    沈涵隻當是她謙虛。
    孔夢宸想起了那個一身紅衣的少年，確實配此良曲妙舞。
    霽雲跳舞出了些許汗，微風吹動，一陣陣地涼意泛上來。明月看到了，“出了汗吹不得風，我送你回房吧！”
    到了青雲幫，眾人也不急著去觀望威武鏢局和仁義山莊到底是如何對付重雲閣的，反正這些武林人士一聚眾就要討論了幾天幾夜才開始行動，再等等也無妨。
    飛雲山以山峰陡峭雲霧遍布而得名，冬日的也有別樣的風景。莫林領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在山路上走著。山路陡峭，莫林時不時地提醒眾人小心。
    孔夢宸走在季冬旭外側，季冬旭一向怕冷，穿的也多些。此處山路十分陡峭濕滑，孔夢宸扶著季冬旭的手臂暗暗使力。
    “累嗎？”
    季冬旭笑著搖搖頭。孔夢宸發現季冬旭很多習慣都沒變，像這笑容，淡淡地，卻讓人說不出來的喜歡，讓人想捧在手心裏好好地嗬護。熙王怎麼會舍得讓這樣的人出行。
    兩人離隊頭越來越遠，“把披風脫下來吧。就沒那麼熱了。”
    季冬旭將披風脫下抱在手中，卻被孔夢宸拿走掛在自己臂上。“謝謝。”
    “我們走這邊吧，那裏有一處風景極好。”
    兩人穿過一片平地，季冬旭問，“這是你們平時練功的地方嗎？”
    “對。早上晨練一般都在這裏。”
    兩人穿過練功場，又爬過幾處陡峰，到了一小塊兒平地。
    “真漂亮。”季冬旭不由地感慨。
    兩人站的位置已經算是高峰，向遠處望去，飄飄渺渺一片雲海。海中林立相間的陡峭山峰形狀各異，千奇百怪。
    “你看那裏的幾個相連的山峰像不像一匹駿馬？”
    “好像。”指著旁邊另一處山峰，“那個像不像一個老丈？”山峰像一塊巨石，站在這裏看好像真人般大小，最奇的是，頭顱下方有源源不斷地雲霧流瀉而出，如此看到倒像是老人的白胡須。
    “對。我們管那個山峰叫夫子峰，以前有個夫子也像那樣天天拿個手杖。”
    季冬旭想象著一個像那座山的夫子樣，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小時候跟明月木岩經常會來這裏，所以每座山峰起了個名字。”將披風給季冬旭披好，兩人一起坐在一塊兒光滑的石塊上。
    山上難得有如此圓滑的石塊，季冬旭有種錯覺，好像這個石頭是因為經常有人坐才這麼光滑。
    “怎麼會上山來的？”
    孔夢宸深深地看了季冬旭一眼，好像看出了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出來，“當時外公和爺爺都想讓我坐繼承人，就送我來飛雲山學藝了。”
    兩人都安靜地看著這片飄渺湧動的雲海。
    孔夢宸突然說，“想不想到夫子峰看看？”
    季冬旭一驚，“那麼陡！”好像連腳都站不住呢。
    “我們用飛的，那裏的飛雲瀑布最是好看。”當初學習輕功時第一個目標就是飛越雲海，當時自己就選了這夫子峰。
    能近處看那些流瀉出來的雲霧呢，季冬旭不由地心動。
    孔夢宸已經攬上了季冬旭的腰，突來的動作，讓季冬旭一軟，“抱著我的脖子。”話音剛落，人已經腳尖點地向那山峰掠去。
    季冬旭隻能死死地抱著孔夢宸的脖頸，從來沒有體驗過的驚險，一個不小心就意味著粉身碎骨，可是真的很漂亮。與站在是地上看完全不一樣，從雲海上方飛過。孔夢宸時不時地借助矮小的山峰使力，一起一縱間，除了驚險更多的是變幻的風景，雲氣從臉上掠過，留下一股清冷。
    到了夫子峰，季冬旭腳剛沾地就一軟，孔夢宸忙又攔腰扶起。季冬旭不知是為自己的腳軟還是後知後覺，臉已紅的賽過了紅痣，被雲氣打濕的黑發貼在臉頰上，說不出的撩人心弦。
    注意到上方的視線，“我…可以了。”
    “哦”轉抱為扶，“先坐下歇歇吧。”
    季冬旭點頭，心裏也暗歎對方武功的高超，飛了這麼遠竟沒見一絲氣喘，還是抱著自己，想著剛自己那樣緊緊地抱著對方，直到被放在地上，才後知後覺地撒了手，竟覺得也沒有太遠。
    “真美。”季冬旭由衷地感慨。
    如真的瀑布一樣，雲氣緩緩不斷地從石縫間流瀉而下。
    由於沒有人到訪，這裏根本就沒有路，到處都是參差不齊地石塊，況且山峰更陡，仿佛一不注意就會踏空。季冬旭隻好緊緊地抓著孔夢宸的衣襟，被攬著腰才感覺踏實好多。
    待兩人回到飛雲山時，一行人也正準備下山。
    木岩一看見兩人，“大哥去夫子峰了？”
    沈涵問，“就剛才看到的那個？”
    木岩點頭，沈涵看了看季冬旭驚道，“大哥的輕功這麼厲害啊。”
    季冬旭知道沈涵想什麼，更加紅了臉。本不曾如此，今天卻連連臉紅。